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珠气得脸都绿了,忙命令粗使嬷嬷堵嘴,养气功夫极好的桂嬷嬷眼底也隐隐泛着怒气。
林梦月白了脸,躲在被子里一句话不敢说。
沈逸之又羞又怒,只能转过身不让人看见他的脸色。
看热闹的宾客也终于反应过来了。
今日侯府这事处处透着不正常,有些妇人更是之前被陈文珠往新房引。
现在再想想,怕是原本大戏应该在新房那边,但不知怎么就唱到这边来了,还被林大小姐把遮羞布都扯没了!
他们刚刚还真是被这嬷嬷牵着走了,但今日林大小姐又做错了什么,怎么就错责全在林大小姐身上了?
而且这做妹妹的,着实有意思,姐姐刚退婚,就一副正妻的样子,要大度收下姐姐当妾,而且似乎,伯府对此也没有反对?!
林大小姐再怎么也是正三品侍郎嫡女,是林梦月的亲姐姐,他们怎么敢如此作践她!
五大三粗的嬷嬷掏出帕子就朝林萱走去。
林萱丢开陈文珠的手,拿起手中的大红婚书。
“我看谁敢!我乃指挥使大人的未婚妻,谁敢动我!”
听闻沈逸辰的名号,两名嬷嬷有些不敢动作。
“沈逸辰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你们怕她做什么!上啊!”
“指挥使大人现在不知道我又如何,今日过后,整个京城都会知道!我即便不得指挥使大人喜爱,但顶着这个身份,也不是你们可以欺辱的!你们若敢动手,小心指挥使大人砍了你们的脏手!”
“别听她胡说!赶紧上去堵了她的嘴拖出去!”
嬷嬷上前去堵林萱的嘴,林萱挣扎反抗,人群中有人看不过眼。
“你们伯府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如今虽在伯府,但林大小姐既不是沈家人,又怎么可以对她动手?”
“而且今日大婚出了这么多事,怎的就不能让人家多说几句了?”
众人七嘴八舌,桂嬷嬷闭了闭眼,知道今日伯府之事再无法遮掩,她缓缓开口。
“住手!林大小姐,老奴也不想为难您,还请您积些口德,莫要胡说八道!既婚约已废,请吧!”
林萱甩开两名嬷嬷的手,站起身。
“伯府乱婚约在先,唆使下人伤人在后,现在一句‘婚约已废’就想敷衍了事?”
桂嬷嬷皱了皱眉。
“林大小姐什么意思?”
林萱露出自己被扇肿的脸庞和青紫的脖颈。
“伯府如此行事,难道都不必赔礼道歉吗!”
众人都被那骇人的青紫吓住,看向伯府之人的眼神变了又变。
两名动手的嬷嬷连连摆手。
她们没有啊,她们刚刚近身哪里又讨到好处,还被反拧了好几把!
“大夫人来了!”
一句话,众人都为手持翠玉佛珠,不施粉黛、容貌素净的陈如兰让了路。
“萱儿,今日之事,委屈你了,你有气,伯母都理解。”
陈如兰一来,就充满歉意的拉住林萱的手。
“原本想着,既做不成夫妻,那便各自安好,不成想文珠做事竟如此不妥帖,伤着了你吧?是不是疼了?”
林萱只低着头,没有话说。
陈如兰果然是踩着点出来当好人,堆砌良善的名声。
“伯母做主,给萱儿的聘礼就当做给你的赔礼了,同时嫁妆全让你带回去,另外再将伯母在京郊的一套私宅赠予你,可能消气了?”
听闻这话,周围宾客都到抽一口气。
大夫人做事,还真是大气啊!
那么多的聘礼说赔就赔,还多送一套私宅!
“多谢大夫人。”
林萱也不推辞,朝陈如兰福了福身。
陈如兰又转向陈文珠。
“文珠,我将府中中馈交给你是信任你,哪想你居然在逸之的婚礼上出了这么大纰漏,今日就罚你去跪半月祠堂,手抄一百遍佛经,你可认罚?”
“是!文珠认罚!”
“来人,将这两个伤人的恶奴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再送到庄子上!”
“今日终究是伯府有错在先,毁了一桩好姻缘,真是罪过。”
陈如兰又转头,对着林萱满脸慈和。
“伯母一直将你当成自家侄女,虽如今伯府大不如前,但伯母也会尽心为你重寻一门好亲事,如此可好?”
陈如兰一连串话下来,周围人纷纷点头,称赞大夫人果然处事公允,大家风范,虽然林大小姐是受了些委屈,但这些补偿也足够了,而且大夫人还说要为她另寻婚事呢。
林萱要不是经历过上一世,也会感动于陈如兰的大方与善良,把她当成伯府对她最真心的人,对她掏心掏肺。
但,她清楚这些不过都是陈如兰收买人心的手段。
“多谢大夫人挂怀,林萱已有人选,确实想麻烦大夫人。”
陈文珠面露嘲讽,“原来林大小姐早有意中人,今日这出退亲戏码,莫非是林大小姐自己布的局?”
沈逸之一瞬间觉得自己头顶有点绿。
林萱不紧不慢。
“伯府之事若真是林萱一个小小女子可以操控的,那二夫人治家还真是严格有方。”
“你!”
“好了,文珠,切莫胡说八道。”陈如兰伸手制止,“不知萱儿看上了哪家公子?”
“我既自小订下婚约,那自然是,大公子,沈逸辰。”
林萱此话一出,别说是宾客,连陈如兰都愣怔了一瞬。
“大夫人,可有什么不妥?”
林萱歪着头,似十分不解众人的态度。
内心轻嘲,今生大抵是为了林梦月铺路,所以林家给她的嫁妆可比上辈子多了好几倍。
而且陈如兰为了显示自己的宽和,将聘礼和私宅都赔给了她。
他们都以为这些东西不过是在她手上过一遍,他们寻个由头,这些东西自然又能回到自己手上。
名声赚了,又不损银钱,哪又这么好的事?
沈逸之阴沉着脸,压低声音。
“林萱,不要为一时之气,做下让自己后悔的事!你收收脾气,我还能求求母亲让你进门!”
“二公子既临场换新娘入洞房,现在还想让我做妾,享齐人之福,真是好算盘。但我有正经婚约,又为何给二公子做妾,二公子真是好大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