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倦像弹簧似的蹦了起来，“呔！哪来的小鬼，吃我一刺！”
大概是没看到前座的白倦，更没见过会说话的刺猬，女鬼脸上露出一个惊恐的表情，然后瞬间消失在车后座。
“哼，跑得倒挺快。”
白倦缩回座位上，还没忘拉好安全带，“没见过那个鬼啊，你认识她吗？”
姜引抿唇，摇摇头。
虽然只有刚才一瞥，但姜引似乎看到，女鬼脸上有很多伤痕，身上脏污的蓝白色校服也很眼熟。
难道是上次替程弛去学校挨骂，被盯上了。
把车停在殡仪馆外面的停车位上，姜引给程弛发了条微信。
【飞天刺团：你们学校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件？】
如果是在学校外面出的事，鬼魂应该不会在学校里徘徊。
不过也说不定，看她能自由来去的样子，显然不是地缚灵。
程弛的电话很快追了过来。
姜引看了眼时间，“你现在应该在上早自习，是不是又逃课了？”
程弛发出冤枉的声音，“姐，你都毕业多少年了，早自习早就取消了，我现在在上学路上好吧！”
听筒里传来沿途的喧闹声和呼呼风声，姜引忘了，现在流行减压教育，和她们那时候“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时代不一样了。
“你微信上说的啥意思啊，什么事件啊？”
姜引沉吟片刻，“就是……学生意外去世之类的。”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上个月高三学长那事算吗？”
程弛说的是连环碎尸案里的最后一名受害者。
“不是他，是个女孩。”
程弛“唔”了一声，“我想想啊……对了，之前有个女生在学校厕所里心脏病发去世了，不过那是去年的事了。”
“知道她叫什么吗？”
“好像叫……杨薇薇。”
程弛并不认识杨薇薇，但他们同年级，杨薇薇又是死在学校里，当时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周围同学都在讨论。
学校里有学生自发组织了献花缅怀活动，不过时间一久，大家就从惋惜变成了调侃，有的还会开“杨薇薇来找你了”这样的恶劣玩笑。
而杨薇薇去世的那个卫生间，因为很多女生害怕不敢去，渐渐废弃了，成了保洁阿姨存放工具和私人物品的地方。
不过也有校园传闻说，每到夜晚，杨薇薇的鬼魂就会从卫生间里飘出来，在学校里游荡，找那些欺负过她的人报仇。
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程弛一个不爱八卦的人，都被迫听了几耳朵。
“好，我知道了。”
他还想再说什么，亲姐已经冷酷地挂断了电话。
程弛“啧”了一声，嘟囔道：“一天天的，忙啥呢……”
虽然爸妈对姜引的能力和职业避之不提，但程弛知道，他姐是有点那方面的本事的，所以姜引找他打听这种事，他心里总有些不安。
“哎，你跟谁聊杨薇薇呢？”
一起骑车上学的小伙伴问程弛。
“没谁。”程弛插科打诨含糊过去。
“话说，我前几天还听说个关于杨薇薇的事儿呢。”
红灯亮起，程弛踩一脚刹车，“什么事？”
……
今天一整天，那个女鬼都没再出现。
姜引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按照程弛说的，杨薇薇是心脏病发去世，可她脸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伤痕，浑身都脏兮兮的呢。
满身是伤，被关在学校卫生间的隔间里孤独死去。
怎么听，都像校园霸凌。
姜引也不想陷入这种社会热点带来的刻板印象里，但事实就是如此。
她亲身经历过，更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杨薇薇想和她说什么呢？
很多人刚变成鬼的时候，会出现暂时的记忆和认知混乱，就像新生的婴儿一样，需要时间来成长和适应。
她们下意识跟随着那些灵力磁场强的人类，也就是能看到、感应到她们的人。
可杨薇薇已经死了一年了，按理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除非是有求于她。
休息室的门被敲响，赵小敷推门进来，表情有点怪怪的，“姐……有人找你。”
姜引放下茶杯。
是那位贵妇吗？这肃清门楣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看到来人时，姜引愣了一下。
她明白赵小敷为什么是那副表情了。
不因为别的，只因这人打扮得太……奇怪了。
一件长及脚踝的黑色羽绒服，将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黑色毛线帽，黑色墨镜，口罩和靴子也是同色系的。
伸出手，就连手上都戴着黑色棉手套。
现在虽然是冬天，但宁城气候温暖，平时外出只需要一件外套加毛衣就可以了。
这一身装备，在姜引的东北老家都是顶顶抗冻的那种。
“你是……”
来人朝姜引鞠了个躬，然后关上门，把赵小敷好奇的目光隔绝在外，这才带着哭腔开口。
“姜大师，救救俺吧！”
姜引：“……”
姜引没说什么，从消毒柜里拿出一只新茶杯，“您先请坐。”
这人坐下了也不消停，虽然看不到她的眼睛，但姜引知道她在左顾右盼地到处打量。
“要不您先把外套脱了？”
休息室温度不低，姜引属实怕她热晕。
“俺没事！俺天生体寒，俺不热嘞！”
说着，女人嘿嘿笑了两声，捏起口罩下面的边边，把茶杯贴到嘴边，发出“吸溜”的声音。
喝完水，又赶紧把口罩拉好。
“所以，您有什么事？”
女人叹了口气，墨镜后面缓缓滑落一滴液体。
“大师，实不相瞒，俺遇到事了！自从上个月开始，俺睡觉的时候总感觉有人躺在俺旁边，可俺是母单啊，家里就俺一个人儿住！有时候打开衣柜门，还能听见小孩儿的笑声，嘻嘻哈哈的，可吓人了！大师您说，俺是不是撞鬼了？”
姜引点点头，“你这确实有点严重。”
女人连忙凑上前，墨镜上映出姜引神情凝重的脸，“咋个说，大师？”
姜引也凑过去，压低声音，“这种病呢，学名叫做戏精，只要回家，让你哥揍你一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