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
这里寸草不生，大地龟裂，天空永远被黄褐色的尘暴笼罩，连日月都难见踪影。
无尽的狂风在荒原上肆虐，卷起漫天黄沙，发出凄厉的啸声。
在这片死寂的大地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虚空裂缝。
裂缝中走出一道身影，正是玄阳神朝的神王——玄阳舒。
他身上的华服已经破损不堪，原本威严的面容布满疲惫，眼中满是迷茫与无奈。
“咳咳……”玄阳舒捂着胸口剧烈咳嗽，一口鲜血喷出。
一场场惨烈的战斗，让他的伤势更加严重。
若不是及时躲入秘境，恐怕已经陨落在曜天圣族诸神王的围攻之下。
想到这里，玄阳舒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堂堂神朝之主，竟沦落到如此地步，不得不带着最后的族人四处逃亡。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虚空裂缝，那里连接着玄阳神朝的核心秘境。
秘境内部自成一界，有山有水，灵气充沛，堪比一个星团那般广阔。
此刻，神朝的核心人物都躲在其中。
原本高高在上的神朝至尊，如今也只能蜷缩在秘境里苟延残喘。
“陛下，我们接下来该去哪里？”秘境入口处，一位老者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是玄阳神朝的国师龙泽，圣境巅峰强者，跟随玄阳舒征战多年。
玄阳舒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迷茫：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这段时间，他们已经辗转了无数地方。
但每到一处，都会遭到那些反贼的追杀。
曾经与玄阳神朝交好的势力，如今都避之不及。
没办法，谁让他们是天庭的死忠？
在这个天翻地覆的时代，效忠天庭就意味着死路一条。
“要不……我们去天庭求援？”龙泽试探着问道。
玄阳舒惨笑一声：
“天曦界的天庭执法机构都被那些反贼联手覆灭了……”
龙泽沉默了。
确实，自从曜天大帝造反以来，整个天曦界都变了。
那些曾经效忠天庭的势力，要么被屠戮一空，要么被迫投靠了反贼。
“不过我始终不相信，天帝会死。”玄阳舒突然说道：
“曜天那个反贼说什么打上天庭，杀死天帝，都是放屁！天帝是何等人物？岂是他能战胜的？”
龙泽点点头，他也不相信天帝会死。
正是出于这份信任和忠诚，玄阳神朝才会坚守到今天。
但代价就是……神朝覆灭，众多族人惨死，连他们这些高层也沦为丧家之犬。
“轰隆！”
远处传来一阵巨响。
玄阳舒脸色一变：
“不好，曜天圣族的人追来了！”
“快进秘境！”龙泽惊呼。
众人连忙钻入虚空裂缝，裂缝随即消失不见。
……
秘境内部，一片祥和。
青山绿水，灵气如雾，宛如一方净土。
昔日神朝的重臣们聚集在一座大殿内，神色各异。
有的在养伤，有的在打坐，更多的人只是呆呆地望着虚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玄阳舒站在殿前，望着这些曾经意气风发的臣子，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到底……该何去何从？”玄阳舒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迷茫。
继续逃？
天曦界之大，又有哪里是他们的容身之处？
投降？
背叛天庭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陛下，前方是死路，后面是追兵，我们……”龙泽欲言又止。
玄阳舒看着殿内的族人，又看了看这方秘境。
秘境内部自成一界，有山有水，灵气充沛，各种灵药遍地生长。
这里不仅储存着神朝的传承和底蕴，更是神朝最后的希望。
可是，他们能在这里躲到什么时候？
一年？
十年？
还是一辈子？
“天帝啊……”玄阳舒仰望苍穹，眼中满是祈求：
“您在哪里？您可知道，您最忠诚的子民，正在承受着怎样的苦难？”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
秘境外的蛮荒大地上，曜天圣族的人马正在四处搜寻。
“该死，又让他们跑了！”曜天焱愤怒地一掌拍碎一片大地。
“二长老息怒。”一名长老劝道：“玄阳神朝的秘境很特殊，一旦进入就无法追踪。不过他们也逃不了多远，迟早会被我们找到的。”
“哼！”曜天焱冷哼一声：“等找到他们，必然要将其抽魂剥骨！”
蛮荒的风依旧在呼啸，卷起漫天黄沙。
……
秘境中，玄阳舒依旧在迷茫。
他不知前路在何方，不知未来会如何。
只能带着最后的族人，在这方秘境中苟延残喘，等待着那个可能永远不会到来的希望。
“天帝……您真的……死了吗？”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陛下，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玄阳舒转身，只见大殿内走出一名中年男子，是玄阳神朝的丞相李天元。
“天元，你有什么想法？”玄阳舒问道。
李天元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陛下，我认为……我们应该考虑投降。”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瞬间哗然。
“李丞相，你疯了吗？”龙泽国师第一个跳了出来，怒目圆睁：“投降？投降给那些叛贼？你还是不是玄阳神朝的臣子！”
李天元面不改色：“国师息怒。我这么说，是为了神朝的传承着想。”
“传承？”龙泽冷笑一声：“背叛天庭，投靠叛贼，这就是你说的传承？”
李天元摇了摇头：
“国师，你我都清楚，现在的局势已经不同以往。天帝……可能真的已经陨落了。”
“不可能！”龙泽厉声喝道：“天帝何等人物？岂是那些逆贼能杀死的？”
“可是……”李天元叹了口气：“如果天帝还活着，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为什么任由那些叛贼肆意妄为？”
龙泽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
李天元继续说道：
“我们已经逃了这么久，损失了多少族人？再这样下去，玄阳神朝迟早会灭亡。但如果投降，至少还能保住一些血脉，保住传承。”
“混账！”龙泽怒喝：“你这是要我们背叛天庭！背叛信仰！”
“信仰？”李天元苦笑一声：“国师，现在的九界，还有谁记得天庭？还有谁在乎那所谓的信仰？”
大殿内一片寂静。
李天元的话，说出了许多人心中的想法。
自从天帝“陨落”，天庭崩塌，整个九界都变了。
那些曾经高喊效忠天庭的势力，如今不是被屠戮一空，就是主动投靠了叛军。
“我……我同意李丞相的意见。”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是一名年轻的将军。
“小武！”龙泽厉声喝道：“你也要背叛天庭吗？”
那名叫小武的将军咬了咬牙：
“国师，我不是要背叛。我只是……只是不想看到更多的族人死去。我们已经损失太多了……”
话音未落，又有几个人站了出来。
“我也同意投降。”
“是啊，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找到。”
“至少投降还能保住一条命。”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倒向了李天元这边，龙泽急得额头冒汗，只能转向玄阳舒：
“陛下！”
玄阳舒沉默不语，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
他何尝不明白李天元等人的想法？
可是……
“你们觉得，我们真的能投降吗？”玄阳舒缓缓开口。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玄阳舒继续说道：
“曜天圣族大肆屠戮效忠天庭的势力，你们以为他们会轻易接受投降？”
李天元急忙说道：
“陛下，我们可以献上秘境，献上传承，他们一定会……”
“然后呢？”玄阳舒打断了他：“献上这些，就能保住我们的性命？丞相，你太天真了。”
玄阳舒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我们效忠天庭多年，手上沾满了叛军的鲜血。你以为简单的投降就能化解这些仇恨？”
众人沉默了。
玄阳神朝作为天庭在天曦界的重要力量，没少跟叛军厮杀。
想要彻底化解这些仇恨，谈何容易？
“更何况。就算他们暂时接受了我们的投降，你们觉得自己能活多久？”
李天元等人面面相觑。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玄阳舒的声音变得冰冷：“投降，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陛下，我们现在这样，不也是死路一条吗？”小武忍不住问道。
玄阳舒看向这个年轻的将军：
“小武，有些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
“什么意思？”小武有些茫然。
玄阳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环视众人：
“你们可曾想过，为什么曜天圣族一直在追杀我们？”
“这……不是因为我们效忠天庭吗？”有人回答。
“不全是。”玄阳舒摇了摇头：“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想要我们的秘境！秘境蕴含着玄阳神朝数万年的积累。各种传承、功法、神通，都在其中。这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东西！”
“所以……就算我们投降，献上秘境……”李天元面如死灰！
“他们照样会杀我们。因为只有我们死了，这些东西才能真正属于他们。”国师龙泽冷冷开口。
大殿内鸦雀无声。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小武颤抖着问道。
玄阳舒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等！”
“等？”众人不解。
玄阳舒说道：
“等天帝归来，等天庭重建！”
“可是……”李天元欲言又止。
玄阳舒看穿了他的心思：
“你想说，万一天帝真的陨落了怎么办？”
李天元点了点头。
玄阳舒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
“如果天帝真的陨落，那我玄阳舒，就算拼尽最后一滴血，也要让那些叛贼付出代价！”
玄阳舒目光如电，扫视众人：
“我知道你们心中都有恐惧。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投降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幻想。与其苟且偷生，不如堂堂正正地战斗到最后一刻！”
“陛下说得对！”龙泽激动地道：“我们好歹也是顶级神朝，岂能向那些叛贼屈服？”
李天元等人也惭愧地低下了头。
玄阳舒继续说道：
“现在我们虽然暂时落魄，但只要团结一心，就还有希望！这方秘境可以庇护我们，我们还有时间等待转机！”
龙泽附和道：
“陛下说得对，说不定天帝很快就会归来。到时候，这些叛贼都要付出代价！”
众人纷纷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玄阳舒看着众人脸上重新焕发的斗志，心中稍安。
刚才的争论并没有真正结束。
人心是最难把控的东西，或许明天、后天，又会有人动摇。
但至少现在，他稳住了军心。
玄阳舒的声音变得庄严：
“从现在开始，要做好长期抵抗的准备。玄阳秘境虽大，但资源终究有限。要节约使用，同时还要提防叛军的搜寻。”
“我等必当竭尽全力！”众人齐声应道。
玄阳舒点了点头：
“好！那么现在，我宣布几项命令。”
“第一，秘境内所有资源统一调配，所有人必须服从安排，不得私自使用。”
“第二，加强戒备，轮流值守秘境出口，随时提防叛军闯入。”
“第三，所有人抓紧时间修炼，提升实力。一旦有机会，就要反击！”
“第四，禁止任何人擅自离开秘境。如有违者，以叛国罪论处！”
“遵命！”众人齐声应和。
玄阳舒的目光变得温和：
“我知道这段时间大家都很辛苦。但请相信我，只要团结一心，就一定能等到转机！”
众人眼中泛起泪光。
玄阳舒这番话不仅是在安慰他们，更是在给自己打气。
作为一国之主，玄阳舒承受的压力比任何人都大。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放弃希望，依然在为玄阳神朝的未来而奋斗。
玄阳舒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只要这股气势还在，玄阳神朝就还有希望。
一名侍卫急匆匆跑了进来：
“报告陛下！秘境外又有动静了！”
玄阳舒脸色一变：
“怎么回事？”
“是曜天圣族的人！”侍卫急促地说道：“他们似乎发现了什么，正在四处搜寻！”
玄阳舒眉头紧皱：
“看来他们已经察觉到我们的位置了。”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小武有些慌乱。
玄阳舒沉吟片刻，然后坚定地说道：
“按照原计划，继续隐藏。我就不信，他们能找到秘境入口！”
“是！”众人齐声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