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时脸颊生痛,他不想跟虞芫多说什么,虞芫拿来的药他也不想用。
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舒服的,燕归时撑着坐起来,背对虞芫想要下床。
虞芫就看到他轮廓清晰的蝴蝶骨上也有几个牙印……
好吧。
昨天晚上她确实是过分了点。
燕归时平时嘴巴很傲,一张嘴说话就让人很希望他是个哑巴,现在这副沉默安静,受虐了的样子反而很惹人怜。
虞芫见他坐在床沿不动,被子围在腰间,肩膀宽阔,而后背的脊椎骨清晰得就像一条绵延的山脉,风景很是秀美。
她将散落的衣服递过去给他,问道:“需要帮忙吗?”
她是纯好心,但在燕归时听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厌恶道:“滚开。”
虞芫绕到他面前,与他那张因红痕肿起而显得分外可怜的脸正面相对。
燕归时的魅力就在这里,就算是这么惨了,他的眼睛还是亮的,凶恶的与她对视。
他眼中戾气与他两颊的指痕相衬,让人既想要搂住他,爱怜他,又想再给他两巴掌,看他含着泪求饶的表情。
统统:……宿主,变态也是一种心理疾病,请及时就医。
虞芫没空跟统统斗嘴,她跟燕归时互不相让地对视一会儿,最后是她败下阵来。
燕归时那个脾气能把他自己犟死,她不让步能怎么办,她可就请了一天假。
“燕副部要洗澡是吗?”
她试探的问了一句,燕归时目光移开,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样子,但他没反驳,而在虞芫看来,没反驳就是默认。
她去浴室给他放好水,带着一身白茫茫的水雾出来,向他伸手示意可以搀扶他进去。
燕归时不愿意接受她的好意,凶她道:“你滚出去!”
嗨呀这暴脾气……
看他起身那个艰难样,他能不能自己走到浴室都是个问题,她出去之后他摔地上都没人知道。
虞芫二话不说直接上手,强硬地把人拖起来,跟抱个比自己高的米袋子一样,拖着他就往浴室去。
燕归时被她拖着踉踉跄跄地走,又挣脱不了,气红了脸想挠她,被她一把擒住手腕。
“你不会还想我捆住你吧。”
虞芫一句话,燕归时就僵住了,昨夜无论如何都反抗不了的回忆重新涌上来,手腕上被勒出的红痕已经消了,但稍一碰还是痛得很。
他挣扎越狠,她将绳扣就缩得越紧。
燕归时安静了,虞芫拖着他走就轻松多了。
她扶人到浴缸里,热水没过燕归时的胸口,水雾氤氲,将他眉眼也衬得些许朦胧。
好的皮囊在某些时候效用是很大的。
虞芫看在他貌美的份上,帮他将浴巾放在他伸手就能拿到的位置,甚至还贴心的叮嘱了一句,“不要泡太久,对伤口不好。”
燕归时的回应是一对冰冷的眼神。
行吧,也确实轮不到她这个罪魁祸首关心他的伤口……
虞芫出了浴室,帮他带上了门。
伤口碰水后先是火燎一样的痛意,而后就渐渐麻木了,燕归时低头看自己的躯体,几乎没有哪个地方是没有牙印的。
甚至他腿上和腰上还有青青紫紫的淤伤。
这些都是他昨晚奋力挣扎的痕迹。
赔了夫人又折兵……
什么好他都没捞着,只把自己搭进去了。
……
大概是脑袋太沉了,也可能昨夜情绪起伏太大,他有些疲惫。
泡在浴缸里的燕归时思绪是空的,他愣愣地盯着墙上花纹,有几个瞬间甚至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想起来之后也钝钝的,跟点不着的湿木柴一样,烟腾起来了,火光却烧不起来。
太累了,他今天还有工作。
燕归时颇为疲倦地从浴缸里出去,胡乱用毛巾把水渍擦干,洗漱后围着浴巾出去,脑子里只想着是强撑着去工作还是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他发梢滴水的一出来,虞芫就愣了。
要不说有美人出浴图呢。
水灵灵粉嫩嫩的,跟雨水洗过的蔷薇花一样。
燕归时看到虞芫也愣了一下,他的脸色难看下去,没想到虞芫居然还没走。
他的衣服都被收好了放在床头柜上,床单被罩明显都换过新的了,在他洗澡的这段时间里,虞芫叫了人上来更换。
阳光晒过的被子看起来很软,燕归时头晕得厉害,也不考虑工作的事了,他想睡一会儿。
他默默到床边,往被窝里一缩就打算睡了,完全视虞芫为空气。
虞芫之前就给他量过温度了,他体温过高,就这样睡包管他下午病到说不出话。
送佛送到西吧。
跟她也确实有点关系,他光是脸上巴掌印就够触目惊心的了。
虞芫过去晃醒他,给他递过去一小碗肉粥,“别睡,先垫点东西。”
燕归时其实是想把她手挥开的,但她端着粥,他不想食物撒在他身上,所以他只是厌烦的说了句“不要”。
“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怎么灌粥吧?”
又是威胁。
燕归时皱眉瞪她。
“赶紧的,我还有事,没功夫伺候你。”
燕去晚不知道从哪知道她今天请假了,给她发了信息让她去找他。
所以她是真的很忙。
燕归时冷笑道:“谁求你在这了。”
她不是很想给这家伙软话,他看起来就是很容易蹬鼻子上脸的人,但他病成这样她得负一半责任,而且对待病人嘛,柔和点也没啥。
于是虞芫把语气放软,“好好,你先把粥喝了,就几口的量。”
燕归时静了几秒钟,而后伸手接过了碗。
真就是几口的量,他很快吃完了,虞芫又给他递过去一杯温水和一板感冒药。
“吃了药再睡吧。”
“燕副部今天有工作吗,需要我帮你请个假吗?”
燕归时看了她两眼,摇了摇头。
他突然一下变得很乖,接过她手里的药和水,吃了就躺回去继续睡觉了。
他不说话的时候比平时招人疼多了。
出生时有声带是他的缺陷。
虞芫拿出消肿止痛的透明膏药,他出乎意料的没有反抗,半睁着眼睛任由虞芫将冰凉的药敷在他脸上。
他好难得这么老实。
于是虞芫干脆把被子掀开,想把他身上的伤也处理一下。
但掀被子的时候他就没那么乖了,虞芫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扯过一旁的浴巾帮他遮了一下。
有东西挡着他就有安全感,就不挣扎了,半眯着眼睛不知道是困了还是累了。
虞芫也是摸到一点跟他相处的窍门了。
他得要打几棍子再给个甜枣,才会把甜枣记在心上。
上完药之后虞芫就帮他把被子盖好了,下楼续钟,然后骑着她的摩托赶往燕去晚的宅子。
……就挺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