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愿用力偏头挣脱开钳制下巴的手,却刚好与对面镜中的自己对视。
谢宴生灰色衬衫依旧整洁,高挺宽阔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她双腿垂搭在他腰侧,力量上完全失去主导。
她指甲无意识掐进掌心,面上却维持着冷静,“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做主。”
谢宴生将手机随手丢到台上,眼底冷意深浓,“倒是看不出来,谢太太需求这么强烈,为了满足一时欢愉,宁愿用损伤身体的方式来……”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乍然响起,伴着窗外惊雷,打断他未尽的话语。
谢宴生微偏着头,火辣痛感蔓延开,舌尖抵了抵口腔内壁,果真尝到一丝血腥味。
沈愿看他脸颊迅速泛起红晕的指印,微微蜷起发麻的掌心,“说话不要这么难听。”
谢宴生低笑一声,垂下视线,单手执起沈愿蜷紧的手指,慢慢扳开,“就算恼羞成怒想打人,也不要用手。你看……掌心都红了。”
另一只手摸索到盥洗台角落的香薰壶,温柔置于她掌心,薄唇轻启,“用这个,手不疼。”
沈愿错愕,迎着他温和宠溺的视线,记忆回到除夕那晚。
她与苏游产生矛盾,谢宴生也曾出面维护她,给她递上一根棒球棍,用同样平和的语气说着同样的话。
一字不差。
只不过今天针对的是他自己。
沈愿努力压下心中久违的悸动,抓住香薰壶放回原处,冷声道,“让开。”
谢宴生俯身在她耳边,“你发泄完,该轮到我了。”
……
沈愿被扔在床上时,看到了他扯领带的狠劲,她瑟缩着抓紧床单,声音发颤,“谢宴生,你是不是疯了,老宅里到处都是人。”
谢宴生丢开领带,另一只手握住她脚踝,将她往床尾拖拽,随后跪膝上床,“你声音小点就可以了。”
窗外风吹雨急,后院里的玉兰树摇晃不止。
沈愿在晃动的视线里,看到他晦暗幽沉的眼底藏着比欲望更深更浓的东西,比白雪覆盖的高山磅礴,比深海里的暗渊压抑。
而她承载不了。
太重了。
沈愿双手抱住他作乱的手,“我身体还没恢复,给我两天缓冲的时间。”
谢宴生无情嘲讽,“你这招缓兵之计,只对郁城白那个傻子有用。”
郁城白闯入沈愿家里那晚的监控完整记录了郁城白从非法闯入到意图犯罪的过程,为了摆脱郁家拿回父亲遗物,沈愿将监控交给了警察作为主要证据。
因为是谢氏的律师在处理后续流程,谢宴生想要看监控录像自然轻而易举。
想到一直以来都活在谢宴生的掌控之下,她心口便疼得发紧,“就当我求你了,我今天真的不想要。”
“求我?”谢宴生手指用力掐住她纤软的腰肢,“再问你最后一次,今天去哪里了?”
沈愿突然意识到,谢宴生可能已经知晓自己和余渡见面的事。
难怪早上还好好的,下午突然就变得冷淡。
“你跟踪我?”
谢宴生轻笑,“终于想起来了?”
沉重的身躯压下,沈愿指甲深深陷入他手臂肌肉,他似乎感觉不到痛,“一个房间,一张床,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你别告诉我,你们在里面看书。”
他音调沙哑,好似不想提却又固执地渴望得到准确的答案,沈愿第一次在这个矜贵冷静的男人身上看到委屈。
即便稍纵即逝,但并非不可捕捉。
她反讽道,“刚才在院里不是说无条件信任吗?这么快就食言了?”
“谁叫你总是骗人。”谢宴生手掌顺着她颤抖的腿往上,慢慢探入裙摆内。
沈愿无法适应在陌生环境做这种事,急切开口,“我可以解释。”
“你说,我听着。”谢宴生俯身啃咬她锁骨,继续我行我素。
“我回酒店拿东西,拿完就下来了。手机里有打车付费的时间,我可以翻给你查看验证。”
她挣扎着推开他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谢宴生顺势放手,支撑起身子,后退着下床。
等沈愿找到手机准备解锁时,谢宴生已经迈步走向门外。
沈愿,“你不看吗?”
谢宴生没有回应,开门走出后,又轻轻关门,抬手看着手臂被她指甲抓出的血痕,忽然自嘲地轻扯了嘴角,迈步下楼。
本该早睡的老爷子破天荒地坐在茶室里听军事广播新闻,直到谢宴生临到近处了才发现。
见谢宴生衣衫不整,墨发凌乱,老爷子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笑脸,细看他脸颊上的指痕印,笑容顿时僵住,“打架了?”
谢宴生没有解释,走到茶桌旁坐下,顺手拿了一个青瓷茶盏在手中把玩,身躯后仰靠着木椅,“这么晚还不睡,等我有事?”
老爷子见谢宴生不提,也不再问,“确实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您说。”
只要老爷子不插手他的事,他就是个合格的孙辈。
老爷子说,“我打算办场寿宴。”
“您不是一向最讨厌热闹吗?”
“我来南城也有一月有余,还没正式去拜访过以前的老战友、老同志,想借着寿宴的名义,宴请他们一起出来聚聚。顺便将我在南城的人脉,介绍给你和九洲认识。”
谢宴生,“我怕是用不上您的人脉。”
“确实,以你如今的地位,在政界必然有自己的关系网,看不上我这老头子剩余的价值也属正常。”
老爷子既欣慰又无奈,“但你爷爷我好歹在领导身边待了几十年,政界人脉不必你差。再则,多一条路总是好的。”
谢宴生,“爷爷说笑了。您当年在中央任职时积累的人脉,哪是我这些年能比拟的。只是最近手上几个项目进度紧张,怕怠慢了您的故交。”
老爷子忆往昔峥嵘,“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无非是怕这场寿宴办了后会跟北城顾家牵扯不清。
你当年义无反顾选择弃政从商,接下谢家产业迁居南城,我便知你已下定决心跟北城顾家了断亲缘。但谢氏想要发展的更好,走得更远,多条路终归是好的。且据我所知,陈书记在中央的人脉有限,万一哪天……”
“我明白。”
谢宴生适时接话,商人本质是不会错过任何能获取利益的机会,更何况老爷子只是老了,其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还在。
“我同意办寿宴,但不会以你亲孙子的身份操办。”谢宴生沉吟片刻,“我只接受你故交后人的身份。”
老爷子,“难道“顾家人”三个字,就这么让你排斥吗?”
“您如果不愿意就算了。”谢宴生将茶盏轻轻倒扣在案几上,发出一声脆响。随后悠然起身,作势要走。
老爷子妥协,“罢了罢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谢宴生眸光微动,勾唇笑,“一定帮您办得风风光光。”
老爷子又问,“那沈愿呢?你们协议结婚,又没对外公开,寿宴当日,你让她以什么身份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