【荒区·地下避难仓】
沈砚舟一夜未眠，坐在灰冷的钢铁仓壁前，手指一根接一根地点燃香烟，却始终没能抽完一根。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浮现江晚吟那句：
“你是我三年前，亲手制造的实验体。”
——笑话。
讽刺。
又何其悲哀。
“沈哥，你醒着？”是纪澜的声音，穿过仓门的缝隙。
沈砚舟没有应。
纪澜轻叹一声，推门进来：“她昏过去了，一整晚没合眼，一直念着你名字。”
“我该感动吗？”沈砚舟头也不抬。
纪澜靠在门边：“我不是来替她说情的。我是来告诉你，Z3项目还有后续。”
沈砚舟猛然抬眼，声音低哑：“说清楚。”
“你不是唯一的‘融合体’。”纪澜一字一句，“你，是成功的例外。还有四个失败品，在蛰伏。”
沈砚舟瞳孔微缩：“四个？”
“对。而他们，也许并不打算沉默。”
“他们在哪？”
“我们不知道。但有迹象表明，他们已经觉醒，并开始寻找‘母源因子’。”
沈砚舟眯眼：“什么意思？”
“简单说——他们会来找你。”
“因为我是唯一的成功体？”
“不仅如此。”纪澜顿了顿，“你是他们的‘开关’。”
沈砚舟冷笑：“她真是好算计啊。连我这条命都设计在棋盘上。”
“不是她。”纪澜正色道，“江晚吟五年前被调离Z实验时，曾试图销毁全部记录。你现在能活着，是她抗命保下来的结果。”
“所以她才日日夜夜装深情，时刻看着我……是怕我炸？”
“你不信她可以，但请你尊重她的代价。”
沈砚舟沉默了。
许久，他冷声：“她不配得到尊重。”
“那你呢？”纪澜靠近一步，“你还配爱她吗？”
空气一静。
良久，沈砚舟咬牙吐出一句话：
“她说的对，我不该知道这些。”
“但你已经知道了。”
“所以我成魔，也得继续活。”沈砚舟抬头，眼底有一丝戾气和黑光交织，“我会亲手斩断这条线。不管背后藏着什么人、什么组织。”
纪澜眼神沉了：“你变了。”
“我必须变。”沈砚舟站起身，声音冷硬如钢，“她是用谎言换我活命，那我就用真相还她地狱。”
纪澜盯着他片刻，最终点头：“好，我支持你。但你得先去见她。”
“为什么？”
“她清醒后说了一句话——‘砚舟若成魔，我愿覆世。’”
沈砚舟心跳顿了顿。
“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她愿意亲手毁掉Z3系统，为你断根。”
“她疯了？”
“她本来就是疯的。”纪澜冷笑，“可惜你是那个让她疯得最彻底的人。”
【联合医院·下层病房】
江晚吟躺在病床上，面色惨白如纸。
听到门开，她没动。
直到熟悉的脚步声靠近，她才缓缓睁眼：“你终于来了。”
沈砚舟坐在床边，沉声：“你要为我断根？”
“嗯。”她嘴角淡淡地勾起，“我能感觉到Z3主脑在苏醒，连接节点在你体内，必须由我毁。”
“代价是什么？”
“我死。”她轻描淡写。
沈砚舟猛地站起：“你疯了？！”
“我本来就没想活着回来。”江晚吟轻轻抓住他的手腕，“三年前你从手术台下醒来时，我就在想……若有一天真相揭开，你若恨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沈砚舟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沙哑：“你真以为我希望你死？”
江晚吟笑了，眼里却有水光晃动。
“你要活着。”沈砚舟冷声，“你死了，我要这真相有什么用？我复仇又有什么意义？”
“那你还爱我吗？”她轻声问。
“我恨你。”沈砚舟望着她，“恨到骨子里。”
江晚吟低低一笑：“那够了。”
“可我更恨自己——舍不得你。”
“……”
沈砚舟俯身抱住她，声音克制又颤抖：
“江晚吟，我已经没得选了。你也一样，我们一起撑下去。死也得一起死，听到没？”
江晚吟伏在他肩头，颤声：“好……”
【同一时刻·Z3地下指挥室】
“目标觉醒。”
“沈砚舟正在脱离控制中。”
“江晚吟出现反向情绪波动，神权系统可能裂解。”
“立即启动备用方案——‘狩网行动’。”
“确认执行对象：Z3觉醒体——编号001，沈砚舟。”
“狩网权限解封，代码：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