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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儿姑娘,在下与你顺路,且这个时辰也不好雇车马,若安儿姑娘不嫌弃,便与在下同乘。”

许或瞧着林岁安,只是神情淡淡的,好似并不是他主动叫林岁安同乘,而是林岁安非要坐他的马车似的。

林岁安心中有些不愿。

一是,许或对她来说这次不过是第二次交集,还是陌生人。

再就是,林岁安虽然年岁还不大,但这样同陌生男子共乘一辆马车,会不会有损自己的清誉?

“许某家的车夫熟识京都道路,定不会叫安儿姑娘误了回府的时辰。”许或见林岁安犹豫,又道。

若不是刚刚城门口她与那士兵熟识,他进城恐怕不会十分顺利。难得自己发回善心,这小丫头要是不领情,便算了。

许或正要放下帘子,便听秦月道:“那便劳烦许公子,将我们安儿送到平宁侯府去。”

林岁安还在犹豫,秦月就已经替她答应了。

“干娘?”林岁安看着秦月。

“去吧,坐许公子的马车时间便宽裕些,不用着急忙慌的。”秦月挥挥手。

......罢了,再犹豫,侯府怕真要落锁了。

想到此,林岁安利落地上了许或的马车。

林岁安和许或坐在马车里。

许或斜倚在座椅上,神情疲惫。

林岁安则靠着马车门口坐着,尽量离着许或远些。

“安儿姑娘很怕在下?”

正盯着车厢门帘子发呆的林岁安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许公子怎会如此问?”

林岁安有些不解,他又不是贼匪,自己怕他做什么?

“今日安儿姑娘采了不少野菊吧?”许或没有回答林岁安的问题,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林岁安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回道:“确实采了不少。许公子若是喜欢,到时候茶晒好了,叫干娘送你一些。”

“好。”

......

林岁安不过是客气两句,没想到这人竟厚着脸皮就应了?

“那......那到时候给你。”到时候了,再说吧!

“今儿那些士兵在搜山,听说有贼子跑到了扶云山上。安儿姑娘去采野菊就没瞧见什么可疑之人么?”

许或半眯着眼,盯着林岁安的方向,想瞧清楚她的神色。

只是林岁安侧对着他,看得并不真切。

“我要是瞧见那贼子,还能好好的同许公子你坐在一起说话吗?”

大家又不是很熟,这许或怎么这么多问题?且传言里都说这许或是鼎鼎聪明的天之骄子,怎么问的问题,瞧着他人也不怎么聪明......

“咳......”许或轻咳一声,觉得有两分尴尬。

车厢里又安静下来。

外边儿时不时传来身穿盔甲的士兵路过的声音。

街道上的人也比往日少了许多。

“这平西侯府想来丢了甚为重要的东西,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林岁安听见外边有士兵走过,撩起帘子从缝隙里往外瞧了眼。

林岁安说完,许或并没有搭话。

隔了好一会儿,才听他突然问。

“安儿姑娘很好奇?”

......?

“好奇什么?”

“安儿姑娘很好奇平西侯府的事吗?”

许或声音淡淡的,林岁安却总觉得他问这些问题时,语气中充满了探究。

只是这人的反射弧也未免太长了些,自己刚刚说平西侯府时,那队士兵还在跟前。如今那些士兵都走远了,瞧不见身影,他才想起回平西侯府的事......

“不过随口一问罢了。”

林岁安不想再同他讨论有关平西侯府的事,她觉得同这许或说话并不是十分舒服。

只应付了句,便不再开口。

林岁安又透过帘子缝往外瞧了几次,见着终于快到平宁街了,心情都愉悦了几分。

这时,却突生变故。

一队士兵过来将马车拦了下来。

“停下。”

一名手持佩刀的士兵冷着脸拦停了马车。

马车停下,许或和林岁安都忍不住往前俯了下身子。

许或抓着车厢上的菱格,紧抿住嘴唇,咽下一声闷哼。

见林岁安并未往他这边看,伸手摸了摸后背,手上果然传来了些濡湿感。

“安儿姑娘,在下的座椅下有一件披风,能劳烦姑娘帮我取出来一下么?”

“你要披风做什么?”林岁安有些不解,现在天气虽然凉了些,但也没到用披风的时候。

“在下醉了,觉得有些冷,劳烦了。”

此刻有求于人,许或说话倒是比先前要温和些。

外边还有士兵等着查看,林岁安也不耽搁,拉开座位下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件黑色的披风,递给许或。

许或将披风慢慢披上,手上粘着的濡湿偷偷蹭在披风的里边儿。

车夫跳下马车,陪笑着道:“官爷,我们去往平宁街,送平宁侯府的丫鬟回府,耽搁不得,再耽搁平宁侯府就要落锁了。”

“官爷您宽容宽容。”

车夫脸上带着讨好地笑,弯着腰抱拳作揖。

听说是平宁和府的人,士兵脸色缓和了几分,声音也温和了些。

“只是例行查看,并不会耽搁许多时间。”

“是是是是是。”车夫连连应着。

士兵拿着佩刀敲了敲车厢。

“里面的人,劳烦下车。”

林岁安掀了帘子,就要下车。

却突然被许或抓住了手腕。

许或撑着马车厢壁站着。

“安儿姑娘,在下有些站不稳,劳烦姑娘搭把手。”

许或抓住林岁安的手腕儿,开口道。

许或的手火热。

突然被他抓住,手腕儿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滚烫,林岁安吓了一跳。

这人怎么这么不礼貌?

只是回头瞧见他那虚弱的样子,感觉有些不对劲。

林岁安这才仔细打量了许或一番。

先前她一直觉得许或只是吃醉了酒,对白夫人说的话也并没有任何怀疑。

如今,仔细瞧过去,他脸上的酡红好似并不是醉酒后的红。鬓角之间还冒着细汗,这样的天气,便是喝了酒,会流这么多汗吗?

且他连手都是滚烫的,整个人红得也有些不正常,瞧着倒像是起了高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