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的手还没等碰到她，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一枚银针不偏不倚地立在上面。
“啊！”那小厮尖叫一声，看着手上的银针，他刚想去拔，就听秦染幽幽说道：“这银针可不要随意拔掉，一个不小心，你这手可就废了。”
见她说得认真，那小厮的手顿在半空中。
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那银针立在手上钻心地疼。
“姑奶奶。”他苦着脸说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您快将这针拔下去吧！”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手腕比之前还要疼上许多。
秦染笑了笑：“我瞧着你们这铺子着实有些大，我一个小门小户的，怕是不配去你们铺子里买东西，这样的话我还是去别的地方瞧瞧吧！”
那小厮闻言，赶忙说道：“别别别，姑奶奶，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有得罪之处还请您见谅。”那扎着银针的手骤然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见此情景，他吓个半死，声音中满是恐惧：“手！我的手！姑奶奶，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饶了我吧！”
两个人的对话让路过的人不由得驻足停留。
“又是他！活该！”一个妇人低声说道：“上次我去这家布庄想给我儿子买布做身衣衫，就因着我买的布匹便宜，不知受了他多少白眼。”
另一个则有些好奇地看着秦染，一个小姑娘有什么能耐会让这小厮这般讨饶？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那小厮手腕处的银针上。
他瞳孔不禁猛地一缩。
这！飞针术！
这银针不偏不倚落在那小厮手腕处的穴位上，若说是巧合，他是断然不会信的。
而且她使用的银针极细，他找过一些能工巧匠，也想制作这种细如牛毛的银针，但是便是连京城的匠人都未能制作成功，她是从哪里做的？
于玄离展开折扇，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有些意思。
穿得这般破旧，但是却能拿出连他都没见过的银针，而且年纪这般小就能掌握飞针术，定是个医学奇才，不知是师从何人啊！
小厮不停地作揖：“姑奶奶，是我错了，我再也不以貌取人了，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就在这时，一直在里面的掌柜走了出来，见他不停地道歉，便知他又惹祸了。
“你啊你，屡教不改！我可怜你才让你在铺子里帮忙，你却不知好歹，一次又一次得罪人，若长此以往，我这生意还能做得下去？反正我这铺子也要关门了。”林有余摆摆手：“结了银子，赶紧走人！”
随后，他看向秦染，笑着说道：“姑娘，是在下没管教好下人，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您里面请。”
秦染不禁有些诧异，原以为这金纺布庄的掌柜也会如小厮一般的德行，没想到竟是个彬彬有礼的。
她伸手将那银针拔了下来，小厮疼得哎呦了一声。
拔掉银针后，他手腕处的颤抖也渐渐停止，但是痛意并没有消失，他害怕地说道“我这手···”
“人总是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些代价不是吗？”秦染目光凌厉地看着他：“这个就是。”
话落，她便抬脚迈进金纺布庄。
小厮闻言，脸上浮现一抹怒意，但是他知道秦染不是个好惹的，缩了缩脖子，没有言语。
来到铺子里，此时里面空无一人，刚刚还在挑选布料的客户只买了一小块儿布料就离开了。
“姑娘，你想买点什么？”
秦染在铺子里看了看，轻声说道：“方才听掌柜的说这间铺子要关了，可有什么缘由？”
林有余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的女儿得了一种怪病，这里的郎中瞧遍了，也没有人能医治，县城的医馆也瞧过，他们也束手无策，不过有个郎中说京城之中神医无数，或许能医好她，不过去往县城路途遥远，而且去瞧病怕是需要不少银子，我这铺子本就没有什么营收，与其这样耗下去，倒不如卖了得好。”他叹了一口气：“跟你说这些做什么？还请姑娘原囿在下的唐突。”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秦染回头望去，几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端着一个空碗站在门口。
“林掌柜，能给我们点吃的吗？”
林有余脸上没有任何厌恶之色，他轻声说道：“姑娘，请稍等在下片刻。”
他去里间拿了几个馒头，放在那几个小乞丐的碗中：“拿去吃吧！”
“谢谢林掌柜。”
林有余笑着说道：“你们几个也应该再去找找其他的掌柜，否则若我这铺子关了，你们就没有乞食的去处了。”
“林掌柜，您真的要离开这里吗？”
林有余点点头。
那几个乞儿耷拉着脑袋离开。
秦染见状，唇角微微勾起。
“姑娘，你想买什么布料？”
“料子倒不打紧。”她轻声说道：“刚刚掌柜说您女儿得了一种怪病，不知可否让在下瞧瞧？”
林有余闻言，脸色有些不自然，低声说道：“小女病症有些骇人，姑娘还是不见得好。”
“您可是怕我医不好？”
林有余一怔：“姑娘会医术？”
“在下幼年时偶得一隐世神医教导，学习了些许医术，虽不及神医但是或许对您女儿的病症有所帮助。”
林有余心中大喜，赶忙说道：“若姑娘愿意救治小女，在下定当结草衔环，为姑娘当牛做马。”
秦染笑了笑：“林掌柜言重了，不知现在可否带我见见您女儿？”
“姑娘请随我来。”
穿过正堂，来到后院便是林家的住处。
“姑娘请。”
秦染刚走了几步，就听见房间传来一声尖叫。
“小姐！小姐！夫人，不好了！小姐发病了！”
林有余闻言，脸色骤变，快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秦染来到房间里时，只见一个妇人正抱着一个女孩儿，不停地晃着，而她怀中的小姑娘，脸色青紫，眼睛不停的向上翻，口中还吐着白沫。
“念念！”林有余脚步都有些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