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渊还在为杨文干事件以及儿子们之间的争斗而心烦意乱之时,朝中有人见他因局势而心生动摇,便趁机劝说道:“突厥之所以屡次侵犯关中地区,根源在于我们的人口与财富都集中在长安。若能烧毁长安,不再在此定都,那么胡人的侵犯或许便会自然平息下来。如此一来,还能避免无数生灵因战乱而涂炭。”
李渊听后,觉得这番话颇有几分道理,于是派遣中书侍郎宇文士及越过终南山,来到樊州、邓州一带巡视。宇文士及一路上翻山越岭,仔细考察着每一处地方,寻找可以居留的地方,为迁都做着精心的准备。
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和裴寂皆认为此策略可行,纷纷表示赞成。李建成心中暗自盘算,希望借着迁都摆脱李世民的掣肘,从而巩固自己的地位;李元吉则是想在新的都城培植自己的势力,以实现自己的野心;裴寂则一心附和,只求在这场权力的博弈中站对队伍,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
然而,萧瑀等大臣虽然深知迁都乃是不应当之举,却又因畏惧李建成、李元吉等人的权势,只能将反对的话语咽回肚子里,不敢出面谏阻。
就在这众人皆附和迁都之时,秦王世民却挺身而出,义正言辞地劝谏道:“北方少数民族为祸中原的情况,自古以来就有。陛下凭着圣明英武,创建新王朝,安定中夏,拥有百万精兵,所向无敌,怎能因有胡人搅扰边境,便连忙迁都来躲避他们,使举国臣民感到羞辱,让后世来讥笑呢?那霍去病不过是汉朝的一员将领,尚且决心消灭匈奴,何况儿臣还愧居藩王之位!”
李世民目光坚定,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自信,话语铿锵有力,展现出非凡的气魄和担当。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希望陛下给我几年时间,请让我把绳索套在颉利的脖子上,将他逮到宫阙之下。如果到时候臣不成功,再迁都也为时不晚。”
李世民的话语掷地有声,仿佛给李渊吃了一颗定心丸。
李渊听后,龙颜大悦,不禁拍手称赞道:“说得好!”
一旁的李建成却心中不服,心中的嫉妒之火熊熊燃烧,站出来反驳道:“当年樊哙打算率领十万兵马在匈奴人中间纵横驰骋,最终却失败了。秦王的话,该不会和樊哙的相似吧!”
李世民毫不畏惧,目光灼灼地看向李建成,义正言辞地回应道:“陛下,面对的情况各有区别,用兵的方法也不相同。樊哙那不过是逞匹夫之勇,有何值得称道之处!不出十年,我肯定能够将漠北地区平定下来,并非凭空妄言啊!”
李世民的这番话,让李渊心中对李建成也产生了一丝不满,觉得他过于自大,且有打压李世民之意。最终,李渊不再提迁都之事,将此事就此搁置。
然而,李建成与嫔妃却不肯善罢甘休。他们在后宫中密谋策划,共同诬陷李世民,说道:“虽然突厥屡次在边疆上为祸,但只要他们得到财物就会撤退。秦王假托抵御突厥的名义,实际上是想借此总揽兵权,成就他篡夺帝位的阴谋罢了!”
他们妄图以这等污蔑之言,破坏李世民在李渊心中的形象,离间李渊与李世民的父子关系,进一步削弱李世民在朝中的威望。
不久之后,李渊在京城长安的南面设场围猎。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和齐王李元吉都随同前往,高祖命令人三个儿子骑马射猎,角逐胜负。围猎场上,骏马奔腾,箭矢纷飞,看似一场寻常的皇家围猎活动,实则暗流涌动。李建成、李世民和李元吉三人表面上谈笑风生,互相切磋箭术,可那眼神中却暗藏着警惕与算计。一场惊心动魄的兄弟间的明争暗斗,一场关乎权力与地位的较量,就此拉开帷幕 ……
武德七年(624 年),李建成有一匹胡马,此马膘肥体壮,浑身毛色油亮,身姿矫健,那奔跑起来时的矫健模样,让人不禁感叹其奔跑之速,竟可轻易越过几丈宽的涧水。
李建成将这匹胡马交给李世民,脸上带着一丝看似友善的微笑,说道:“二弟,你向来善于骑马,这匹马跑得奇快无比,且能跨越数丈宽的涧水,你骑上它试一试吧。想必你这般骑术高超之人,定能让此马发挥出它的全部威风。”话语间看似是在欣赏李世民的骑术,实则暗藏玄机。
李世民接过缰绳,看着这匹胡马,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久经沙场,自然知晓胡马性情多变,尤其是眼前这匹胡马似乎有些桀骜不驯。但作为深受父皇疼爱、战功赫赫的秦王,李世民自然不会轻易退缩。他轻轻拍了拍马背,口中轻声安抚着胡马,然后翻身上马。这胡马起初还算温顺,在李世民的驾驭下,缓缓迈动马蹄,仿佛在试探着新主人的骑术。
然而,当李世民骑着这匹胡马追逐野鹿之时,意外骤然发生。胡马忽然毫无预兆地尥起后蹶,巨大的冲击力瞬间袭来。
李世民反应极快,凭借着多年骑马锻炼出的灵敏身手,猛地一跃而起,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跳到数步以外站定。这一幕让周围的人都捏了一把冷汗,而李世民的眼神却依旧坚定,没有丝毫慌乱。
那胡马站起来后,李世民毫不犹豫,再次骑到马身上,试图重新控制这匹躁动的胡马。可这胡马似乎铁了心要与李世民作对,又接连两次尥蹶子。但李世民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高超的骑术,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连续经历了这三次惊心动魄的考验。
李世民微微喘息着,回过头来,目光如炬地看向宇文士及,一字一顿地说道:“他打算借助这匹胡马害我,但人的生死自由命运决定,就凭他们能够伤害到我吗?”话语中透着一种从容与自信,仿佛在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宣告自己不可撼动的地位。
李建成听到此言,心中暗自思忖,这李世民竟如此丝毫不惧,这可如何是好。于是,他想到了一个阴损的法子,趁机教唆与他偷情的嫔妃在李渊耳边诬陷李世民。
那嫔妃本就与他沆瀣一气,一心想帮助李建成除掉李世民。于是,趁着李渊心情尚可之时,她小心翼翼地凑到李渊身边,用娇柔的声音说道:“陛下,臣妾听闻秦王私下里自称:‘上天授命于我,正要让我去做天下的主宰,怎么会白白死去呢!’”
李渊听闻,顿时脸色一变,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他最忌讳的就是儿子们觊觎皇位,结党营私。
李渊闻言大怒,当即先将李建成、李元吉二人召来,质问他们是否知晓此事。二人佯装无辜,纷纷摇头否认。随后,李渊又把李世民召来,当着李建成与元吉的面责备他道:“谁是天子,上天自然会授命于他,不是人的智力所能够谋求的。你谋求帝位之心怎么这般急切呢!”
他那声音中满是愤怒与失望,仿佛李世民已经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
李世民闻言,心中明白有人在父皇那儿进了谗言,他赶忙摘去王冠,伏地叩头,声音恳切地说道:“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从未有过此等悖逆之言。恳请父皇将儿臣交付执法部门查讯,以证实儿臣有没有说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说着,眼中已有泪花闪烁。李渊仍然怒气不息,紧皱着眉头,眼中满是不信任。
适逢有人奏称突厥前来侵扰,李渊这才改变了生气的面容,转而劝勉李世民,让他戴上王冠,系好腰带,与他商议对付突厥的办法。
李世民知道这不过是父皇在紧急情况下的权宜之计,虽心中满是委屈,但为了大局,还是顺从地应了下来。
武德七年(624 年)9 月 9 日,李渊颁布诏书命令李世民与李元吉率领兵马由豳州出发抵御突厥,在兰池为他们饯行。
每一次发生敌情,李渊总是毫不犹豫地命令李世民前去讨伐敌人。李世民也总是不负使命,一次次凯旋而归。然而,在战事平息以后,李渊对李世民的猜疑却越发加重了。他的心中,渐渐被疑虑和不安填满,总觉得李世民的势力日益壮大,对自己的皇位构成了潜在的威胁。
武德九年(626 年)6 月,秦王李世民与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结下的嫌隙越来越深了。
李世民敏锐地察觉到局势的紧迫,他认为洛阳地势优越便利,若有变故,可退守自保。于是,他精心谋划,让行台工部尚书温大雅镇守洛阳,同时派秦王府车骑将军张亮率领亲信王保等一千多人前往洛阳。张亮暗中结交崤山以东的豪杰,等待事态的进一步变化,并拿出大量的金银丝帛,任凭他们使用,以此来赢得这些豪杰的支持。
李元吉得知后,心中暗喜,觉得这是扳倒张亮、进而打击李世民的好机会。他立刻告发张亮图谋不轨,张亮被交付法官考察验证。
面对法官的审讯,张亮从始至终一言不发,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都不能让他吐露半个字。由于朝廷没查出任何把柄,便只得释放了他,让他返回洛阳。这一次,李世民看似又逃过一劫,可他与李建成、李元吉之间的矛盾却愈发不可调和。
之后,一场更为阴险的阴谋悄然展开。李建成和李元吉在夜间设宴邀请李世民,表面上热情款待,实则暗中在酒中下毒。李世民端起酒杯,正欲一饮而尽时,突然察觉到酒中似乎有些异样。他眉头微皱,心中暗忖:“这酒的味道有些不对劲,难道其中有毒?”然而,他深知此时若轻易表露出来,恐怕会引起众人的警觉,反而让自己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于是,李世民灵机一动,决定将计就计。他猛地捂住胸口,装作突然心痛发作的样子,咬牙切齿,满脸痛苦之色。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咬破舌头,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溅落在酒杯和地上。
一旁的淮安王李神通见状,大吃一惊,急忙上前搀扶着李世民,关切地问道:“世民,你怎么了?”李世民强忍着疼痛,颤声道:“我……我心痛难忍,怕是旧疾复发了。”说罢,他便装作体力不支,倒在了李神通的怀里。
李神通不敢怠慢,连忙扶着李世民返回西宫。消息很快传到了李渊那里,他心急如焚,立刻赶来西宫探望。
进入寝宫后,李渊看到李世民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挂着一丝鲜血,心中不禁一紧。他快步走到床边,关切地问道:“世民,你感觉如何?”
李世民微微睁开双眼,有气无力地回答道:“父皇,儿臣心痛如绞,怕是命不久矣。”说着,他又咳出一口鲜血,看上去十分凄惨。
李渊见状,心疼不已,转头对李建成怒喝道:“秦王向来不善于饮酒,你为何还要与他在夜间饮酒?”李建成心中一惊,连忙跪地解释道:“父皇息怒,儿臣也是一番好意,想与二弟叙叙旧。谁知……”
李渊打断他的话,厉声道:“从今以后,你不能够再与他在夜间饮酒,否则朕绝不轻饶!”李建成连连点头,应道:“儿臣遵命。”然而,他的心中却在暗暗盘算着其他办法。
至于李建成是否真的有毒杀李世民之谋,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而李世民以这种方式离席,究竟是真的身体不适,还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计谋,也难以断言。至少,他自己心中存有疑虑,所以才会借此机会脱身吧!
李渊因这件事,心中对李世民多了一丝愧疚,同时也为了安抚他,便对他说道:“首先提出反隋的谋略,在战场上消灭敌雠,平定海内,都是你的功劳。我本也打算立你为太子,然而你却坚决推辞。而且,李建成年纪最大,被立为太子已经很长时间了,我也不忍心夺去他的太子之位啊。我看你们兄弟似乎难以相容,一起住在京城里,肯定要发生纷争。我应当派你返回行台,留居洛阳,陕州以东的广大地区都归你主宰。我还要让你设置天子的旌旗,如汉朝梁孝王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