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仁,你还当这是咱们之前兑过来的小餐馆啊!这可是,省城首屈一指的饲料厂啊,这么大的厂子,三十几号扛大包的工人呢!我跟你说啊,你啊也就是个农民,在村里,你能当村长,动村里人的想法能动员大家搞大棚挣钱,这是你能耐。但是,在省城,就你还想当大老板呢,你啊,省省吧你!秦淮仁,你说什么你有把握帮助老板,什么能挣钱的,我不懂!你也别跟我说,你有十万也好,一百万也好。我就跟你说一句,这个饲料厂姓王,它不姓秦。”
张志军这一番话下来,秦淮仁有点无奈又无语,自己本来是好心,却被他给说了个狗血淋头,自己的发财致富道路上怎么会有他这么个猪队友呢?
无奈的秦淮仁只能对着他抱怨了起来,恨铁不成钢的他,真希望不认识张志军。
“我说,你别死脑筋啊,咱们不得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再去管别人嘛!你要是没钱的话,谁在乎你啊,你是谁啊?”
秦淮仁的言语没有打动张志军,反而换回来了他的一通怼。
“什么叫我死脑筋啊,是你不实在,你说你小子啊!读了个大学,没学到多少有用的知识,总想着把人家的营生搞过来,当成自己的,你跟资本家差不多,尤其这一次,趁着自己的老板缺钱,找机会想吃了老板的厂子,我还不知道你小子啊!猴精着呢!不管怎么样,让老板吃亏的事情,我不干,我也不参与。”
张志军的话算是把秦淮仁给整无语了,果然,不懂得变通的人,一辈子只能是个打工的。
思想活泛一些,可不仅仅是收入高一点的问题,最主要的是,还能人生得意,情商提高才能受到领导的待见。
秦淮仁之所以能受到王荣发的待见,跟他这么活络的思想密不可分,反观,张志军,是没机会了。
“行了,我跟你说了真的是白说了。还不如,不把你叫过来呢,你净跟我唱反调了,我知道,咱们的老板对咱们很够意思。我这是帮助他呢,你懂不懂啊,我说你什么好?你这头蠢驴,脑子都是浆糊。”
张志军也跟着来劲了,反怼了起来:“啊,行,你说我是蠢驴,那我就是蠢驴吧!总比你这个只会投机倒把,趁人之危的小人强!你要真是有良心的话,老板现在需要你了,钱呢!你直接把钱借给咱们老板不就得了,实在不行,你要他一点点利息也可以的啊!不过啊,你不能惦记厂子,你这样就等于断了老板的饭碗,缺德到家了。”
秦淮仁知道,自己的曲线救厂的路子跟这个蠢人是说不通的,跟他做解释讲道理,无异于是对牛弹琴。
甚至说,还不如对牛弹琴呢,听了琴声的牛还值得牟牟叫两声,这个张志军除了说秦淮仁趁人之危以外,不会再有好话了。
如果秦淮仁再给他摆道理,说好话,得到的话,也无非就是张志军嘴里那些所谓的死道理和破想法。
说到了最后,那无非就是一句,王荣发对你好,你得感恩戴德不能惦记人家厂子这类的话。
确实,按照老农民的旧思想来说,趁着人家困难的时候,不是无私帮助而是图谋人家的营生,的确有些不厚道。
只不过,秦淮仁也不想一点好处也没有捞到,毕竟他对金钱的渴望比任何人都强烈。
再者说来,自己投资饲料厂也是冒着很大风险的。
秦淮仁跟他再也没有一句话要说,张志军不高兴地把门一甩,就要出去了。
可是,正好情绪低落的何飞也正巧要进来,跟张志军撞了个正着。
秦淮仁一看是何飞来了,还是这么晚,就知道又出大事了。
“飞哥,你怎么来了?是……老板让你来找我的吗?”
两眼空洞无神的何飞,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淮仁,老板说要见你,他已经是彻底走投无路了。没人愿意借钱给他,只知道堵着他来要账,刚才有一伙人冲进了老板家,把仅有的钱还有家具家电都搬走了。所以,他同意让你收购饲料厂了。”
这话一说完,张志军再无法开口损秦淮仁,秦淮仁也明白了时机已到,就拉上了张志军跟着何飞去王荣发的家里了。
当晚,秦淮仁带着自己的存折去找了王荣发,签好了饲料厂转交的合同手续以后,就把存折交到了王荣发的手中。
一手钱一手货,秦淮仁总算是拿到了这个已经死掉的饲料厂,王荣发也拿着最后一点救命钱,激动地落下来了热泪。
“王老板,这是我弄蔬菜大棚挣出来的钱啦!本来有个十多万,结果,放我家里他们用了几万,现在还有九万四千块钱,距离你说的十万元差几千,不过,您别担心,我尽快想办法给你凑出来。饲料厂,以后咱们合伙经营,这样多个股东说话算数的,您也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这钱……您先拿去还债救急用吧!”
王荣发看着存折,无奈地签下了协议,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当他把合同交给秦淮仁的那一刻,他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瞬间哭成了个泪人。
哭的是自己多年的心血就这么给了别人,哭的是自己一个大企业家竟然会靠自己的员工拿钱救济,哭的更是自己的一意孤行害得自己成了现在这样。
许久过去,王荣发才带着哭腔说道:“我都是自找的,我早该听你的话!淮仁,我要是不信那个骗子就好了,起码我的饲料厂还在,我还有本钱东山再起啊!到了这个时候,我竟然还得拿着淮仁你挣出来的钱,就我自己的命!对不起啊,淮仁,都怪我,以为自己多聪明不会上当,结果呢,我被人家骗得裤衩都穿不上了。”
秦淮仁看他的模样,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拿着纸巾给他擦了下眼泪,就深情地说道:“行了,老板啊,以后这个饲料厂也有您的!我只是占了大部分股份,你还是话事人,再说了,我落难的时候,没有你帮助我,没有你拉我一把,也没有现在的我啊!平时吧,对我对志军,对咱们厂子里的兄弟们都很好,那您就是个好老板。这算是互相帮忙吧!”
王荣发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何飞赶紧替他说道:“淮仁,你也别这么说啊,你们既不沾亲又不带故的,老板心里跟明镜一样。他记着你的好呢,你别说他对你好,你对老板那也是没得说啊!你看,在老板这么困难的时候,你还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收下来饲料厂,那就是形同再造,说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何飞还要往下说的时候,被王荣发打了一下胳膊,红着眼睛说道:“别说了,认识了淮仁,那是我王荣发一辈子的荣幸。秦淮仁,你对我不只是帮助,你更是对我有恩啊!我老王,王荣发这一辈子都记着,我一定忘不了你,秦淮仁。”
说完,就起身跟他握了握手,那感恩戴德的模样,真的是让人看了都感动。
患难见真情,能在落魄到无助的时候,帮助自己的人,那才是真正的朋友。
说了这么半天,张志军突然意识到了问题不对劲,大声问道:“老板,怎么就你在家啊!老板娘呢?她人到哪里去了啊?”
一提到徐美玲,王荣发气得牙痒痒,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吼道:“真是落井下石啊!徐天凤这个贱人,哦,不!她叫徐美玲,这个贱人!”
王荣发情绪失控了,大吼着乱砸乱骂,一度情绪失控。
还是强壮的张志军把他按住了,还在小心地劝慰着王荣发,让他不要太激动。
何飞把嘴巴凑到了秦淮仁的耳根处,小声说道:“喂,你不知道吧!徐天凤本名徐美玲,她经人介绍勾搭上了我们老板,要不是这个女人会卖弄风骚,老板才不要她呢!她这个女人啊,就是见钱眼开。老板一破产,他就出卖老板了,把债主引到了家里面,把家里最后的钱都给翻出来给了债主们,要不然……也不会最后找你来帮忙啊,淮仁。”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徐美玲做出这样的事,秦淮仁一点也不例外,毕竟自己经历过一次。
上一世,徐美玲就是看在秦淮仁能卖苦力在煤窑里挖矿挣钱这一点上,才跟他结婚过日子的。
等到秦淮仁因为矿难成了残废以后,徐美玲就把他扔在家里,把最后一点补偿款全都据为己有。
直到,秦淮仁彻底失去了价值,就把他扫地出门,任由他自生自灭。
徐美玲如今出卖王荣发,秦淮仁一点也不意外,这才是,徐美玲的本来面目。
只不过,现在她不装了,彻底暴露本性。
秦淮仁也上前安慰好了王荣发,说明白了现实的情况。
王荣发这才点头对他表示感谢,也发誓以后要徐美玲好看,彻底平复了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