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周走后,迟柚从谢诏怀里抬起脑袋,微用了几分力,离开男人滚烫的怀抱,弯身捡起掉在地毯上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拉了两下,确认游戏彻底凉透后不悦道:
“他有毛病?”
忽然直接凑过来,吓了她一跳。
迟柚将头发勾到耳边,调整姿势的动作一顿,对上谢诏的目光,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声音有些颤:
“他不会看出什么来了吧?”
江周这人很有分寸,在病房里第一次见到她时,虽对她好奇,但也始终保持着距离感,忽然间那么怪异的举动,让迟柚不得不忧心。
“不会,他顶多就是觉得我身边又出现女人觉得奇怪。”
而且他还把人拐回家了。
迟柚皱眉,“又出现女人?你到底有过几个女人?”
谢诏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眼底掠过一丝笑意,语气懒散道:
“怎么,查岗?”
迟柚被他噎住,咬了咬下唇,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谁查岗?我就是随口一问。”
谢诏低笑一声,忽然倾身靠近,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
“虽然你吃醋的样子很可爱,但是我可不想让你受这种委屈。”
他顿了顿,嗓音低沉,深邃的眼神望进她的眼里。
“没有别人,只有你。”
两年前是你,现在也只有你。
迟柚呼吸一滞,心跳骤然加速,耳尖烧得发烫。
她下意识想躲开他的视线,可谢诏的手指仍轻轻扣着她的下巴,让她无处可逃。
“松手。”
她本来心情就很差,谢诏也怕再招惹她她会翻脸,很是识趣地松开了手,指腹留恋地在她的脸颊摩挲了两下,然后手臂很自然的搭在她身后的沙发上。
“你的意思是,他怀疑我是迟柚了?”
迟柚指了指自己。
男人下巴点了点,肯定了她的说法。
迟柚眉头皱得更紧,打开手机摄像头,360度环绕照了照自己贴着人皮面具的脸,低喃道:
“可我现在这张脸,连我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
谢诏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从她微蹙的眉到紧抿的唇,最后落在她那双依旧明亮的眼睛上。
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手指按在她的眉心。
“大抵是因为我除了你不会靠近别的女人,所以他就想看看。”
迟柚表情一怔,随即拍开他的手,语气里带着一丝恼意:
“都怪你。”
要不是因为他,她不可能暴露。
这么一想,迟柚心里越发不爽,她居然在谢诏这里栽了跟头,于是咬牙切齿地在他面前挥了挥拳头。
谢诏一把抓住她的拳头,男人的手掌很宽大,直接将她的拳头包裹了起来。
见她打了个哈欠,谢诏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
“时间不早了,上楼休息。”
迟柚从沙发上起身,低着头,默不作声往楼上走。
“后天时间空出来,带你去个地方。”
迟柚停下脚步,站在楼梯上问:
“去哪?”
“带你去找你想找的东西。”
她想找的东西?
那个“天使”?
“哦。”
她应了一声,转身上了楼。
谢诏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吃了江周带过来的药,也跟着上楼休息了。
关门的时候下意识地上了锁,他盯着锁扣看了两秒后,手指搭上去,“啪嗒”一声。
…………
迟柚从浴室出来,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吹干头发后,她一点睡意都没有,明明刚刚在楼下还很困来着。
她躺在床上,所有有助于睡眠的方法都试了一遍,人不困不说,还越来越精神,迟柚恨不得一拳打晕自己。
迟柚捞过一旁的手机,点开手机,又开了一把游戏。
几局游戏结束,似乎是有了些困意,她立刻丢了手机,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十分钟后,她猛地睁开眼,眼里一片清明。
“啧。”
迟柚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坐起身,眼睛看向隔壁的方向。
难不成真跟谢诏身上的味道有关?
她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多了,谢诏应该睡了吧。
迟柚翻身下床,怀里抱着个枕头,轻手轻脚的来到谢诏房门前,抬起手要敲门,手却在半空停下。
直接敲门,会把他吵醒吧?
被他发现自己主动来找他,她岂不是很没面子。
迟柚果断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
翻窗。
谢诏房间的窗开的很大,夜风微凉,吹得她睡衣衣角轻轻晃动,将鞋子留在外边,她小心翼翼翻了进来,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无声无息。
卧室里很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月光,勾勒出床上男人的模糊的轮廓。
迟柚屏着呼吸,缓缓靠过去,在空气中嗅了嗅,在他床尾找了个好位置,提前定好闹钟,将枕头扔在地上,然后整个人就这么席地躺下。
秒睡。
待她睡熟后,躺在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岑薄的嘴角上扬,眼里含着笑意,紧接着笑叹一声,轻手轻脚地起身,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的迟柚。
她睡得很熟,睫毛在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手边还握着手机,睡姿不太好看。
谢诏眼底划过一抹无奈,但更多的是心疼,他蹲下身,伸手想将她抱到床上,却在碰到她的瞬间停住了动作。
迟柚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像只找到温暖的小猫。
他眸色微暗,最终只是轻轻将她抱起,动作轻柔地放在床的另一侧。
迟柚在接触到柔软床铺的瞬间自动滚进了被窝深处,发出满足的呓语。
谢诏站在床边看了会儿,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迟柚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睡得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谢诏无奈笑了笑,一道极轻极柔的声音在卧室里响起:
“这没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