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白永贞瘫坐在地上,刚才那一刀已经透支了自身最后一丝气力。最后那道银光她注意到了,若是没有那一箭,自己绝对撑不到下一招。
张黄收起弓箭,拧了拧脖子,一边翻找混元银手的裤兜一边笑着说:“没有白姐姐的超凡刀法,就算对着那什么银手九星连珠,也没用不是。”
白永贞盯着少年看了一会,那眼神看得张黄有点发毛。
“白姐姐,有事你就说,老这么盯着我是做甚?”
“我现在终于明白督武使为何会这么看中你了,本以为刘金泉的事是你背后有高人相助,最多拳脚功夫厉害点,没想到你还有两把刷子!就刚才那一箭的准度和力道,凡人里面我生平只见过两人能做到。”
“哦?”这话引起了张黄的兴趣,他自己可是有半个外挂傍身的,依靠吃妖兽的肉便能一直变强,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感观的敏感程度皆有提升,难道除了修士以外还有普通人也能达到自己的境界?
“就是那名震大夏的飞将军——李广,李老将军!”
李广?张黄脑中神经一紧,乌衣巷的李广,吴掌柜口中的李老将军,黑虎堂真正的创立者?
白永贞口若悬河地说着这位李将军的丰功伟绩,眼光中透着崇拜。
更有夸张的传闻说李将军挽弓时,阴山雪线会向南退三十里。他那张漆纹柘木弓绷紧的刹那,云层间所有雁阵自动躲开——这是曾在贺兰山口被射落七万羽的塞外候鸟,用骨血烙印在族群记忆里的恐惧。
箭头尚未离弦,箭镞尖端已开始凝结霜花。不是北风送来的寒露,而是被箭意冻僵的空气在颤抖时抖落的冰晶。
当三棱箭簇撕开大漠暮色,人们会看见黄昏被戳出一个窟窿,银河提前从豁口倾泻而下,浇在北方天牧王庭之人跪拜的脊梁上。
听白永贞这么说,张黄头顶滴下了名为尴尬的冷汗,心想如此扯淡的传闻也有人信?就算说书人口中的大能修士也做不到如此程度吧!
你堂堂一个督武司的辖官,怎么说也是个有见识,有能力的高知女性,怎么会对这种一眼假的传说如此信服?
不过这也从某些角度表明了那位李将军绝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看来等这次事件平息,必须要去乌衣巷一趟了。
说了半天的白永贞发觉张黄好似不太感兴趣,便主动结束了话题。
她总归是个干脆爽利的性格,白永贞拍着胸脯说:“既然你一直姐姐,姐姐的叫着,再加上这次于我有救命之恩,将来扬州城就由本小姐罩着你了!以后有打不过的架就找我,有想算计的人就找于辰!哈哈哈!”
张黄苦笑一声,他可不想和那条阴钩蛇攀上关系,不过转念一想,那个阴货站在自己这边总好过站在对手那边。哪天有机会和于辰一起算计别人,黑锅归他,战利品归我,岂不快哉!
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张黄想起胡天一传来的信号,知道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于是和白永贞告别后,直接想往胡天一的方向赶。
但是来到寺庙门前,突然被一股玄力波纹所阻挡,明明面前隐约都可以看到门外的木心和于辰众人,却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
张黄偏不信邪,握着匕首的指节泛出青白,刀锋在凝着一滴露水般的寒芒。他后撤半步猛然发力,刀刃划出银亮弧线,却在触及空气的刹那爆出刺目火星。
“铛——”
金石相撞的巨响震得耳膜生疼,匕首仿佛劈中了无形的铜墙铁壁。张黄整条右臂顿时像被烙铁贯穿。他踉跄后退时瞥见自己虎口绽开了一丝血花。
“别花那冤枉力气了,以你小子现在的实力是打不破这北斗吞邪阵的。”不知何时从大殿楼顶跳下来的白泽说道。
“老白,你有没有办法破了这阵法?”
白泽很干脆地否认:“没办法,这北斗吞邪阵只能从外部破解。不过呢,这阵法倒是困不住本尊。”
似乎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说法,白泽直接冲庙门走去。
琉璃色的猫瞳里流转着诡异的光芒,白绒尾巴扫过阵法边缘时,刚才那股玄力波纹竟像遇见天敌般自行消退。
“喵——”
带着奶音的叫声在张黄耳畔炸响时,白猫已经蹲坐在困阵之外的池塘边。这个北斗吞邪阵对它而言,不过是扇门户大开的窗户。
在外面溜达了一圈,白泽又懒懒散散地回到张黄身边,继续说:“只不过要带你这个拖油瓶出去,却是办不到的。”
“不用太操心,外面的人也看起来已经知道了破阵的方法,虽然对他们来说有点困难,但是过几个时辰就能出去了。”
张黄有点失望:“几个时辰?到时候那个叫嫪海的肯定跑的无影无踪,再说了小胡道长一个人去守在那,安不安全也不知道。”
比起小胡道长的安危,张黄更担心的还是柳姨和与育瑛堂一众孩子们的安全。全扬州城都笼罩在红血虫毒的阴霾下,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又有几个能确保自身安全?
虽然真遇上了危险还有聚春楼作为庇护,但如果孩子们意外中毒了怎么办?若是在前往聚春楼的路上遇到危险怎么办?若是有歹人心怀不轨,想趁此非常时期,大肆劫掠怎么办?
一下子各种匪夷所思的危险想象,犹如决了堤的洪水一下子占满了张黄的大脑,让他冷汗直冒,一时心慌不已,眼神都有点泛红。
突然白泽的耳朵抖了抖,随即咧开嘴,笑着说:“嘿嘿,你这臭小子运气还真不错,刚想打瞌睡就有人给你送枕头了。”
张黄被白泽的话一下子拉回现实,擦了把汗,问道:“有出路了?”
白泽点了点头,刚要解释什么,却又突然眉头紧锁。
“哎,这个出路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靠谱啊,罢了!还是本尊出马助你一程吧。”
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白猫便抖了抖屁股,也没管张黄的反应,直接跃出困阵,几下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过程甚至都没引起外面于辰他们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