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女士。”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徐凌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站在圣母玛利亚像前。
“!”
……好奇怪。
她停顿了一下,两只眼睛迅速地眨动着。
她觉得自己似乎能看到那个本应模糊不清的雕像。
再靠近一点,她觉得会看得更清楚……
这是症状出现以来的第一次感觉——“好像能看到”。
她惊呆了。
但仍抱着一丝奇妙的感觉,她揉了揉眼睛,走近了一些。
“女士,您的鼻子……!”
老神父的脸色变得苍白。
“啊……”
她反应迟钝地随手撕下一张贴在圣母玛利亚像上的广告传单,粗略地擦了擦鼻子。
“还好吧?您的脸色很难看,天哪,真的很难看……”
“没事,谢谢。”
她慌忙转过身去。
然后,她又拄着拐杖,看向老神父。
“神父您真的看不见吗?”
面对她不假思索的提问,老神父并不慌张。
因为嘴唇颤抖的徐凌看起来太过憔悴和虚弱。
尽管如此,她笔直的站姿还是很令人惊讶,让人忍不住注视。
“我很抱歉会这么说,但神父您可能是被医生骗了,以后别像我一样傻了,赶紧睁开眼睛看看这世界吧。”
“女士,不是一定要看到才知道的。”
“那样根本是妄想……”
“相信某件事一定要有理由吗?”
她气喘吁吁地将低垂的头神经质地抬了起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紧紧缠绕在一起的不安和不信任,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像爆炸一样爆发出来。
她无法停止。
“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不知道才这么说……”
徐凌抓着棍子,难受地弯下了腰。
一阵细微的咳嗽后,她干涩的喉咙痛得像被火烧了一样。
“我看不见他的脸,就那样随意地开始了爱……他的手是我握过的手中最温暖最宽大的那一只,我以为那会是我的救赎。喜欢上了我就放弃不了了。那是我的第一次……”
“…….”
“我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
她现在擦的不是鼻子而是眼睛。
眼睛里热得发亮。
同时,一堆无处倾诉的话语也涌上心头。
“我觉得,我的睡眠是否充足,吃饭是否细嚼慢咽,都是他会好奇的事情。我看起来有点疲惫吧?但我没有办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
“我觉得那个人是个我生命中的奇迹。”
徐凌活了太久,甚至忘记了,生活有时会在一瞬间跌入谷底。
“那个人不见了……像蒸发一样消失了……”
徐凌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时不时刺痛的胸口现在也变得非常熟悉。
她想找到他。
她想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就此结束。
“……怪不得我这么容易就走进这里来了。”
她血迹斑斑的脸上依然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只靠着一根棍子,就迷失了方向。
“女士,今天的巧合,也许是天意。”
静静听着的老神父拿起她手中的传单,诚恳地递给了她。
“你们祈求,就给你们;你们寻找,就为你们寻见;你们叩门,就给你们开门。’”
她听着神父神圣的祷词,茫然地接过传单。
这不是错觉。
虽然视野依然灰蒙蒙的,但一瞬间,她感觉眼前的雾气似乎消散了。
她慌张地眨了眨眼睛,看向那张传单。
[什么都能帮你找到。
钱\/人\/物
合理的价格&完美的秘密保障
※不是非法机构
?前国家情报院(NIS)职员经营的企业? ?010-xxx-xxxx]
————
经过多个机构的检查,最后一盏圆形的手电筒照进了徐凌的眼睛。
眼科医生连连摇头,似乎觉得很稀奇。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抱着头哼了一声。
“患者,您几天前就能看到东西了。”
“是的。”
“我简直说不出话来……”
她自己也不明白这种情况。
刚被诊断为视网膜功能低下症时,医生说可能是遗传,也可能只是偶然发生。
虽然不是什么好兆头,令人遗憾,但她也能接受。
她也只是“偶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我想我们应该先向学术界做一个报告。”
“还有呢?”
“在我眼科医生的职业生涯中,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虽然只过去了几个星期,但她的视力已经逐渐好转。
这不是错觉。
很明显,在这一刻,她已经能模糊地分辨出医生的五官了。
戴上矫正眼镜的话,应该会看得更清楚。
她的脉搏跳动得很快。
不知何时,世界陷入了泥潭。
但这一次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丈夫不见了,视野中的雾气却消散了……
这未免太过巧合。
难道真的有上帝存在,公平地同时给了她疾病和希望,然后又将她的疾病和希望一同带走了吗?
“我的眼睛,难道不是生病了吗?”
徐凌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就脱口而出。
“那是什么意思?”
她也不知道。
只是用一种莫名其妙的逻辑,将丈夫的失踪与这意外的视力恢复联系起来。
他的失踪和她的眼睛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视网膜功能低下症来得突然,去得也很突然。
就像靳宪一样。
因为在最不幸的时候他出现了,又在最绝望的时候,光明重新降临。
最近她的脑海里总是充斥着这些荒谬的想法。
到了这个地步,警察的威逼也让她觉得是一个值得尝试的建议。
“刚被诊断出来的时候,医生说不会好转的。”
“没错,这个病已经接近绝症了。看了患者的病历,进展速度非常快,现在又在恢复中。”
揉着下巴的医生小心翼翼地说。
“第一次被诊断出来的日子已经是两年半前了。”
“是的。”
“好像是暂时性的。”
听着医生颇为蹊跷的话语,徐凌在诊室里四处看了看。
“这是学术界需要研究的一点,但是……如果视神经和视网膜的功能停止了,某种麻痹解除了,又让它们恢复了原样,理论上并不是完全无法理解。”
“!”
“但这种事我作为医生也是闻所未闻。首先,让这个视神经‘暂时’麻痹是相当困难的,比起失明来更加困难做到,它必须要周期性地触动视神经——”
医生轻轻地耸了耸肩。
“是不是人为的?不管你的假设。”
“是的……是的。”
她静静地,只是紧紧地抓着手中的棍子。
每周一次,给她的眼睛滴眼药水是丈夫的专属工作。
有他在身边,她不感到委屈,也不感到寂寞。
他的手指轻轻地拨开她的眼皮,眼药水均匀地扩散到她的眼白上,然后他的吻就会直接落在那里。
“如果恢复到这个程度,您会发现您以前的视力并不差,我们来看看吧!”
医生似乎激动地握紧了拳头。
徐凌摸了摸眼角,问道:“难道我的主治医生换了吗?”
“啊,那个……!”
医生似乎忘记了什么,举起眼镜,爽快地说。
“我解释晚了,很抱歉,我接替了林老师的职位。林老师得到了一个很好的机会,从这个学期开始,他被聘为美国hopkins大学的教授。”
“…….”
丈夫并不是独自消失的。
奇怪的是,他消失了,很多人都消失了。
这也是一个荒谬的想法吗?
她现在想知道正确的答案。
她想听到确切的答案,而不是猜测和揣测。
她想找到一条线索,将所有散落的碎片连接在一起。
但她想,能告诉她所有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的,不是警察,不是神父,也不是医生。
——————
“他们说名字是假的,公司也是假的,车牌号也是假的,所以身份证号也没用,反正是假的,别墅内部、胡同里的连监控都没有,别墅里一起住得好好的邻居也突然不见了,也没有目击者。我的老公,还能找到吗?”
只陈述事实的声音干涩而疲惫。
跑腿中心的工作人员将张得像哑巴一样的嘴唇直接拉成了一个微笑。
虽然语气完全没有期待感,带着一丝愤世嫉俗,但不知从哪里散发出的自信却让人很感兴趣。
工作人员是单眼皮,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兴奋的光芒。
“虽然很难办,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我要从两万开始报价,可以吗?”
徐凌没有任何感觉,只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