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楼船之上站着不少披甲兵士,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火把,似乎是在照明。
“姐夫,这好像是水军三大营的兵船啊!”
秦虎面色一惊。
许琅眉头微皱,有些想不明白水军三大营的兵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总不能是知道他在贩私盐,故意堵在这的吧。
“虎子,快走!”
文先生回过神来,脸色焦急地对着秦虎小声喊了一句。
秦虎点点头,迅速摇动船艄向着远处驶去。
然而为时已晚,楼船上的兵士已经发现了他们。
“那边的给我停下!”
秦虎不得不停下船,因为楼船之上已经有兵士张弓搭箭瞄准了他们。
见到此景,文先生心乱如麻。
他们的船上可有着五百斤私盐,要是被水军三大营发现恐怕今晚是逃不掉了。
好在这些盐都放在船舱里,暂时还是安全的。
许琅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主动亮明身份。
“各位军爷误会了,我是许府的二公子许琅!”
楼上的兵士一听,立马跟身边的人交代了几句。
那人转身离开后不久,一道人影便出现在了船边。
“许公子,好巧啊。”
许琅抬头看去,只见来人一脸麻子,长得凶神恶煞。
他当即认了出来,此人应该就是外号‘王麻子’的水军三大营副都督王玄知。
同时也是三大营中,定波营的主将。
“原来是王将军,久仰久仰。”
王玄知笑了笑,随后开口问道:“许公子,你怎么会在这?”
“惭愧惭愧,一时兴起想来海上玩玩。”
许琅随意扯了个慌,“没想到一时玩过了头,我这正往回赶呢。”
闻言,王玄知双眼微眯。
“许公子还真是节俭啊,出来玩就坐这么条破船?”
“我看你是另有所图吧!”
此话一出,秦虎和文先生都是心头一惊。
两人此时都紧张到了极点,生怕船上的私盐会被发现。
然而许琅却冷笑一声。
“呵,王将军此话是什么意思?”
“本公子出来玩想坐什么船就坐什么船,你管得了吗?”
如此强硬的态度,让王玄知不由眉头一皱。
“许公子不必生气,本将军只是有所怀疑。”
“最近海寇活动频繁,一般人可不会轻易来这里。”
听到这话,许琅眉头微挑。
这是在怀疑他通倭啊!
不过无所谓,只要没发现私盐就还好。
他佯装怒意,冷哼一声道:“王将军这是在怀疑我与海寇私通?”
“也不是没可能。”
“放屁,我父亲前几日刚被海寇掳走,本公子怎么可能与海寇私通!”
“如果这根本就是一场戏呢?”
王玄知脸上的笑意更浓,“许总商被东夷海寇掳走,最后却能毫发无损地回来,让人不得不怀疑啊。”
许琅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这王玄知还挺有脑子的,竟然能想到这一点。
当初将许山接回来后,他就感觉那里有些不对劲。
但没证据,猜测也就只是猜测。
“王将军,我劝你说话前还是好好想一想再说。”
许琅看向王玄知,“你怀疑我许家通倭,那就拿出证据来,不然我定会去王爷那里告你一状!”
王玄知不屑地笑了笑,“证据,你不就是吗?”
“只要让你开了口,福王殿下又能说什么?”
说罢,他挥了挥手。
立即便有数名兵士站了出来,张弓搭箭指向了许琅。
旁边还有数人乘着放下的小船向他们的船逼近,显然是不肯放过他们,
见到这一幕,许琅脸色微变。
他没想到王玄知还真敢动手,这明显是想要屈打成招。
一旦被抓上船,那等待他的将会是残酷的折磨。
而且一旦被抓,船上的私盐也会被发现。
就算没有他通倭的证据,单是贩卖私盐这一条罪名就足以让他下狱。
“大胆!”
许琅掏出一枚玉佩大吼道:“我有福王亲赐令牌,见此牌如见福王!”
“你们谁敢抓我!”
定波营的兵士们一愣,都不敢轻举妄动纷纷看向船上的王玄知。
“好一个大胆的倭寇奸细,竟然欺瞒福王殿下,给我将他拿下”
王玄知脸色漠然,再次对着众兵士挥了挥手。
众兵士不再迟疑,齐齐向着许琅所在的小船涌去。
许琅脸色大惊,他没想到王玄知竟然敢无视福王令牌,直接给他扣上了通倭的罪名。
这是铁了心要抓他!
看着逐渐逼近的定波营兵士,他朝一旁的秦虎和文先生使了个眼色。
两人会意,悄悄向船边靠近。
就在他们准备弃船逃生的时候,忽然一道大喝声响了起来。
“王将军,你在干什么!”
许琅转头看去,只见薄雾中又驶出一艘楼船,楼船之上正站着一个戴着罗刹铁面的银甲小将。
“小侯爷!”
江庭岳朝他点了点头,随后再次看向王玄知问道:
“王将军,你不按照军令前往罗澎岛,在此处停留意欲何为?”
王玄知神色淡然,“去罗澎岛并不急,我抓到一个通倭奸细,正准备审问呢。”
“通倭奸细?”
江庭岳眼神中透着一丝不解,“你说谁是通倭奸细?”
“我咯...”
许琅指了指自己,“王将军看我大晚上一个人飘在海上,所以就认定我跟倭寇有关系。”
听到这话,江庭岳朝王玄知摇了摇头。
“王将军,我可以保证许公子并非是倭寇奸细。”
“你应该是弄错了。”
王玄知依旧面色不变地问道:“江校尉为何如此笃定许公子就不是倭寇奸细?”
“就凭我死去的十几个兄弟!”
江庭岳冷冷道:“前几天营救许总商时,如果不是许公子及时出手,恐怕我和剩下的兄弟们都会命丧倭寇刀下。”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倭寇奸细?”
王玄知没有说话,陷入了沉默。
既然王玄知不说,那许琅就替他说。
“小侯爷,人家王将军认为我父亲被绑架只是在演一场戏,我们许家全都是倭寇奸细。”
“简直是一派胡言!”
江庭岳冷冷地看向王玄知,“按照你的意思,是不是连我也是倭寇奸细?”
“不要以为吃了吴家的饭就是吴家的人了,如果你再一意孤行以公谋私,那我就奏请江帅废了你的定波营主将一职!”
王玄知蓦然抬头,眼睛死死地盯向江庭岳。
江庭岳毫不示弱,两人站在船上隔空对视,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王玄知收回了视线。
“既然小侯爷发话了,那末将自然不敢不从。”
“我们走!”
说罢,他所在的大船开始缓缓向前驶去。
许琅一脸笑意地朝着王玄知挥了挥手,“王将军,今日之事本公子记下了,我会好好跟福王殿下好好聊一聊。”
王玄知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船边。
很快,定波营的楼船便消失在薄雾中。
见状,一直紧绷着的秦虎和文先生终于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许琅朝着江庭岳拱了拱手。
“多谢小侯爷解围!”
江庭岳摇了摇头,“许公子以后还是离王玄知远点吧,他这个人比较疯,又受过吴家的恩待,我怕他会对你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许郎点了点头,总算是知道了王玄知为什么要针对他。
“对了,最近几天东夷海寇在海上频繁活动,我们三大营奉命围剿海寇,许公子没事还是不要来海上了。”
江庭岳提醒了一句,“我还要赶去罗澎岛,咱们就此别过。”
说罢,她所在的楼船也开始缓缓离开。
目送江庭岳的楼船消失在薄雾中,许琅对秦虎还有文先生说道:
“咱们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