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是谈到这一块了。
昨晚之后,陈建华能够意料到,她总有一天会跟自己聊这个话题,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略微思索,说:
“我刚离婚,孩子还小,我现在只想先把孩子养大,再考虑个人问题。”
“哦……”沈玉红略微失落,往前走着,停顿了一会儿:
“如果有个人帮你一块照顾孩子,比如现在你出来巡村,家里有个人陪孩子,不是更好吗?”
她在试图找突破口,也想给自己找个借口。
她如今已经二十二岁,在这十七八岁就结婚的年代,已经算是大龄,家里一直都在催婚。
身边的同龄人都结婚生娃,虽说她不愿意父母强行安排的对象,但自个也比较着急。
她今天想了一整天,依旧没有想好,但得知陈建华近期不打算结婚,内心还是有说不出的失落感。
因为她不能等太久!
陈建华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说:
“我带着七个孩子,都还小;如果是未婚的女孩嫁给我,对人家而言,不公平;如果对方是离异带娃,我又不想结婚。”
“总之,我觉得目前的状态就挺好,而且我不太喜欢被安排结婚,我希望我未来的结婚对象是因为爱情才结的婚,而不是妥协、将就。”
“我一个离过婚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不太现实?有点好笑?”
自己离婚,还不想要离婚的;自己条件不好,还要爱情……这两个条件在任何时候看来,都不太现实。
可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沈玉红却很认真的看着他:“不,不好笑,我也想因为爱情才结婚,而不是将就。”
这个话题,到这里就结束。
没有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不显得尴尬。
巡村结束,将她送回家,陈建华才回家睡觉。
看着身旁的孩子们,很满足。
他要将这些孩子们培养成才,将来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扎根于各个行业。
第二天!
刚起床,还没吃饭。
家里来了几个人,是村里的年轻小伙。
坐在院子的大树下,看着正在厨房忙碌的张寡妇切肉,时不时的咽口水,偶尔看向刚刚出工的工人,目光看到已经有了雏形的新房,内心羡慕不已。
“二宝,你们真进山采药了?”
秀华婶儿趴在墙头,伸出个脑袋,好奇的询问。
二宝拿出一株草药,一脸得意:
“看到没,这是我在赤脚医生那里确认过的,叫什么来着?”
“茯苓!”旁边的人给他提醒。
“对,就叫茯苓,很值钱的,嘿嘿,等一会儿,华哥醒了,我就给他。”二宝如获珍宝似的将它小心翼翼的保管着。
秀华婶儿一直在旁边看着,毕竟这是第一批将药材送过来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没一会儿!
陈建华睡醒了。
走出房门,看到坐在树下的二宝等人,还没等他过来询问,那几个人就围过来。
将手中的草药拿出来。
“华哥,我们进山采药回来了,你看这些对不?”
每人一株中草药,小心翼翼的捧上。
陈建华看了一眼,说:
“不错,都是有用的中草药,我都要了。”
“二宝,你这株值八十元钱。”
“黑皮,你这株七十元钱。”
“墩子,你的七十五元。”
陈建华将三人的药材都拿走,放在一起。
在这二十元钱都是巨款的年代,一株药材就价值两百元,他们一下子就激动了。
这笔巨款足够他们成为家里的骄傲,改变邻里邻居对他们的看法。
只是没等来陈建华给钱,而是将他们的名字以及药材和价格记下,然后说:
“我不给你们钱,我带你们去供销社,你们挑选同等价值的物品,直接拿走。”
三人有点懵!
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不给钱?”二宝的眉头一皱,说:
“华哥,你咋不给我们钱?我们有钱了,可以买我们想要的东西,你当初可不是这样子说的。”
“是啊,华哥,我还等着拿钱回去给我老娘看病呢。”墩子很无语的看着他。
黑皮眼神一下子就冷下来:
“华哥,你这是耍我们玩呢?不给钱,就把我们的东西还回来。”
陈建华叹了口气,说:“你们是不是想被民兵连抓走?是不是想要被扣上投机倒把罪?”
三人一下子被镇住。
虽然他们是村子里的混子,但也还想继续混着。
“可是……可是你拿了我们的草药,凭什么不给我们钱?”墩子不甘心的询问。
陈建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不是说了吗?带你们去供销社,你们随便挑,都记我账上。”
墩子继续说:“可是我们只想要钱,不想要其他东西。”
陈建华很是无语。
有些话,他不能摆在明面上说;可这三人完全不懂得领悟,也不会操作。
“墩子,你……”
目光扫视其他人,都是一脸着急,还有点生气的模样。
“你们咋就不开窍呢!”
就在这时,秀华婶儿在旁边喊:
“墩子,你们是不是傻,大山他娃儿都说的那么清楚了,你们还不懂。”
三人疑惑的看向她。
“给你们钱,那就是投机倒把;带你们去供销社拿东西,那就是以物易物,不违法;你们想要钱,你们后续想要其他东西,可以拿去换,或者直接拿东西去换钱也行。”
“你们偏偏找他要钱给干啥,这不是明摆着要把他往违法的道路上逼嘛,你们傻不傻!”
三人微微一怔,似懂非懂。
“我明白了,我懂了。”二宝第一个反应过来,说:
“华哥,你带我去供销社拿等价的物品,我可以把物品在给供销社回购,供销社收购不违法,是这样吧?”
陈建华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宝,你很聪明,但这个办法,我可没跟你们说过哈,是你们自己要这么干的,不是我教的,跟我没关系,明白吗?”
二宝顿悟了,笑呵呵的说:“明白,我明白;我们从供销社拿了东西,咱们就两清了,后续的事,与你无关,嘿嘿,我懂,我懂。”
黑皮和墩子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陈建华不解释,不参与这事;二宝会替他解释。
“那就跟我去供销社吧!”
虽然黑皮和墩子还不太理解,但还是跟着二宝一块去了。
来到供销社,陈建华跟店员说,要找张银河,打了招呼后,让他们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二宝的帮助下,三人都拿到了等价且满意的物件。
二宝回头请求供销社回购,张银和便是回购,那就拿不到原来的价格,每一样少一点。
最后二宝的两百五十元,变成七十二元。
黑皮的一百八十元变成五十一元。
墩子的两百元变成六十三元。
虽然少了一点,但三人都很满意。
经过二宝这一番操作下来,黑皮和墩子也了解了具体的流程。
最开心的莫过于供销社主任张银河,他不仅赚了陈建华这边的钱,二宝他们的钱又再赚一笔。
不过终归赚得最多的还得是陈建华。
二宝的一株茯苓,收购价是八十,按照市场价,应该在五百到七百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