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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五年再次踏入这一栋曾经辉煌的建筑中时,看着爬满藤蔓的墙面,破碎的玻璃窗,还有吱呀响的门户,冼振邦与冼韵怡心中还是难免失落。

二人对视一眼,决定趁着过年前,把这栋房子好好修整一番,这也是对他们母亲燕秋云的一份交代。

幸好冼振邦现在已经调到了穗兴市,而他有好几个战友已经转业来到了这里进入各行各业中担任重要职务。当天晚上他只是出去走了一圈,第二日便有络绎不绝的人送来了修建房子所需要的材料。

25日,冼振邦与冼韵怡到达穗兴市的第三天,今日正好也是星期日。冼振邦早早来到红砖小洋房前,身后跟着数十个卷起袖口的壮汉,气势汹汹地举着手中工具冲进了红砖洋房内。

傍晚,当冼韵怡疑惑地跟着来接自己的冼振邦再次回到小洋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曾经破旧斑驳的红砖小洋房,全然没了往昔的颓态。原本满是水渍、裂缝的外墙,被仔细修补、重新粉刷,红砖墙似乎焕发出新的生机。

腐朽变形的木质玻璃门被换成崭新的全实木质双开门,窗户也加上了钢条作为防护,玻璃镶嵌在木窗框中,清澈透明,将室外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引入室内,倾洒在木地板上,温馨而温暖。

屋内,之前昏暗潮湿、散发异味的角落,如今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地板铺上崭新的木板,瞬间变得平整而结实。楼梯扶手被加固翻新,光滑的触感令人安心。

原本杂乱无章的花园,杂草被清除,种上了各类花卉绿植,还摆放了一套崭新的石桌椅。那扇摇摇欲坠的布满锈迹的大铁门,也被撤下重新换上一扇刷着蓝色油漆的铁制大门。

看着这焕然一新的小洋房,让冼韵怡喜欢得不得了。上一世她就对这种带有神秘色彩的双层小洋房充满了好奇感,但是因为都成了文物保护建筑群,除了站在门口合个影,外人是绝对不允许进入参观的。

而那些属于私人拥有的房子,更是早早便被征收,改建成了高楼大厦,孕育出一大班的收租公、收租婆。

想到这所房子,现在已经是属于她和冼振邦两人共同拥有的私人不动产,她忍不住激动地说道:“哥哥,我太喜欢这房子了,以后谁来谈,你都不能卖出去。”

冼振邦吓了一跳:“阿怡,房子私下买卖可是要吃牢饭的,我怎么可能会违法违纪的事。”

冼韵怡这才满意点头:“反正无论现在还是将来,这座房子都不允许你售卖,如果你不喜欢了,我可以把你那一份的钱给你,房子归我。”

冼振邦无奈道:“傻妹妹,这房子你喜欢,给你便是,哥哥在部队有地方住。”

冼韵怡坚定摇头:“哥哥,这就是我和你的家,不过如果外公外婆回来了,这房子,我们就还给他们。”

“妈妈临走前,最挂念的就是外公外婆,也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或者还在不在这世上了。还在世上的话,为什么没有再回来穗兴。”冼振邦听到妹妹提及那对失踪了几十年的外公外婆,想起母亲离世前对他交代过的话,心中满是愧疚,至今,他还没能了却妈妈的遗愿:寻找到外公外婆,一家团聚。

冼韵怡安慰着:“哥哥,这里是他们的家,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他们才没有回来。只要手上的工作完成了,外公外婆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

冼振邦被冼韵怡的话说服了,深吸一口气:“嗯,我们离开前,在家里留个联系方式,万一他们哪天回来了,也好找到我们。”

三人在装饰一新小洋房内舒舒服服地渡过第一晚,第二日一早,用过早餐的冼振邦抱着符念希,带着冼韵怡找到了穗兴市造纸厂的人事科。

人事科科长赖青梅听到来找自己的人是燕秋云儿女时,脸上露出惊讶不已的表情。看着燕秋云如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模样,眼眶也慢慢泛红起来。

她快步上前,轻轻拉住冼韵怡的手,声音微微颤抖:“孩子,你和秋云长得太像了,看见你,就像看到了她。当年我们形影不离,那些日子仿佛还在昨天。” 她抬手温柔地摸了摸符念希的头,又看向冼振邦,感慨道:“一晃这么多年,秋云要是知道你们都这么出息,该多欣慰。” 说着,她把三人让进办公室,眼中满是对旧友的怀念与对眼前人的关切,久久不愿松开冼韵怡的手 。

冼振邦与冼韵怡也意外竟然还有这等缘分,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齐齐热情喊了一声“赖姨”。赖青梅笑着应道:“你们小时候也总这么叫我,每次到我家总是赖姨、赖姨叫个不停。跟阿姨说说,这些年都上哪去了?自从你们妈妈去世后,我上过船厂家属院找过你们几回,梁淑贞都说你们没在家里。”

冼韵怡轻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眼眶瞬间泛红,接着,她将这十几年来的遭遇一股脑地向赖青梅倾诉出来。说完过往,她顿了顿,缓缓道出这次来造纸厂的目的:“赖姨,我妈妈去世前,和造纸厂有过一份协议,说是等我成年,就把工作的机会让给我,有这回事吧?”

“是的,你妈妈是工厂的英雄,可惜呀……”说着,赖青梅又开始流下伤心眼泪。

冼振邦把手中资料递到赖青梅面前:“赖姨,梁淑贞利用抚养我和阿怡为借口,顶替了我妈妈的工作,但却没有尽到抚养义务,自从我爸和她结婚后,便把我和妹妹送回了老家,是我爷爷奶奶把我们两人养育长大的。”

冼韵怡及时接话:“阿姨,你不知道,饥荒的时候,要不是我哥哥,我恐怕……”她抽噎着把那段艰苦岁月也都告诉了赖青梅。

气愤的赖青梅拿过冼振邦手中文件仔细查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她的手微微颤抖,脸上满是怒容:“这简直是胡闹!当年秋云为厂子里出了那么多力,他们竟如此对待你们。韵怡、振邦,你们放心,阿姨一定为你们讨回公道,这份工作是你们应得的,我绝不允许有人如此践踏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