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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司年闻言轻笑一声,面容如冰雪消融,让西维一时间看呆了。

却下一秒就听到男人冷冷的声音,“北夷似乎搞错了什么,想要拉拢祁朝未来的帝王,应该去找太子。”

......

裴柚在房间中坐立不安良久,最终还是打开窗户喊着徐嬷嬷。

不到换药时间,小姐都不会叫自己,徐嬷嬷不敢耽搁得马上过来。

裴柚面色严肃着,“嬷嬷去茶楼跟江司年说一声,小心北夷的西维公主,锦瑟的信就在她手上。”

徐嬷嬷不知道里面的细节,却知道小姐所说之事事关重大,自然不会耽搁,“老奴这就去办。”

裴柚点了点头,才舒了一口气。

她现在莫名烦躁,对江司年也有些下意识的迁怒。

裴柚看出来了江司年走时似乎要有什么大动作,心中就惴惴不安。

锦瑟的信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而且就郭女官所说,发现信的位置是教坊司房间中特设的暗格,只有教坊司的高级舞女才知道。

东宫是皇宫中除了皇帝寝宫之外,保护力度第二强的地方,这也是裴柚把信丢在东宫所考虑到的。

能在京城明目张胆得搞出来这么多荒唐事,裴柚直觉背后之人势力不小,东宫的信也是一个试探,没想到真的会有人去拿。

也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刚来京城不久的西维公主!

江司年走的时候状态有些奇怪,裴柚不得不想办法提醒他提高些警觉。

裴柚有些蔫蔫得趴在桌上,虽然江司年一向比她要聪明,应该不至于跌到坑里去。

至于锦瑟的那封信......

裴柚打开抽屉,一封完好无损的信封还留在那里。

背后之人足够警惕也足够聪明,太子现在兼任着礼部的工作,又接任了带着北夷使者游玩京城的角色。

那西维公主就是最好的进入东宫取信的人,同时就算被他们发现了,也只能暴露北夷的狼子野心,根本没有留下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裴柚耷拉下肩膀,这些天处理的事情相当于她过去一年的量了,让人觉得实在是疲惫。

正想着,就听到窗户被轻轻敲了两下。

裴柚心下诧异,她听出来了敲门的节奏是之前江司年告诉过她的那个,但是徐嬷嬷刚走没多久,她并不很想见人,遂待在原地没有动作。

谁知那人锲而不舍得又敲了几下,似乎是笃定裴柚就在屋内。

“小姐,属下只是来送样东西,无意打扰。”

似乎见裴柚不见客的意思太坚决,窗外之人先开口说话。

裴柚仔细一听,是一道陌生的声音,之前一直是赵端明来传话,今日怎么突然换了人?

“赵端明呢?”

窗外安静了一瞬间,转而回答,“赵统领刚领了罚,还需要修养。”

领了罚?裴柚皱了皱眉,上前一步将窗纱掀起来一般,一双纤纤素手伸了出来,“他为何受罚?”

飞云卫左使将手上卷好的画卷奉上,乖乖回答,“这属下不能说。”

裴柚不想给人为难,无意逼问,“好。”

茶楼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有很深的武功底子,经常来无影去无踪的,裴柚放下窗纱之后,就感觉不到原本立在那里的那道气息了。

坐回到椅子上展开手上的画卷,一幅塞北风光图就映入了眼帘,裴柚手上动作一顿,接着将画卷在桌上铺平。

画中有“长烟落日孤城闭”,也有“弹到笳声悲处”,裴柚似乎站在北部边疆的高高城墙之上,向下极目远眺,看到了当时江司年眼中的风光。

图上一轮明月清冷孤高,似乎在告诉裴柚:当时那轮月亮,我也在陪你一起看。

心中有再多的怒气,在这一瞬间都被抚平了些。裴柚摩挲着画卷,江司年作画的手法,她是认得出来的。

张叔常说江司年在作画上是十足的悲观,在他的画中总含着凄清与婉转,虽悲却美,让看画者又爱又恨。

这一幅就出自江司年的画笔,裴柚凝视着这幅画,忽然觉得心境开阔了许多。

比起来画中还在跟风沙与战火抢生活的望天阙百姓们,她所经历的就渺小的多了。

西维公主在茶楼待了许久,直到太子的人马亲自来寻,面露笑容的西维公主才从茶楼中走出来。

北夷的公主都要为中原的茶文化倾倒,这让京城中人一时间既是自豪又是迫切,一时间茶楼的生意极好,座无虚席。

这消息也是从徐嬷嬷口中听到的,裴柚垂下眉眼来,原来西维公主已经去过茶楼了,江司年见过她了吗?

见裴柚低头不做声的思考,徐嬷嬷误以为小姐是不喜欢西维公主同公子扯上关系,而且两个少年人之间还闹着别扭,徐嬷嬷马上替江司年辩白。

“公子与那西维公主拢共没待上一盏茶的时间。”

裴柚奇怪地瞧了徐嬷嬷一眼,漫不经心地说,“见了没见,待了多长时间都是江司年的自由。”

“就算是他跟西维公主有什么,我也不......”关心。

裴柚说着说着就觉得心中一阵难受,就像是小时候心爱的小花儿被别的人抢走了一样。

徐嬷嬷藏下笑意,并不戳穿裴柚心底深处的秘密。开窍嘛,还是自己来比较好。

徐嬷嬷应了声是,就离开了房间,留下裴柚一个人整理思绪。

这一整天,江司年都没有再来过。

裴柚晚间睡下,心中还有些不平,有时间与西维公主喝上一盏茶座谈风雅,没工夫来看她一眼,算什么关心?

深夜还在处理公务的男人打了个喷嚏,看的在一旁喝酒的王萧然啧啧称奇。

“这马不停蹄地回来京城,听说小姑娘还是不见客,你还能忍住在这里处理这些东西,倒是敬业。”

江司年运笔的手一顿,落下一个顿笔,“成允殷那如何了?”

对于江司年对当今最受宠的暴戾九皇子直呼其名的行为,王萧然接受良好,喝了口酒道,“有动作了,估计快了。不过你就那么相信什么西维公主说的话了?”

江司年一心二用,手上批红的笔就没有停下来过,“她是个好用的棋子,于幕后之人,于我来说都是如此。”

王萧然只是笑,江司年身边就只有裴柚一个姑娘家,满心满眼全是那人,自然看不到其他女人,更不了解女孩子的一些心思。

至于小柚子会不会吃醋啦,江司年哄人得受多大的罪啦,王萧然都乐见其成。

“你就不去看小姑娘了?”

江司年嗓音沉沉,却能听出来些无奈,“正是烦我的时候......”

他去了,她该更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