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营门口,有门卫把守,因着快手是老熟人,几人也没看他的腰牌,任由他进去。
他走进里头,拿出文书递给桌边在纸上勾勾画画的差役:“把前阵子刚来的贺郎君找出来,我要带他走。”
那人接过文书,打开瞧了一眼,差点没笑出声来,最后忍俊不禁,随手盖了印章递还给他:“你一块儿上山去吧,这事儿你解释得更清楚。”
快手点头,接过东西又揣回怀里,那人到外头喊了声:“唉你带他去山里跑一趟,把贺大有放了,他现在无罪。”
“哦。”
门外有人应了一声。
……
人来人去的林子里,贺大郎如其他人一般满头是汗,咬着牙,喘息着,身形佝偻,肩上扛着木头,双眼看向不远处近在咫尺的一辆辆班车,只觉脚下有千手束缚,寸步难进。
不远处还有锯树声,时不时有树轰然而倒,人们麻木地干着自己本分,锁在手腕或小腿上的铁链因他们的动作,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哗啦”声。
“贺大有,你不用干了,现在可以回家了。”
闻言,贺大有顺势将木头拄在地上,两条腿险些站立不住,好在是手扶住了木头。
他寻声望去,原来是官府的人:“那两家人自首了,周县令也查清楚了,你们的确没有讹人,所以你可以回家了,至于医药费,他们会补的。”
贺大有泣不成声,泪水与汗水顺颊而下,皱着眉,像是肚脐般,恶狠狠推开了手中的木头,任它重重砸落在地,爆吼一声:“我说了我爹不会冤枉人,你们非不信!不信不信非不信!非不信!!”
那快手倒也没有生气,开口劝慰:“所以为了补偿你,官府决定给你五倍工钱。”
“……”
贺大有沉默不语,弯腰把地上满是尘土的木头扶起来,扛在肩上,脚步轻快到了板车旁,任由他人将木头接了去。
肩头轻松,他忽然在想,若是沉冤昭雪能在两个月之后的二十九日后,那该多好啊?
“好了,走吧。”
他喝了水跟着快手离开快手走在他前方说道:“你这些天,背了多少木头都有数,回了官府你就能拿钱了。”
贺大有心情好了不少,这世间也没那么差劲儿。
老天还算是长了眼,那两家人也算不得丧尽天良。
既如此,那改日出去后将那俩小屁孩送去西边的心思也当消了,毕竟,活着多好呀。
“砰。”
他神游天外,走着走着被石头绊的差点摔了个踉跄,眼中阴狠消散,快手纹身。回头:“走路小心些。”
“哦……”
他乖乖应下,安安静静跟着,是憨憨傻傻的可爱模样。
……
“儿啊,你终于回来了!”
去官府领了钱,贺大有面带微笑,匆匆往家赶,媳妇儿冲了过来,泪眼连连:“你这几天受苦了,快进来,我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菜。”
几个孩子也跑了出来,静静瞧着他,也不说话。
他走过去摸了摸他们的头,满眼欣慰:“长高了。”
媳妇儿有些无奈:“你才离家几日,他们就长高了?\"
贺大有将怀里的钱拿出来,交到她手上:“这是我这几日挣的钱,你收好了。”
几人走进家门,贺老爷子的声音在屋里头响起:“儿啊,是不是你回来了?”
“爹,是我。”
“走水了!”
贺大有回应,与此同时,屋外传来了熟悉的叫喊声。
“快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