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简·莫里亚蒂缓缓回过神来,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映入她眼帘的第一个场景…… 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一眼望去,多得数不清。
“这也太多人了。”
她的目光紧盯着这一幕,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从儿时起,不知为何,她就更喜欢独自待在自己的空间里。确切地说,比起喧闹嘈杂、流言蜚语纷飞的地方,她更倾向于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
随着岁月流逝,她渐渐长大,踏上了犯罪这条动荡的道路,这个习惯愈发根深蒂固。她越来越不愿在他人面前露面。
如今,只要静静地坐在心爱的扶手椅上,品着香甜的奶茶,悠闲地左右摇晃着脑袋,她就心满意足了。哪怕是最奢华的度假胜地,也比不上这样的场景。
“我怎么会在这儿?”
因此,她实在想不出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缘由。她只想立刻回到自己舒适的领地,最好是那个满是温暖奶茶和糖包,随时供她享用的地方。
“…… 我是和阿德勒出来散步了吗?”
然而,这个关于休憩与悠闲的美好想法刚一出现,就瞬间破灭了。
她清楚地记得,艾萨克·阿德勒曾反复念叨她缺乏锻炼。最近,他甚至提议养成散步的习惯。
难道是她不知不觉被他拉出来散步了?
如果是这样,她倒也有点愿意参与这个活动。
最近,她感觉最舒适的地方,不再是那个有奶茶和毛毯的阁楼—— 她的舒适小窝,而是艾萨克·阿德勒所在的任何地方。
“…… 阿德勒。”
“……”
莫里亚蒂教授用她一贯带着笑意的声音呼唤着她的助手。然而,她很快困惑地歪起了头。
“阿德勒?”
不知为何,往常几秒钟内就会得到的回应,此刻却毫无声息。
事实上,她甚至感觉不到他在任何地方的存在。
“你在哪儿,艾萨克·阿德勒……”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变得严肃起来,向前迈了几步。
“案子结束了,是时候履行必要的职责了……”
然而,刚走几步,她的脸色就开始变得苍白。
“…… 案子。”
剧烈的头痛涌上心头,她闭上眼睛前的那些记忆,也开始在脑海中浮现。
“啊……”
神秘的雾气,雾气中那不祥的身影,那笼罩着她和阿德勒的未知杀意…… 最后,是从闪烁的枪中射出的银子弹。
——悸动……
她默默揉着胸口,那里的疼痛仿佛再次袭来,她又环顾了一下四周,低声喃喃道。
“…… 这里是…… 地狱吗?”
她确定自己已经死了。然而,如果周围有这么多人,或许他们和她的情况一样?被困在这个未知的地方……
“……?”
脸色略显苍白的教授,仔细打量了人群一会儿。然而,她不得不突然停下思考,眼睛瞪得像盘子一样大。
“…… 夏洛特·福尔摩斯?”
尽管她的脸色比平时苍白了好几倍,眼下的黑眼圈一直延伸到鼻子,就好像她又开始吸毒了一样,而且穿着一件不合身的西装,而不是她平常的黑色外套……
毫无疑问,站在她面前的人就是夏洛特·福尔摩斯。
“…… 她也卷入了这个案子然后死了吗?”
教授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但很快…… 她咧嘴一笑,朝她走去,准备好好享受这一刻。
虽然和一个她从骨子里讨厌的女人一起死去,本应该让她感到震惊,但教授却出奇地很快接受了这个命运。
这感觉就好像…… 好像她们注定要一起死。
“福尔摩斯小姐,你……”
“…… 简·莫里亚蒂。”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后面的话,夏洛特转过头看到教授后,表情明显扭曲了。
“你…… 你竟敢……”
“……?”
“你凭什么……”
很快,一个破碎、沙哑的声音从她嘴里倾泻而出,让教授完全摸不着头脑。
“你凭什么出现在这里,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夏洛特生平第一次完全失去了冷静,毫无顾忌地对莫里亚蒂教授破口大骂。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你先冷静一下……”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贱人…… 要不是因为你…… 要不是因为那个案子……!!”
看到她像疯狗一样咆哮,教授震惊地往后退了几步。然而,她身上散发着一种可怜又悲伤的气息,让人甚至不敢指责她这荒唐的行为。
“要不是因为你…… 他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你在说什么……?”
“本该是你死在瀑布那里的!”
尽管周围的人试图拦住夏洛特,但她的嘶哑声依旧肆无忌惮。
“简·莫里亚蒂,就是你!!!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说着,她的话停了下来…… 无尽的泪水从她死寂的眼中流下,她低下了头。
“……”
周围的人都用冷漠的目光盯着教授,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身体,冷汗开始从教授的额头冒出来。
“…… 这个地方。”
直到人群聚集过来制止夏洛特,教授才终于明白自己身处何处。
“大教堂……”
熟悉的人群,都穿着阴沉的深色正装,甚至还有阿德勒极其厌恶的巨大十字架。
——一步,沉重的脚步声……
教授踉跄着向前走去,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 不可能。”
穿过拥挤的人群,一口棺材映入她的眼帘,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可能…… 这不可能……”
然而,教授极力忽视那股强烈的下沉感,很快走到了棺材前。
“我刚刚救了艾萨克·阿德勒……”
教授面色惨白如纸,一边平静地自言自语,一边往棺材里看去。
“就……”
他就在那里…… 艾萨克·阿德勒,静静地躺在棺材里,双眼紧闭。
“…… 救了他。”
看到如此悲惨的景象,教授的话语渐渐变成喃喃低语,身体也开始剧烈颤抖。
“都是因为你……”
“要不是因为你……”
“要是那天你没为了取乐而决定杀阿德勒……”
从她身后,传来充满怨恨和仇恨的声音。
“…… 我们就不会面临…… 最后的问题。”
“那是……”
在一片指责声中,教授清楚地听到了夏洛特的声音。莫里亚蒂教授转过头,拼命想找个借口,但她的身体却无论如何都不听使唤。
“救救他……”
“救救艾萨克·阿德勒……”
“救救他……!”
她呆呆地站在棺材前,一动不动,说不出话来,这时,一双冰冷的手开始抓住她的肩膀。
“教授。”
“……!”
“你没事吧?”
很快,棺材里传出一个温暖的声音。
“阿德勒……!”
令人惊讶的是,阿德勒睁开了眼睛,嘴角带着一丝微笑,从棺材里看着教授。
“我们离开这儿吧。不管怎么想,这个地方都感觉不对劲。”
“明白,我亲爱的教授。”
莫里亚蒂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急切地抓住他的手,绝望地低声说道。看到这样的莫里亚蒂,阿德勒只是歪着头看着她。
“…… 可我为什么会被杀呢?”
就在这时,他眼中流下一滴血泪,用比寒冰还冷的声音问她……
“…… 啊!”
莫里亚蒂教授浑身冷汗,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
“哈,哈……”
很快,她下意识地紧紧握住拳头,又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是哪儿……?”
这次睁开眼睛…… 她看到的是自己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而不是平常的教授装,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还有医院病房里熟悉的场景。
“你终于醒了。”
“……”
“我都不确定过了多少天了。你一直没醒,我还担心那长生不老药有问题呢,现在我就放心了……”
最后,是一张让她安心的脸…… 正坐在病床脚的椅子上。
——沙沙……
教授眼中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警惕,静静地伸出手,开始轻柔地抚摸他的脸颊。
“你在做什么?”
“真的是你吗,艾萨克·阿德勒?”
“…… 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假艾萨克·阿德勒吗?”
听到教授嘴里突然冒出这个异常愚蠢的问题,阿德勒忍不住轻笑一声,回应道。
“好奇怪啊……”
“什么奇怪?”
“我确定我已经死了……”
听到他的问题,教授茫然地轻声嘟囔着。看着有些失神的教授,阿德勒轻轻抚摸着她的头,低声说。
“你确实死了,但我把你救活了。”
“……”
“没有得到助手的允许就死去,这可是违约行为,你知道的……?”
听到他的话,教授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茫然,随后…… 她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案子怎么样了……?”
“这次,我处理了后续事宜。我已经彻底抹去了你的痕迹,你可以放心。”
“…… 我想让你抱抱我,但我好困。”
“那是因为我之前给你注射了安眠药。好好睡一觉对你的恢复比强行保持清醒更好。”
然后,她又开始眨着困倦的眼睛,低下头,用微弱的声音喃喃说道。
“那,在我再次睡着之前,抱我一会儿……”
“你现在纯粹是在撒娇。”
“也许是因为我中枪了,我觉得胸口好冷……”
听到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镇定,还带着一丝俏皮和笑意,阿德勒默默叹了口气,向教授伸出了双臂。
“…… 呃。”
“……?”
阿德勒把教授拥入怀中,将舌头探入她小巧的嘴里。
“……”
随后,寂静笼罩了病房好一会儿。
“噗哈。”
莫里亚蒂教授生平第一次不是主导亲吻,而是被阿德勒带着亲吻,她看着阿德勒,脸颊火辣辣的。与此同时,阿德勒正忙着用舌头舔去连接他们嘴唇的长长唾液丝,这让她的脸颊更红了。
“你终于让我认可你了。”
事件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他的右眼依然染着和她一样的灰色。
“我爱你,教授。”
教授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轻声回应。说出这句话后,她完全摆脱了刚刚那个不祥噩梦带来的不安。
“…… 我也爱你。”
她真诚地说出这句话后,再次闭上了眼睛。
——
尽管安眠药的药效让简·莫里亚蒂教授昏昏欲睡,但她一直注视着阿德勒,直到最终沉沉睡去。
“…… 你不进来吗?”
阿德勒轻柔地抚摸着教授的头发,过了很久,在确认她完全睡着后,终于开口说道。
“看起来你正享受着私人时光,所以我不想打扰。”
“现在没关系了。”
“你还真是个傻瓜,不是吗?”
瑞秋·华生穿着医生的白大褂,从门口走进了房间。
“救了伦敦最危险的人,却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华生。”
阿德勒打断了她的话,问出了当前情况下最迫切的问题。
“…… 我还能活多久?”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在仔细打量了阿德勒的表情许久后,叹了口气回答道。
“我告诉过你别太拼命,但你把身体累垮了,已经无法挽回。现在就连维持生命的治疗都不可能了。”
“我明白了。”
“我建议你在明年这个时候之前做好心理准备。”
现在,阿德勒真的是时日无多,成了一名绝症患者,但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遗憾。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 哈哈。”
毕竟,能换回我深爱的人的生命,这点代价实在不算什么。
——
“对了,外面有人吗?”
“嗯?”
‘为什么我突然感觉到病房外有一股强烈的杀意?’
难道是夏洛特·福尔摩斯或者吉娅·莱斯特雷德已经在弗兰肯斯坦博士的审判中作证完毕,现在回来了?
“…… 你这么一说,有个浅蓝色头发、抱着一只猫玩偶的小女孩,已经在外面的椅子上静静地坐了几个小时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