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在姗姗来迟的海特上校调解下,侦探夏洛特·福尔摩斯与莫里亚蒂教授的对峙暂时告一段落。
“所以……你说认识我?”
“严格来说,是我的姐姐茱莉亚·莫里亚蒂上校与您相识,因此我们也算旧识。”
清晨造访宅邸调解争端的海特上校,听着同样早到的莫里亚蒂教授解释,默默挠了挠头。
“我不记得有这号人物……?”
上校眼中满是狐疑。
“那您认识塞巴斯蒂安上校吧?”
“啊,您是说在阿富汗服役的那位?”
听到莫里亚蒂的问题,他惊讶地瞪大双眼,转而用熟稔的语气道……
“他曾是我的上司。”
“据我所知,不止是上司吧?你们的关系十分亲密吧?”
“嗯……在我晋升前,我们情同手足……”
他挠头嘀咕时,简·莫里亚蒂微笑着从随身物品中取出一封信。
“我姐姐与他十分亲近。”
“啊……”
“亲密到她常写信向我提及他。”
她将取出的信递给上校,继续解释。
“正如您所见,这是姐姐与塞巴斯蒂安上校的往来信件。我在她遗物中发现的。”
“……”
“根据信中内容,停战期间,他们曾梦想在您的故乡雷盖特附近度假。”
“啊……”
“看来您的上司与家姐关系匪浅,不是吗?”
她语调略带哀伤,注意到上校读信时手部的轻微颤抖。
“如今他们都已离世,这个约定终究无法实现了。”
“……”
“所以,作为妹妹,我难道不该替他们完成这个梦想吗?”
“这……当然……”
上校正要点头同意时——
“哼,真是牵强的借口。”
一直静静抱臂旁观的夏洛特,突然从后方尖锐地插话。
“或者说,这根本是伪造的……”
“你在侮辱我的家族?”
“比起这种模糊的理由,我有更充分的依据。”
夏洛特无视莫里亚蒂意外的回应,直视海特上校。
“瑞秋·华生救过你的命,对吗?”
“……没错。她是军医,在我重伤时救了我。”
“而她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
夏洛特瞥了眼之前嘲笑她没朋友的莫里亚蒂,淡淡总结。
“您该听从谁的请求?救命恩人的,还是来历不明的访客的?”
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我也可以支付费用。”
“什么?”
莫里亚蒂在沉默中突然开口,让海特上校有些慌乱。
“我注意到这栋宅邸正在出售。有不速之客打扰不是很麻烦吗?若您让我住几周,我会支付月租。”
“我也可以支付。”
“我出这位小姐的两倍。”
“……我出四倍。”
两位女性即将再次爆发激烈争执时——
“打扰一下……”
宅邸的门突然被推开。
“听说贝克街的夏洛特·福尔摩斯小姐在这里……”
“……什么事?”
来人穿着警服,显然是名警探。夏洛特瞬间目光锐利。
“发生了一起谋杀案。”
警探的声音在宅邸中回荡。
—— 叮!
与此同时,仿佛等待这一刻般,两位女性掌心浮现金色文字。
?新谜题时间!?
“若方便的话,能否请您协助调查?”
夏洛特与莫里亚蒂教授同时起身,眼中泛起幽光。
——
在警探引导下,两位女性很快抵达犯罪现场——一人作为调查顾问,另一人作为奥古斯特侦探学院教师……
“……阿德勒先生。”
“阿德勒先生?”
她们怔怔地看着被逮捕并铐在现场的艾萨克·阿德勒。
“嗯,他们说我是这栋宅邸谋杀案的嫌疑人。”
“……嫌疑人?”
“这情况真棘手。像我这样的好人竟被指控谋杀,简直荒谬。”
阿德勒未直接回答,而是对两位女士眨眨眼,若无其事地继续道……
“……”
坎宁安姐妹站在他身后,焦虑地互相对视。
“案件概要如下……”
警探清了清嗓子,开始解释。
“昨晚,住在宅邸的两姐妹听到花园传来奇怪声响。”
“奇怪声响?”
“是的。这对刚失去父母的姐妹,因家中唯一的成年人——管家无论怎么呼唤都没反应,只能拿着灯外出查看。”
警探继续解释时,夏洛特与莫里亚蒂的目光开始微微发亮。
“她们看到一个黑影匆忙翻越围栏,追过去后发现管家的尸体躺在花园里。”
“……”
“管家的死因是枪伤。头部中枪当场死亡。”
她们的目光转向听到管家死状后脸色苍白的坎宁安妹妹。
“惊慌失措的姐妹俩将自己反锁在宅邸内,直到清晨才敢出来报案。”
“隔了这么久……?”
“她们可能别无选择。宅邸里没有成年人,也不知道凶手何时会回来。”
气氛变得有些紧张,但警探似乎没察觉,继续解释。
“我接到报案后赶到现场,发现这个可疑的年轻人在宅邸周围徘徊,当场将其逮捕。目前处于临时拘留状态。”
“喂,我不是可疑人物。”
警探戳了戳阿德勒的头,他低声嘀咕。
“我只是在进行个人调查……”
“安静点,小子。”
夏洛特默默观察片刻,终于轻声问道……“还有其他异常吗?”
“宅邸的客厅有些凌乱。”
敬礼汇报的警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
“此外,管家手中紧握着这张纸条。”
1:45… will teach… perhaps…
『1:45…要上课了…或许吧…』
众人专注于纸条时,一阵沉默蔓延。
“……嗯?”
夏洛特静静观察纸条,莫里亚蒂教授却皱眉微微歪头。
“根据目前的调查,我们怀疑这可能与近日阿克斯顿宅邸的盗窃案有关。”
见沉默持续,警探试探性地提出自己的看法。
“可能是前几天的小偷认为坎宁安宅邸更容易下手,闯入时被管家发现,于是杀人后逃离……”
“……打扰一下,那为什么逮捕我?”
“那个小偷不就是你吗?”
她指责地看着戴着手铐的艾萨克·阿德勒。
“你真以为我会沦落到干这种小偷小摸的事?”
“……你究竟是谁?”
面对她的质问,阿德勒只是冷笑摇头。
“看来你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
“……福里斯特警探。”
警探一脸困惑,显然作为英国人却不知艾萨克·阿德勒是谁,莫里亚蒂教授上前微笑低语。“接下来交给我们。”(简)
“啊,好的!”
警探听后端正姿势敬礼。
“能否请您专注于寻找初步调查可能遗漏的证据?”(简)
“明白!”
她精力充沛地应承后离开房间,莫里亚蒂的目光短暂落在阿德勒身上。
“你们……”
片刻后,她将目光转向在一旁坐立不安的坎宁安姐妹。
“过来。我有话要问你们。”
“我们?”
“为,为什么……”
“很快就好。”
面对教授冷峻的态度,稍显倔强的姐姐与欲言又止的妹妹闭上嘴,点了点头。
“我很快回来。”
莫里亚蒂带她们走出客厅后,房间陷入沉重的寂静。
“……福尔摩斯小姐。”
寂静中,艾萨克·阿德勒用柔和的声音低语。“我真的很失望。”
——
“没想到你会对我做出这种事。”
“……”
“你真是个禽兽。”
阿德勒冰冷的指责脱口而出,夏洛特的眼睛微微颤动。
“但如果我放你走,你又会消失去作恶,不是吗?”
夏洛特很快握紧拳头继续解释。“我没办法。我担心莫里亚蒂教授会来找你。”
“……”
“而她确实来了。”
说着,她走向莫里亚蒂带坎宁安姐妹去的房间。鉴于可疑的情况,她想亲自查看。
“无论如何,这与我无关。”
然而,身后传来艾萨克·阿德勒的声音。“变态侦探小姐。”
“……”
“你这次对我的伤害,会遭到报应的。”
他比平常更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我身上的诅咒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别无选择。’
听到他的话,夏洛特停下脚步,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现在看到你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 滋滋……
‘……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被你染红……’
她曾努力数小时试图恢复,但此刻双眼又无助地变成金色。
‘……不。’
夏洛特已习惯这种感觉,默默接受并摇头自语……
‘这终究不是爱。’
一个空洞的声音在她心中回响。
‘我不可能被这种低效的情感俘虏……’
随着这声音在体内逐渐消散……
‘只是……’
“福尔摩斯小姐。”
‘……只是……’
“不过,没关系……”
身后再次传来温柔的声音。
“……安静。”(夏)
夏洛特表情严肃地低语,继续向前走。
“无论我有多失望……”(阿)
那不过是艾萨克·阿德勒一直以来对她毫无诚意的调情。
“无论你犯多少错……”(阿)
他肯定也会对其他女人说同样虚伪的话。
“我依然爱你,直到最后……”(阿)
因此,她反复告诫自己,从现在起必须重新审视对艾萨克·阿德勒的感情……
“未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能承受。”
‘我不会再上当了,阿德勒。’
他是必须击败的敌人。
‘所以……’
作为侦探,她本就不该被他左右。
‘我要亲手……’
夏洛特将阿德勒绑在椅子上交谈数小时后,终于得出这个结论。
“你知道吗……?”(阿)
然而,她得出的结论……
“……若真心爱一个人……”(阿)
—— 哗啦!
……随着某样东西碎裂的巨响,悄然支离破碎。
“……甚至可以付出生命。”(阿)
“……!”
夏洛特瞪大眼睛转头,映入眼帘的是……
“……我爱你。”(阿)
艾萨克·阿德勒低语着,随后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吐血。
“……”
就像赛马场的那一天……
“……你。”
夏洛特·福尔摩斯这才意识到。
“你说过……不会……”
一个月前,艾萨克·阿德勒因她而缩短了寿命……
“……你说过不会死。”
她终于明白他时日无多……
“你说过会吞噬我。”
夏洛特·福尔摩斯的眼睛开始颤抖。
“……当然。”
因为她终于确定了他所说的诅咒的本质。
——
‘原来如此。’
当桌上的杯子碎裂、身体开始摇晃时,阿德勒已清晰洞察案件的真相。
‘若不小心,夏洛特可能会死。’
但此刻不能让夏洛特·福尔摩斯或莫里亚蒂教授知晓。
于是,阿德勒假装不小心摔倒打破杯子,继续虚弱地瘫倒在地,维持着伪装的脆弱。
“你们要囚禁一个病人吗?”
这便是所谓的“装病策略”。
至少装病期间,能避免被囚禁。
如此简单的念头,引发了这起事件。
“呃……”
他静静坐在地上,如预期般嘴角渗出鲜血。
当然,他现在的身体对疼痛并不敏感,所以并无大碍。
反而,这种为装病优化的体质对他十分有利。
“是因为我吗?”
他内心得意地咳嗽吐血时,夏洛特茫然地走近。
“这是因为我才发生的吗?”
“……?”
她说出他无法理解的话,困惑地歪头,她跪在他面前低声问道……
“这就是你的诅咒吗?”
“……你在说什么?”
尽管不解,他必须继续表演。于是,他带着浅笑假装奄奄一息,注意到她眼中的光芒逐渐消散。
—— 滴答……
“……哈?”
下一刻,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福尔摩斯小姐?”
泪水从她金色的眼睛中涌出。
警告!
游戏结束警报!
同时,一条可怕的提示出现在他眼前。
‘……我没想过要击溃她。’
夏洛特·福尔摩斯陷入绝望!
“糟了。”
‘完蛋,玩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