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医院。
顾言抒的车刚停下,便看见江彧珩的助理徐观驱车离开。
病房里,江怜打开佣人送过来的营养粥。
“爸,妈,今天宴席上你们没怎么吃,先吃一点吧。”
江秉谦冷哼:“哼,你还敢提宴席,顾家让我们江家三房受此等侮辱,你还想嫁过去不成?”
江怜咬唇,“二、二哥不是说了,这件事不让爷爷知道,那意思···不就是让我们跟顾家和解,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吗。江家和顾家的婚事,是爷爷定下的,我哪里有权利拒绝···”
“啪!”
江秉谦将水杯砸在地上,脸颊因为愤怒憋得通红。
“他江彧珩算个屁!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要不是江渊死得早,轮得着他在这里充大王?他还敢威胁我,威胁他亲叔叔!”
“还有你,偏是个不争气的女娃娃。我那时候就应该掐死你,也不至于让你活着,克死你的同胞弟弟!”
江怜的脸色瞬间变了,捂着嘴巴泪水唰唰往下流。
江三夫人听到丈夫提及儿子,也开始呜呜哭起来。
自从被雄霸攻击之后,她一句话不说,就光是呜呜哭。
江秉谦听着心烦,喝道:“哭什么哭!就知道哭!”
门口跟顾言抒沉稳的声音响起:
“三叔三婶,你们好点了吗?”
江怜下意识抹干眼泪,起身迎上去。
“言抒,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顾言抒浅笑,“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都是我没有处理好,我自然要来赔礼道歉。”
江怜小声道:“是我要带上雄霸···是我不好···”
顾言抒拍了拍江怜的肩膀,越过她,走到江秉谦面前。
“三叔,三婶,今天都是言抒的错,言抒来赔礼道歉了。”
江秉谦并不买账,刚刚在一个小小的助理面前失了面子,此时迫不及待想要补回来。
“你一个小辈,看见长辈本就该敬着伺候着,即便是没犯错,态度也该像是犯了错一样做小伏低。顾家的恶狗,伤了江家的人,辱了江家的颜面,就让你这么个黄口小儿过来赔礼,你们顾家就这样的礼数?顾正怀呢?”
顾言抒依旧温和地笑:“父亲还在处理善后,实在不便前来。三叔教训的是,这件事确实我们顾家的不是,言抒再次赔礼,抱歉。”
江秉谦皱眉,看了看顾言抒的身后,“你父亲不来便罢了,你就这么空手来的?”
顾言抒笑:“也不算是空手,小怜今日送给家妹一条蓝宝石项链,真品想必还在江三夫人手里。这条项链价值数百万,既然江三夫人喜欢,就当是家妹和我的心意,且留着自戴吧。”
江秉谦脸上既愤怒又疑惑,他看了看江三夫人,江三夫人只是转过头,躲避着什么。
江怜拽了拽顾言抒的衣袖,“言抒,你怎么能这么跟我爸爸说话···”
顾言抒没有回答她,看着江秉谦继续道:
“彧珩的意思想必徐助理刚刚已经转达到位了,我再提醒一下三叔,彧珩的意思是:到此为止。三叔也知道,彧珩的意思,向来就是老爷子的意思。”
说完,顾言抒鞠了一躬,又对着江怜说了句“好生照顾三叔三婶”,便离开了。
走廊里,顾言抒听到江秉谦发怒的声音,“你这个市井女人!竟然敢调包,送假货?差点让我的老脸丢尽!让江家的脸面丢尽!”
“还有你,她一个没身没份的养女,配得上你买几百万一条的项链?你脑子被驴踢了?你哪里来的钱,我看我们三房一直过得拮据,怕不是你这个小贱人手脚不干净!”
江怜和江三夫人又开始哭起来···
顾言抒没有理会,面色沉冷地走出医院。
翌日早上,顾家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面包车。
订婚宴被毁,顾正怀一气之下联系了狗贩子将雄霸送走。
这雄霸是顾愿在世时养的那条母狗的独子,何若因不愿,哭闹了一晚上也没能让顾正怀回心转意。
楚星落站在卧室的阳台上,看着两个身穿黑色体恤的男人将雄霸药晕抬走。
专门喂养雄霸的佣人抹着眼泪跟狗贩子交代了几句,狗贩子不耐烦地摆摆手,随即发动车子。
车子刚驶出去十几米,被一辆黑色大众帕萨特逼停。
楚星落趴在栏杆上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
只见从帕萨特里面走出一位年纪约莫在五十左右的中年大叔,一身规整的中山装,一丝不苟的背头。
他站在面包车旁说了几句话,狗贩子慌里慌张将雄霸抬出来放进帕萨特里,又慌里慌张驱车飞驰而去。
没一会儿,顾正怀和何若因从别墅里出来,亲自到门口迎接。
楚星落嘴角扬了扬,回房间换了一身白色连衣裙,下楼。
客厅,中年大叔在沙发上正襟危坐,面前是一杯飘香的龙井。
顾正怀神态恭谦,毕恭毕敬,“陈管家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是大伯有什么指示?”
被称作陈管家的中年大叔神色沉稳,语气却有些不悦:
“顾总别叫错了,老先生早年便与何家断了关系,没了往来,如今更谈不上指示。当年若不是顾小姐跟老先生有些缘分,老先生将退休的搜救犬疾风送给顾小姐,今天我陈硕也不会有机会踏入顾总家的大门。”
顾正怀听到“搜救犬”三个字,神态明显有些局促。
“是是是,这疾风确实是我们顾家和老先生的一份缘分···”
陈管家侧目看了一眼顾正怀,“是顾总耳朵不好,还是我没说清楚?老先生重视的是顾小姐,跟你顾家可没什么关系。”
顾正怀脸上一阵尴尬,却只能附和:
“是是是,是我误会了是我误会了。陈管家,今天这事儿是我不好,还要麻烦您回去帮我跟老先生道个歉。昨日雄霸在与江家的订婚宴上惹了事,今天若是不做做样子,江家那边实在没法交代···”
陈管家面无表情,“顾总,老先生虽然隐居清绵山,但是耳聪目明。您到底是为了泄愤,还是为了给江家一个交代,您心里比谁都清楚。”
顾正怀整个人差点跌出了沙发,他起身弓着腰,“陈管家,您可是冤枉我了,我···”
陈管家伸手打断,“我今天的任务就是将雄霸带回清绵山,至于顾总的想法如何,我们老先生没有兴趣知道。”
顾正怀还想说什么,陈管家已经起身。
他侧目看向站在何若因身边的楚星落,语气缓和了些:
“楚小姐,近来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