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起,继续上路。
只不过,这次他们心中对噬魂宗多了几分提防,知道对方可能会频频派人骚扰。
往后数日,他们果然碰到不少杀手、邪修埋伏。
有在半路设伏的弓弩队,也有施展蛊毒的阴女,甚至还遇到一些奇形怪状的傀儡怪物。
可每一次,赵豫都以少许代价轻松破之,先生更几乎没出手。
再过两个月,二人行至一片飘荡血色雾霭的山域。
此地名血阳岭,乃噬魂宗一大据点所在。
对方不耐烦小股骚扰,索性把他们引到老巢打算围剿。
“正中下怀。”王烛带着赵豫,径直迈入残垣旧道。
沿路鬼哭狼嚎,阴风阵阵,恍若再次遇到天鬼城。
但这里不是鬼城,而是邪修以无数活祭开辟的“血煞之地”。
一阵血色弥漫后,山道上出现无数黑衣人,领头的乃是一名枯瘦老者,面有奇异符纹,正冷笑着:
“嘿嘿,你们还真敢来?等候多时。”
他身后站着百来个邪修,各个气息阴冷。
更后方,一口巨大血池翻滚,里面人头攒动,是无辜被抓来当祭品的凡人。
“桀桀……就缺你们两个顶尖血食了。”那老者舔舔嘴唇。
赵豫脸色发寒:
“你们作恶多端,今日就让你们一个不留!”
他目光掠过血池里那些怨气冲天的可怜人,心中怒火燃起。
那老者桀怪笑声:
“小子猖狂,待会儿看你能否狂得起来。”
说罢,他朝後一个佝偻人影使了眼色,那人影拍拍掌,一阵阴风吹过,赫然现出五具身材高大的怪物躯壳,每具都缠绕无数怨灵,散发极度危险气息。
“我噬魂宗耗费多年炼成这五尊‘血神傀’,专门对付你们这种硬骨头。杀——!”
五具傀儡咆哮着冲来,拳脚挟裹血腥毒雾,宛如小山镇压。
其他邪修也围上,释放漫天攻击,山道又成绞肉场。
赵豫振剑当先,一招与那傀儡拳头相撞,“轰”一声火星四溅,他被震退半步,内心吃惊。
这傀儡劲力果然凶猛,差点把他震得虎口发麻。
再看对方,毫发无伤,继续攻来。
“好,我偏要破你!”赵豫眼神一冷,催动真气与剑意,身形骤闪,与五尊血神傀反复硬拼。
这些傀儡果然耐打,每一尊都有接近化神级别的肉身力量,还能自主修复,以血池力量续航。
他一人陷入苦战。
那老者得势不饶人,狞笑:
“你不是能耐吗?一会儿就让你体会绝望……”
他看了王烛一眼,露出一抹忌惮,但又嘿嘿笑道:
“我宗主亲至,就不怕你了。”
话音未落,虚空中传来阴恻恻的声音:
“让他尝尝‘万魂阵’滋味。”
刹那间,雾气翻卷,一道瘦削高挑的身影踏空而降,穿着华丽黑金长袍,周围缭绕着幽绿色妖焰。
他一出现,四周邪修齐声恭敬称“宗主”。
正是噬魂宗的一派之主,名震一方的凶人。
“你就是那个杀我血煞盟,毁我聚魂寨,还毁天鬼城的狂徒?”他盯向王烛,目内浮现狠厉恨意。
那天鬼城被毁多少也打乱了他布局,如今一并找回场子。
王烛神情平静,懒得理他的废话。
噬魂宗主冷哼:
“装神弄鬼!给我动阵!”
顷刻,数十邪修围成大圈,每人祭出一块带血的令牌,纷纷往半空抛去。
令牌在空中结合,形成一个庞大的血色法阵,阵内人影憧憧,惨叫不断,宛若无数冤魂在烈焰中翻滚。
它迅速扩展,将王烛彻底笼罩。
“万魂阵,一旦完成,纵是化神巅峰也得陨落!”噬魂宗主狞笑。
他对自己宗门最强阵法极有信心,这阵乃以百万人魂血祭炼,威力无穷。
当年他亦曾用此阵击杀过一位大宗长老。
只见阵中鬼哭震天,无数怨魂张牙舞爪冲向阵中之人,欲将灵魂撕裂吞噬。
外头人只见那红色光幕翻滚。
噬魂宗主得意:
“哼,让你尝尝被亿万冤魂撕心之苦。”
然而,下一瞬间,他笑容凝固。
血幕内部忽然闪过一抹璀璨的金光,像利刃破土。
仅仅弹指功夫,整座万魂阵剧烈颤抖,轰然炸裂。
那伪装狰狞无比的怨魂,宛如泡泡被一瞬戳破,化作无形灰烬。
外面观战的邪修彻底傻眼:
“怎可能?”这可是万魂阵啊!
当尘埃散去,王烛依旧屹立原地,毫发无伤。
他眸光淡漠扫向噬魂宗主:
“自寻死路。”
噬魂宗主面露骇色,暗中吞咽口水,却强行狞笑:
“老夫不信,你能抵挡我全部手段——”
他急念咒语,引动滔天血气周天翻滚,再次凝结某种终极邪术。
可王烛连看都懒得看,只轻抬手,朝其方向虚空一握。
一股无法言喻的压迫顷刻降临到噬魂宗主身上。
他面孔骤变,还想躲,可全身仿佛禁锢,被硬生生拽到王烛面前。
随后“咔嚓”一声,他的左肩就被无形之力碾碎,血流如注。
“啊啊——!”他痛得嘶吼,奋力挣扎,却仿佛虫子落在蛛网里,寸步难移。
旁边老者与众邪修大惊失色,想解救宗主,却被王烛扫一眼,一股浩然气浪喷涌,瞬息把他们炸飞成漫天血雾。
仅剩几人倒地挣扎哀嚎,场面极度惨烈。
“你……你……啊……”噬魂宗主面目凄厉。
他虽痛不欲生,却仍不肯认输:
“放开我——”
同一时间,他体内狂暴真气运转,想自爆拼命。
王烛看穿其意,不屑摇头,掌心一压,将那即将喷发的自爆能量强行镇回噬魂宗主体内,使之反噬。
后者瞳孔暴凸,浑身血管炸裂,筋骨断折,惨叫不断,最终如破烂血肉滑落地面。
做完这一切,王烛再无多看他,只对赵豫道:
“把那些被困在血池的平民放了,了结此地。”
赵豫立刻冲到血池旁,解开绳锁,让几十名血淋淋、奄奄一息的凡人得救。
众人感激涕零,然而早在昏厥边缘。
等他们撤离后,王烛又如对天鬼城那般,随手运转无边力量,将这处噬魂宗据点连山带洞彻底摧毁。
隆隆巨响中,血阳岭化作废墟,烟尘滚滚,噬魂宗数十年苦心经营的邪地被化为平地。
“先生,此番噬魂宗算彻底铲除了?”赵豫问。
王烛淡定:
“或许还有零散据点,不足为惧。他们已经失了根本。”
至此,噬魂宗的中坚力量连同宗主一并覆灭,这个潜藏暗中的邪道势力,再也难兴浪花。
……
半月后,某个风清气爽的山野晨曦里,王烛负手立于峭壁之巅,俯瞰白茫茫云海。
赵豫与他并肩,感受迎面吹来的清凉山风。回顾这段时日行程,斩妖除魔、扶弱济困,仿佛做了许多,看似波澜壮阔,实则不过先生人生长河里一个小浪花罢了。
“先生,接下来咱们去何方?”赵豫问。
“随缘。”王烛闭上眼,微微吸气,好似在倾听天地声响,片刻后道:“我该再往别处看一看,你若愿继续同行,也可。”
赵豫毫不犹豫:
“当然愿意!我还得跟着先生学更多。”
王烛并无意外,只淡淡道:
“既如此,我们走吧。”
两人脚下轻点,身形如苍鹰一般跃下山崖,在半空踏风而行,转眼化作一抹流光,消隐于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