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微嫣的声音依然平静：“松章大哥对万盛的财务数据这么清楚，不会，也是你泄露给范家明的吧。”
王松章骤然变了脸，指着苏微嫣怒斥道：“苏微嫣，你不要血口喷人！”
但是，不管苏微嫣的话是不是真的，确实在大家心里种下了那颗名为怀疑的种子。
苏微嫣看了一眼大家：“是真是假，我相信每个人心里自有判断。今天我苏微嫣把话撂在这里，走的人执行竞业协议，协议期内大家的补偿金一分不会少，协议期满，各自奔前程。”
“但是——”
“愿意留下的人，全部可持有万盛的股票和期权。”
这话一出，会议室瞬间炸翻了锅。
一部分人觉得这个条件很有吸引力。
工资都是死的，一辈子也没法财富自由，股票和期权可就不一样了，一旦万盛市值上升，那可能提前退休啊。
而另一部分人持怀疑观望态度，此番万盛能否存活都是个问号，股票和期权又有什么意义呢。
王松章喊道：“你们不要被她骗了，她很有心计的！”
说着回头恶狠狠看了苏微嫣一眼，哼，想着爬上钱哲的床，再借着他在万盛为所欲为，把万盛当成你们俩的后花园？没门！
王松章说道：“想想荣一给你们的薪资，股票和期权这种虚头八脑的东西根本不靠谱！我跟你们认识这么多年，难道你们不信我，信一个新来的交际花吗？啊？我看看谁要留下，谁留下？”
王松章眼底一片猩红，很是瘆人，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做那个出头鸟。
看着大家纷纷低下头，王松章得意地笑了，昂起头看着苏微嫣。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一个声音传了进来：“我留下。”
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龙辉大步走了进来。
他看着苏微嫣，说道：“我愿意留下，哪怕没有股票和期权。”
王松章不可置信地看着龙辉。
他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只是可惜不像高主管那样懂得讨好自己，所以没有给他升职，但王松章心里非常信任他。
龙辉看了一眼大家，切换投影，说道：“前段时间，我在生产线模拟了苏总的方案，我们的产能真的可以翻倍，苏总的整个方案是经过严密考察和规划的。”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万宝成立不久我就来了，我见证了当年的辉煌，也看到最近几年，我们止步不前。我相信苏总，相信她能带领我们开辟新客户，拿下肿瘤医院的招标，让万宝重现辉煌。”
龙辉这一席话，顿时点燃了在场众人的热情。
话音刚落，又有几个人举起手，表示要留下，哪怕没有股票和期权，只为让万宝重现辉煌。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举手。
王松章惊愕地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时在云起的包间里，他带头签了血字，大家情绪高涨，答应跟他一起去荣一。
为什么？为什么？
其实，签字时大家在王松章的鼓动下脑子发热，过后很多人冷静下来，就有些犹豫了。
真的要做到这步吗，眼睁睁看着他们亲手建立的万盛覆灭？
或许，他们就在等今天这样一个契机，拨乱反正。
王松章眼睁睁看着会议室里最后一个人举起手，表示要留下。
苏微嫣的眼眶湿润了，走进这间会议室前，她预设过无数种可能，还有很多难堪的收场，都不敢想到此时此刻这一番景象。
除了王松章，和不在场的高主管，大家都表示愿意留下。
苏微嫣的声音有几分嘶哑：“愿意留下的人，就跟我一起改造生产线，赢下这次的招标。”
“好！”龙辉带头喊道，大家纷纷跟着喊出声来。
云翼的包间内。
王松章看着坐在对面的范家明：“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范家明裁开雪茄，抬起眼皮，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我还不知道，王工挺幽默呀。”
他不动声色间气势逼人，王松章低下头老老实实说道：“苏微嫣比我想象的要厉害一点，坏消息是万盛技术部的很多人都不会来了，好消息是，我和高主管依然会来为荣一效力。”
他谄媚地笑，范家明也跟着笑，旋即收住：“效力，对不起，不需要。”
王松章面容顿时僵住：“什，什么意思，范总，我们不是之前谈好的吗？”
范家明吸了一口雪茄，隔着氤氲的雾气，说道：“我们说好的是你们整个万盛技术部，不是你们两个酒囊饭袋！”
他凑上前拍了拍王松章的脸，说道：“你们俩，是整个技术部最没价值的人。”
范家明身子往后靠，懒散地翘起二郎腿，看着王松章震惊的脸，手指夹着雪茄说道：“这段时间，我们的hR在这里蹲点，做了很深入的调研，了解每个人的情况，然后我们发现——”
“你和高主管这几年都没什么作为，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啃老本，这样的人，荣一要来干嘛？当成佛爷供着么？”
范家明站起身，拍了拍风衣上的土，抬起脚就往外走。
背后传来王松章撕心裂肺的喊声：“范家明，你浑蛋，你王八蛋，你他妈耍我呢——”
范家明皱起了眉头，拍了拍身边的保镖结实的胸口，眼睛瞥了一眼王松章的方向，说道：“太聒噪。”
保镖点点头：“明白。”
转身走进去关上了门。
很快屋里安静下来。
范家明长长地舒了口气，转身往外走，助理跟上来说道：“这次背调，综合评价最高的就是这个龙辉了，只可惜，我们甚至开出了八位数的年薪，这个人都不为所动。”
范家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助理继续说道：“万宝新上任的那个苏微嫣，倒真是小瞧她了，一面给竞业协议，一面给股权激励，就这样把我们的整个计划粉碎了。”
范家明缓缓说道：“恩威并重，倒是懂得笼络人心，钱哲身边不乏技术大牛追随，但这样的人——”
他没有说出口，这样的人，才是钱哲最需要的。
他简直怀疑，钱哲找她做老婆的目的就是帮自己管理公司。
而他范家明又懂技术又懂管理，所以这就是他讨不到老婆的原因吧。
半晌，范家明唇角微微勾起：“不过，就算留下团队，也未必能在招标上赢过我们，等着看吧，我不会输给钱哲，更不可能输给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