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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隐涩恋章 > 第90章 柳絮与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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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竞野下了飞机之后,就坐车去叶听澜的奶奶家,叶听澜的奶奶家是一个独家小院 ,小院的入口,是一扇半掩的木质栅栏门,岁月的摩挲让它略显斑驳,却透着质朴的韵味。一进院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油菜地。正值春日,油菜花肆意绽放,那金黄的花瓣簇拥在一起,形成一片金色的海洋,微风拂过,花朵轻轻摇曳,好似在低声诉说着春天的故事。

紧挨着油菜地的,是一方精心打理的花池子。里面各类花卉争奇斗艳,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有娇艳欲滴的月季花,花瓣层层叠叠,散发着馥郁的芬芳;还有小巧玲珑的太阳花,迎着阳光欢快地舒展着身姿,为小院增添了几分绚丽的色彩。

院子的角落,搭着一座葡萄架。粗壮的葡萄藤蜿蜒攀爬在架子上,嫩绿的叶子相互交织,形成了一片翠绿的荫蔽。待到盛夏,串串葡萄如玛瑙般垂落,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想象着老人在葡萄架下摆上一张小桌,泡上一壶清茶,在这片清凉中悠然自得地享受着午后时光,惬意非常。

院子的一侧,立着一棵柳树。细长的柳枝随风飘舞,宛如绿色的丝绦,轻柔地抚摸着小院的每一寸土地。它就像一位忠诚的守护者,见证着小院里的四季更迭与老人的悠悠岁月。树下摆放着几把旧藤椅,偶尔老人会坐在这儿,伴着沙沙的枝叶声,回忆往昔的点点滴滴。

这座小院,在油菜地、花池子、葡萄架与柳树的装点下,充满了自然的气息与生活的温度,承载着老人宁静而美好的晚年时光。

林竞野的脚下,那片洁白如雪的柳絮,仿佛被他的球鞋无情地碾碎。随着他的脚步,那木栅栏门发出了一阵“吱呀”的声响,仿佛是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就在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浓郁的油菜花甜香裹挟着淡淡的檀木气息,如同一股清泉般扑面而来。这股香气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舒适和安宁,仿佛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林竞野的目光被葡萄架下那把摇晃的竹编摇椅所吸引。那把摇椅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仿佛在邀请他去坐一坐。他走近摇椅,看到扶手上搭着一件未织完的枣红色毛衣,毛线针上还缠着半截银灰色的毛线,随着风的吹拂,那半截毛线微微颤动,仿佛在向他诉说着主人的故事。

林竞野毫不犹豫地朝着屋门口走去,步伐坚定而轻盈。当他接近门口时,他注意到门并没有完全关闭,而是微微虚掩着。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推开那扇门,生怕发出一点声响。门轴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林竞野走进屋里,环顾四周,发现房间虽然不大,但却被收拾得一尘不染,每一个角落都显得整洁有序。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道,这种香气让他感到一种宁静和舒适。林竞野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股香气带来的平静,然后继续往里走去。

他穿过客厅,径直走向卧室。当他走到卧室门口时,他看到一个身影正静静地靠在床边,背对着门口。那个身影显得有些单薄。

叶听澜蜷在雕花木床边,怀里抱着个铁皮饼干盒。盒盖上的牡丹花纹被岁月磨得发亮,里面装满奶奶手写的菜谱:糖醋排骨要放九粒冰糖,腌萝卜需晒足三小时阳光。她的指尖抚过泛黄的纸页,一滴泪砸在“叶儿最爱”的字迹上,墨迹洇成小小的湖。

叶听澜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视线落在了门口。当她看清来人是林竞野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林竞野也注意到了叶听澜那哭得通红的双眼,他的眉头微微一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和担忧。

叶听澜有些不自在地拿起桌上的纸巾,迅速地擦了擦脸,然后缓缓站起身来。她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仿佛是被泪水浸泡过一般:“你回来了。”

林竞野默默地点了点头,轻声回应道:“嗯呢,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叶听澜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想要否定什么。她的嘴唇微微颤动着,继续说道:“这一切都太突然了,谁都没有预料到。明明前几天去复诊的时候,大夫还说她恢复得不错,她还在给我织衣服呢……”

说到这里,叶听澜的声音再次哽咽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努力克制着不让它们流下来。

林竞野看着叶听澜那痛苦的模样,心中一阵刺痛。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水。然而,当他的手伸到一半时,却突然停住了。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到了桌前,拿起一张纸巾,轻轻地递给了叶听澜。

叶听澜接过纸巾,看了林竞野一眼。林竞野则默默地站在一旁,轻轻地拍着叶听澜的后背,给予她一些安慰和支持。

叶听澜又接着说“上周视频...她还说要把月季移栽到东墙。”叶听澜的声音像是从碎瓷片里挤出来的,指着窗台上那盆蔫头耷脑的花,“说东边光照好,能开出双色花。”

林竞野望向墙角的花锄,刃口还沾着新鲜的泥土。他的影子慢慢覆上女二颤抖的肩,却在即将触碰时缩回指尖。晨光穿过柳枝在砖地上织成流动的网,将两个影子切割成零散的碎片。

沈砚清心情沉重地走出程野的心理医院,他的步伐显得有些迟缓。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是他的助理打来的电话。

“喂?”沈砚清接起电话,声音有些低沉。

“沈总,有个不好的消息,叶听澜的奶奶去世了。”助理的语气也很凝重。

沈砚清心头一紧,他和叶听澜虽然不是很熟,但也知道她和奶奶的感情非常深厚。“去世了?那林竞野呢?他在哪里?”沈砚清连忙问道。

助理回答说:“我也不太清楚他是从哪里过来的,现在他正在叶听澜的奶奶家陪着叶听澜。”

沈砚清挂断电话后,沉默了片刻。他决定给程灼发一条信息,告诉他这个消息。程灼此时已经回到北京,正在为一场地下乒乓球比赛做准备。比赛即将开始,现场气氛热烈,观众们都在期待着选手们的精彩表现。

突然,程灼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沈砚清发来的信息:“叶听澜奶奶去世了。”信息后面还附带了一个住址的定位。

程灼原本正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突然,一条来自沈砚清的消息弹了出来。他定睛一看,只见信息内容赫然写着:“叶听澜奶奶去世了。”

这个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程灼的心头猛地一震。他难以置信地盯着手机屏幕,仿佛要透过那几个字看到背后的真实情况。

然而,时间紧迫,不容他多想。程灼匆匆抬头,扫了一眼屋内的赛场。大屏幕上,红色的倒计时数字格外醒目,显示距离比赛开始只剩下短短十五分钟。

程灼的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挣扎。一边父亲要求的比赛,一边是叶听澜的奶奶离世,他该如何抉择?

最终,对叶听澜的感情战胜了比赛的压力。程灼紧紧咬了咬牙,像是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摘掉了护膝和发带,然后紧紧握着手机,像一阵风一样飞奔而去。

程灼的球鞋在地下车库甩出水痕,手机屏幕在昏暗光线中不断闪烁。身后传来管家的怒吼混着皮鞋敲击水泥地的闷响,像是催命的鼓点。

\"少爷!赌约违约金三千万!\"

\"程总正在连线马来西亚庄家——\"

他扯下黑色护腕砸向监控摄像头,腕带内侧的电子芯片在墙面迸出火星。地下室的铁门在身后重重闭合,隔断了机械播报声:\"参赛者程灼,弃权倒计时10分钟——\"

摩托车引擎轰鸣的瞬间,程灼想起前几个月,他缠着叶听澜和她一起去看奶奶,奶奶把热气腾腾的饺子塞进他手里,苍老的手指点在他锁骨下的电子纹身:\"小灼这里该纹朵牡丹,比这些乱码好看。\"那时叶听澜就站在葡萄架下,发梢沾着雪,像株凛冬不凋的白梅。

沈砚清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手中随意地摆弄着那只鎏金打火机。他的动作优雅而随意,仿佛这只是他日常生活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习惯。然而,当他点燃打火机时,那微弱的火苗却在黄昏的余晖中映出了他眼底的一丝阴鸷。

就在这时,助理匆匆走过来,将一台平板电脑递到了沈砚清的面前。平板上正在播放着一段视频,画面中,程灼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一般,从地下赌场中狂奔而出。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但那股不顾一切的气势却让人无法忽视。

突然,镜头扫过程灼的锁骨,那里新添了一道渗血的抓痕,与他身上的电子纹身所发出的蓝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诡异而又引人注目的图腾。沈砚清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没想到啊,程灼这家伙,居然也是个情种。”他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戏谑和嘲讽,“不过,就是不知道程海生看到这一幕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说完,他轻轻地合上了平板电脑,似乎对这个话题已经失去了兴趣。

窗外突然掠过鸽群,翅膀扑簌声惊醒了茶几上的布谷鸟钟。整点报时的咕咕声里,沈砚清无意识摩挲着手机里加密相册——十岁的江浸月在操场上喂流浪猫,马尾辫上别着编织的柳枝花环。

摩托车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咆哮着冲进油菜花田,车轮无情地碾压过满地金黄,将这片原本宁静而美丽的花海搅得一片狼藉。

程灼的身体随着摩托车一同冲进花田,他的膝盖狠狠地撞击在泥泞的地面上,仿佛要被这柔软却又坚硬的泥土吞噬。他的双手紧紧握住车把,试图稳住车身,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程灼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膝盖已经深深地陷进了泥里,仿佛被这片土地紧紧地拖住,不让他离开。他的视线有些模糊,眼前的景象在剧烈的摇晃中变得扭曲。

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屋檐下。那是一个古老的建筑,屋檐下悬挂着几盏白色的灯笼,随着微风轻轻晃动。那白灯笼在这一片金黄的油菜花田中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这片生机勃勃的世界中的一抹苍白。

程灼的喉咙突然涌上一股铁锈味,那是他连续二十小时训练后留下的内伤。这股味道让他感到一阵恶心,他忍不住咳嗽起来,每一声咳嗽都像是要把他的肺咳出来一样。

就在这时,叶听澜恰好抬起头,她的目光与程灼交汇。她看到了程灼扶着门框,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他的运动服上,原本精致的龙纹刺绣被荆棘扯破,露出了里面的电子纹身。那电子纹身正在暴雨预警的紫光中疯狂闪烁,像是在发出最后的求救信号。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葡萄架上的麻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飞,它们拍打着翅膀,带落了一串青涩的果实。那果实像一颗颗绿色的雨滴,砸落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

\"我...我来给奶奶磕个头。\"程灼的喉结滚了滚,指甲抠进门框的木刺。他瞥见藤椅上未织完的毛衣,突然想起今晨输掉的赌局——那些被他击溃的\"林竞野\"们,此刻是否也蜷在某个角落舔舐伤口?

林竞野无声地递过三炷香,火星在潮湿空气里明明灭灭。三个人的影子被白烛光投在砖墙上,恍惚间像是老式皮影戏——举香的手,颤抖的肩,电子纹身爬满裂纹的墙。

未织完的毛线在春风里打转,青葡萄砸碎在暴雨前的砖地。有人撕开电子纹身埋葬赌约,有人攥着菜谱守望空荡的藤椅。当谎言随白烛燃成灰烬,当叛逃者跪在满地黄花里,那些被鎏金岁月掩盖的裂痕,终会在柳絮纷飞时露出带血的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