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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里传来一声刺耳的椅子挪动声。

谢岚“嚯”地站起身,手中的红笔重重砸在桌面上,墨水溅出几滴,在雪白的教案本上晕开。

她精心描画的眉毛拧成一团,红唇抿得发白,眼神如淬了毒的箭,直直地射向穆晴萱。

一旁的年轻男老师善意地想缓和气氛,刚开口说了句:“谢老师,您别……”

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岚冰冷的眼神打断。

吓得男老师立刻闭上了嘴,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转身假装整理桌上的文件。

谢岚抓起包,用力拉开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甩门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

原本热闹的办公室都安静了片刻。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偷偷吐槽:“谢老师这脾气还真是不小……”

穆晴萱表情从容,仿佛谢岚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里的喧嚣随着其他老师陆续去上课渐渐消散,只剩下穆晴萱一人。

白炽灯在头顶发出细微的嗡鸣,她正低头专注地写着教案,钢笔尖在纸上游走,沙沙作响。

忽然,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穆晴萱抬眼望去。

只见庄平春额头沁着细密的汗珠,发丝凌乱,一脸着急地朝她走来。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急促,显然是一路跑来的。

“庄教授,怎么了?”

穆晴萱放下手中的笔,疑惑地问道。

庄平春扫了空荡荡的办公室一眼,快步上前,抓着穆晴萱的手腕就往外走。

她语速极快地解释道:“有个大人物突发恶疾,在医院住了好几天的重症监护室,但还是性命垂危。”

“我已经去看过了,用尽办法都束手无策。我突然想到那天你在街头救了周志尚教授一命,这才想着拉你去帮帮忙。”

她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期待。

穆晴萱立刻反应过来,原本柔和的眉眼瞬间换上郑重的神色,语气坚定地说道:“我现在就去。”

两人快步走出学校,坐上助理的车。

车轮卷起一阵尘土,飞快地朝首都第一人民医院驶去。

很快,车子停在了首都第一人民医院门口。

穆晴萱跟在庄平春身后,刚踏入医院大厅,一股混杂着消毒水、药水和淡淡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与她以往常去的军区医院截然不同。

军区医院总是透着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

门口站岗的士兵身姿挺拔,院内安静有序,偶尔能听到的也只是医护人员沉稳的脚步声和低声的交谈。

虽然总体规模比较小,但病房里的设备崭新且先进,医护人员训练有素,病人就诊时也能保持纪律。

医院里常年安静无比。

而首都第一人民医院里人来人往,嘈杂喧闹。

大厅里挤满了排队挂号、咨询的患者和家属,候诊区的座椅上坐满了面色疲惫的人。

哭闹声、争吵声交织在一起,让人有些心烦意乱。

穆晴萱眼神飞快地扫过眼前的场景。

消毒水的气味愈发浓烈,走廊两侧的病房门不时打开,进出的医护人员脚步匆匆,推着担架车的护工一路小跑。

她深吸一口气,跟紧庄平春的步伐,朝着重症监护室走去。

一路上,庄平春已经向她解释了基本情况。

那位大人物,是首都公安总局的局长。

“老局长是首都公安总局的定海神针,年轻时出任务不要命,肋骨断过三次,腰上还嵌着没取出的子弹头。”

“那时候医疗条件差,老局长也拼命,疼得厉害就打封闭针硬扛,没想到现在全成了病根。”

庄平春带着穆晴萱来到重症监护室。

穆晴萱猛地顿住。

身着常服的陆景丰正倚在墙边,姿态昂扬,脊背挺得笔直,一看就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军人。

两人目光相撞时,陆景丰瞳孔骤缩。

“穆同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庄医生带我来会诊。”

穆晴萱没有和他多寒暄,直接走进病房,替老局长诊脉。

她的指尖刚搭上腕脉,眉头瞬间拧成死结。

老局长的脉搏细若游丝,时而如擂鼓般骤起,时而又沉入深渊般消失。

脉象很是怪异。

她又翻开老人眼皮,瞳孔微微涣散,舌底青紫如墨,后腰旧伤处的皮肤呈诡异的灰黑色。

那是子弹长期压迫神经导致的坏死。

陆景丰跟着进去,看她认真的模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眼神怀疑:“穆同志,你……行吗?”

不是陆景丰看不起穆晴萱,而是他对穆晴萱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晚上。

她狼狈地从漆黑的小巷子里钻出来,柔弱无比。

看着就是个需要别人保护的弱女子。

这样的人,竟然会治病救人吗?

更别提,老局长的病情这么危急,就连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都束手无策。

而穆晴萱只是个才20多岁的年轻人了。

陆景丰抿了抿唇,脸色凝重。

“穆同志,老局长的情况很危急,不能随便开玩笑。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吧。”

查案的时候,陆景丰顺带调查过穆晴萱,知道她是首都大学中医学院的讲师。

可是能教书育人,不代表真正有救人的实力。

陆景丰担心穆晴萱没有金刚钻,非要揽瓷器活。

如果到时候老局长在她的手底下出现任何意外,那后果可不是穆晴萱能够承担的起的。

庄平春拧了拧眉,也有些担心:“晴萱,你有把握吗?”

穆晴萱抬眼,对上两人质疑的眼神,淡淡道:“脉象如琴弦将断,重按无根。”。

“老局长的心脉瘀阻二十年,旧伤侵蚀肝肾,此刻浮阳外越,再不用针灸固脱,三小时内必……”

她顿了顿,没有说完剩下的话。

病床上的老人瘦得脱形,胸口布满纵横交错的疤痕。

可这个老人,是为国奉献的英雄,就连这些伤疤,都是曾经和歹徒作战的勋章。

她不应该说任何不吉利的话。

“庄老师,这里有银针吗?”

“有的有的。”庄平春拿出自己的银针,递过去。

她眼睛一亮,激动地说:“晴萱,你能治好老局长吗?”

穆晴萱一边给银针消毒,一边开口:“我有七成把握。”

“才七成?”

一道尖利的声音顿时插进来,饱含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