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接到洪亿秋的电话后，立刻赶到忆古轩。
阮舞躺在软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墨绿色的眼瞳紧闭，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生命之火。
路上的时候，其实杨帆一直都不想看到阮舞这样子，但往往事与愿违。
回想起去京城之前，阮舞那有气无力的声音，他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只不过哦当时因为杨瑜的事情太过重要，哪怕当时再三询问阮舞也不会说出实情，他只能暂时放下。
“哪里遇到她的？”杨帆心情沉重地问道。
“在一个城中村里，还是很靠近里面。当时你和我说的时候，我就大致能想到她住的地方，所以一直让人留意。”
“今天凌晨，我的人发现她出门买夜宵吃，回来的路上就晕倒了，然后立即通知了我。”
“她很警惕，这一两个星期，我的人往往见到她一个身影，眨眼就消失不见了。今天凌晨我的人跟了一路，她都没有发现，应该是已经很虚弱了。
杨帆心里默然。
阮舞的警惕性很高，而且还有些身手，选择凌晨出门，就是为了不让人跟踪。
这丫头还是太执着了啊！
洪亿秋站在一旁，道：“这丫头应该是赤焰帮的人吧？”
杨帆没有太多意外，洪亿秋神通广大的本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所以点了点头，但还是道：“但是被赤焰帮逼迫的。”
洪亿秋也没追问太多，而是道：“我想你应该也猜到了，她的体质很特殊，正常人靠近她都会觉得很阴森，但却是最适合下斗的行当。”
杨帆听出了点什么，问道：“秋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应该是进出太多次了，以至于被湿瘴浊气反噬，我看她手臂上有很多针孔，应该需要注射某些药剂来维持基本的营养。”
“最后日积月累，身体最后承受不住了。”
杨帆皱眉：“有什么办法？”
洪亿秋想了想，道：“除非有能镇阴养气的玉石佩戴在身上。”
杨帆心中一动，从布袋中掏出了什么东西，伸手。
“是不是这种？”
洪亿秋见状，美眸竟闪过了一丝讶异之色，她青葱玉指捏了上来。
玉蝉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蝉翼上的阴线刻纹清晰如昨，而蝉腹处的朱砂沁，此刻竟像是一滴真正的鲜血，正沿着玉质纹理缓缓扩散。
她观察了一阵，自顾自地道：“古人相信玉蝉能让灵魂蜕壳重生，所以汉代的墓室主人陪葬，会把蝉含于口，有‘魂兮归来，蜕壳重生’的说法。”
杨帆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洪亿秋有些调侃地道：“又是你捡漏的？”
洪亿秋手上的东西，正是杨帆昨天在沈三炮的别墅家里捡到的玉琀蝉！
“算是吧。”杨帆点头。
洪亿秋笑了：“这么来看，你们真是有缘，她这头受浊气侵蚀，你这头居然有解药的神器！”
“但单靠它还不够。”洪亿秋话音一转。
杨帆本来微微放松下来的心情猛地一紧。
“你这个朋友是活人居阴穴，得用墓中‘血沁玉’引动体内生气，而且必须是千年以上的真品，还须是在墓中吸收过活人气血的。”
“只有两块玉互相作用配合，方能保住她的命。”
杨帆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瞳孔微缩：“血沁玉？市面上几乎绝迹了。”
洪亿秋点头：“所以，你得去‘鬼市’，或者地下黑市里找。”
“我已经帮你打听到了，聚宝楼最近在黑市放出风声，说要处理一批生坑货。明晚朱雀巷废车场有场地下拍卖，压轴品是块西汉血沁玉璧。
聚宝楼！
杨帆眼睛都是闪烁了起来！
他没想到又是这帮家伙！
洪亿秋笑道：“那晚你让聚宝楼颜面扫地，现在整个地下黑市谁不知道你？”
杨帆没有说话。
和聚宝楼交手当然不是他情愿的，但他不得不去。
洪亿秋似乎发现了什么，淡淡地道：“其实你和这丫头认识的时间也不长，要不然你肯定是第一时间知道她情况的。她既然瞒着你，也是不想连累你。”
杨帆摇了摇头的，洪亿秋已经说的很直白了，她是让自己没必要去以身试险。
杨帆没有解释太多，道：“秋姐，你帮我想办法稳住她的气血，明晚我会把玉璧带回来。”
“哦？”
洪亿秋嘴角一抿，笑道：“挺有信心的，行，有需要我帮忙的话，随时开口。”
杨帆谢过洪亿秋，转身就要走，突然洪亿秋道：“等等。”
说着洪亿秋把一个青铜铃铛递了过来。
铃铛小巧玲珑，顶部挂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铜链，通体泛着沉稳的青色光泽，表面布满岁月的痕迹，轻轻晃动时，发出清脆而悠远的声响，宛如穿越了时空。
“这丫头一个小时前醒了一次，她见到我之后，就自己摘了下来，交给我，我知道她肯定是想让我交给你。”
杨帆接过，然后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阮舞，转身就离开。
第二天晚上。
晚上11点的朱雀巷飘着细雾，废弃的解放牌卡车顶挂着三盏气死风灯，杨帆压低藏青色瓜皮帽，脸上覆着一个老银面具，指尖摩挲着口袋里的青铜摸金符，这是用阮舞的血祭过的辟邪物，此刻在掌心泛着温热。
“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很久了。”
一道懒散的声音响起，阿宵从阴影的地方走了过来。
昨天从忆古轩出来，杨帆就打电话给阿宵了，简单说了自己的请求，阿宵没有说什么就过来了。
“电话里你没说什么情况啊，你让我给你当保镖，你总得告诉我行踪吧？”阿宵依旧用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说话。
“小舞病了，需要一块玉璧护身。”杨帆简单地说了一句。
阿宵点了点头，也没有过多意外，道：“当时我看她气色已经不太对了，只是强行忍着没有给你发现出来，这丫头也是个犟脾气。”
“戴上这个。”杨帆也没有说太多，把另一个面具递给了阿宵。
“什么玩意？我林霄光明正大，难道有什么是见不得人的吗？”阿宵没接，十分不满。
“今天的卖主是聚宝楼。”
林霄哦了一声，道：“要不是看在不想给琅琊阁惹事的份上，我肯定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