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见他低着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继续说:“另外一件事儿,顾明远用了一点儿手段,以敲诈勒索罪把沈建成送了进去,这个当时闹得挺大的,因为顾明远让媒体把沈建成统一改成了q大沈余父亲,国内的媒体为了流量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所有的信息就像病毒一样迅速扩散。一时间,沈建成的名字反倒没多少人记得,但q大沈余人尽皆知。”
她说完之后,顾尧只是偏头看了她一眼,依旧没有开口,也没多大反应。
“你知道这个?”白梅问。
“了解一点儿。”顾尧回。
“你那时候不是在IcU吗?怎么会知道?再说,就算是平常,你又不上网,也不见得会知道。”白梅疑惑道。
“我只是不喜欢用社交平台,又不是断网了,也不是生活在远古时期,知道很奇怪吗?”顾尧无奈地说。
“那你都知道了,还说你们没在一起?玩cosplay吗?”白梅女士的思想永远走在最前列,00后都不够前了,至少得05后。
“我们玩什么都没必要向你汇报。”顾尧没好气地说。
“行吧,我也不想知道你们的细节,”白梅恢复了严肃的表情,看着他的眼睛说,“无论你怎么定义你和他的关系,都和我没关系,我也不会管,反正你从小到大我也没管过。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我不希望再签一次病危通知书,不要让我再体会一次只能眼睁睁在IcU外面看着你的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说到这儿,她顿了一下,抬起手竖起食指,语气沉稳地继续道:“再有一次,不管顾明远怎么做,我绝对不会像第一次那样放过他,我知道他现在发展势头很猛,但不要小看一个从娱乐圈底层爬到顶端的女人,论手腕,我比顾明远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他还有顾氏要考虑,而我,到现在为止什么都体会过了,所以无所畏惧。”
她说完之后,客厅很安静,两人互相看着,谁都没开口。
“没在一起呢,至于后面怎么样,再说吧,”片刻之后,顾尧打破了平静,“所以,好好玩你的话剧吧,不要操心那么多了。”
“那谁知道呢?万一你把持不住呢?”白梅倾身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意味深长地说。
再怎么没管过,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或多或少也算是了解他。
“他是天仙吗?”顾尧无语,“还把持不住,我是有多饥渴啊?”
“他不需要是天仙,他是沈余就行了,”白梅一针见血地评价道,“在你这儿,沈余可比天仙的吸引力大多了。”
顾尧:“........”
难得看到他哑口无言的模样,白梅笑得不行,正所谓,生个孩子不用来玩那将毫无意义。
“行了,你自己的事儿自己看着办就行,其他的都不用管,跟着心走,”白梅把冰水喝完,放下杯子,站起来,“我走了,一会儿还约了人。”
顾尧起身送她到玄关,打开门走出去的人又转身补充道:“多吃点儿饭,瘦的没几两肉,谁会喜欢干瘪的身材?”
“有的人会喜欢,”顾尧非常无语地甩给她一个白眼,“再见。”
说完,不等门外的白梅回答,啪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他把客厅的杯子拿到岛台水槽冲了冲,放到消毒柜里,又洗了一把手,擦干之后往书房走去。
说是书房,其实算是一个小型的影音室,巨大的书柜占据了整整一面墙,里面一本书都没有,全部都是他花了大价钱淘来的碟片,有的甚至已经绝版了,有钱也买不到。
墙面做了隔音处理,音效比电影院还要好,闲着无事时,他可以在这里待上一整天,就算发呆都让他非常有安全感。
顾尧走到嵌入式保险箱前,抬手输密码的动作很慢,每一个数字都像要回忆几秒,全部输完之后,立刻传来滑轮锁转动的声音,他做了个深呼吸,才打开保险箱。
里面放着的既不是黄金现钞,也不是房产证地契,而是从相识以来他拥有的和沈余相关的东西,小到便利贴和笔记,大到游戏机和ipad,每一样都被精心地保留着。
他已经很久没有打开保险箱了,现在看着里面的每一件东西,与之相关的点滴都在脑海中涌现,就连当时沈余的表情以及话语,都历历在目。
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自己曾经被那个人深爱着的证明,所以他格外珍惜。
片刻之后,他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绒布小盒子,走到桌前的椅子坐下之后才慢慢打开,里面是奶奶为他在庙里求的平安手链。
以前除了拍戏,他基本上都会戴着。
曾经采访还被问手链的来历,即使那时两人已经分手,他依旧直白坦荡地对着镜头认真地说,这是家里长辈送的平安符,无价之宝,非常宝贵。
因为红绳质量不是很好,时间长了容易老化,有一次拍夜戏,他下班回到酒店之后才发现手链不见了,立刻返回片场,找了大半夜才找到,后面他就没再戴了,怕再丢之后就找不回来了。
现在把手链放到掌心轻轻地摩挲着,奶奶慈祥的面容以及溺爱的眼神清晰地浮现在眼前,给了他从未体验过的来自长辈的关爱。
以前他喜欢吃镇上一家老铺子做的大米糕点,每次回去,奶奶都会提前把糕点买好,临走的时候,还会买一堆让他们带回去。
村子到镇上有十公里的距离,一个小老太太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一辆小小的脚蹬三轮车,来回需要将近三个小时,无论冬夏,他们回去那么多次,一次都没有落下过。
老太太一辈子没出大山,觉得大城市的东西会非常贵,所以她总是隔三差五地往北城寄一些自己做的熟食特产或者织的保暖衣服,打电话问的最多就是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
一滴水落到桌面缓缓晕开,紧接着两滴三滴,从最开始的轻轻抽噎到最后的放声痛哭,顾尧任由自己宣泄内心的思念与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