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世昌夫妇吃了东西,当然是回来看看,他们离开后,爹娘是不是瞒着他们做了好吃的,却没想到进门看到这一幕,连忙坐在角落里。
“回老夫人,揽月院守门的丫鬟说二夫人累了,正在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搅。”
两个婆子努力说完,站在一旁,生怕因为没有办好差使被责罚。
秦刚闻言,立马冷嗤一声:“混账!居然连老夫人的话都敢违逆。来人,给我把揽月院的大门砸开,我倒要看看,沈思达是怎么教养女儿的,连祖母的话都不听了。”
两个婆子往后缩了缩,生怕秦刚指派她们去砸揽月院的大门。
她们早就见过银杏手上的烧火棍,小孩子手臂粗细,上面磨得溜光锃亮,很明显每天用来练习功夫。
再加上银杏现在长得非常壮实,估计一根手指头都能要了她们的老命,让她们去砸揽月院的大门,还不如直接剥了她们的皮。
幸亏秦刚对揽月院颇为了解,知道这两个婆子绝对砸不开揽月院的大门,朝着外面大喊一声:“谁今日当值?”
在外面候着的小厮立马走进来,道:“回老爷,是奴才当值。”
“你带两个人,去把揽月院的大门砸开,通知二夫人,就说老夫人请她过来议事。”
小厮顿了顿,道:“老爷,不是奴才违逆老爷,实在是奴才的身契在二夫人的手上,奴才若是去了,恐怕砸不了揽月院的大门,奴才就会被发卖了。”
闻言,秦刚这才想起来。
秦家在边城的时候,府上根本没有下人,里里外外的一切,都是朱婉仪一个人打点。
进了京城之后,沈栖月就进门了,除了陪嫁过来的丫鬟小厮,还买来不少下人。
整个荣兴院的下人,包括所有的丫鬟婆子,全都是沈栖月买来的。
既然是沈栖月买来的,身契自然都在沈栖月的手上。
小厮说得没错,他们不敢去砸揽月院的大门。
秦刚感到很憋屈,明明他才是秦家的一家之主,却处处受沈栖月的掣肘。
眼珠子一转,道:“这样好了,我不为难你们,你们去揽月院把你们的身契要出来,这总该能做到吧?”
小厮的脑袋使劲往下垂,想要做出没听到的样子,但秦刚就站在他面前,他想要听不到都不能。
去揽月院要回自己的身契?
他觉得老爷这是大白天做梦呢。
哪个下人能从主子的手上拿到自己的身契?除非在主子的跟前立下大功,主子开恩,免了他的奴籍,身契才会回到他们自己的手上,否则,到死身契都会掌控在主子的手上。
看老爷这样子,他若不去揽月院要身契的话,下场指定悲惨。
他若是去了揽月院,要回了身契,他就是自由身了,还回来荣兴院做什么?
思及此,小厮连忙应声,道:“是,奴才这就去。”
小厮退出房间,迅速去了揽月院这边。
远远地看到银杏手上的烧火棍,小厮想起前些时候杖毙郭义的事。
郭义是二夫人从边关带回来的人,不知道怎么惹了二夫人不痛快,直接杖毙。
他不过是二夫人随手买来的奴才,虽然身契在二夫人手上,他并不是二夫人的自己人,他有什么依仗,敢去二夫人面前讨要卖身契?
他在不远处徘徊,连揽月院的近前都不敢去。
没一会,问梅走了出来,问道:“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就是,不用纠结。”
沈栖月只是单纯的不想见秦家人,并不想为难下人。
小厮连忙施礼,道:“问梅姐姐,是这样的,……”
小厮把秦刚命他来砸揽月院的大门,他怎么说的,以及后来秦刚命他来要卖身契,一并说了出来。
最后小厮说道:“问梅姐姐,小的是二夫人买来的奴才,按说应该是二夫人的人,奴才从来没想过敢开口朝二夫人讨要身契,只希望能留在二夫人院子里,当牛做马都心甘情愿。”
听说揽月院的下人月例银子都比其他院子多一倍,他不指望和揽月院的下人一样,得到更多的月例银子,只要能在二夫人的院子里,平平安安做事就满足了。
“行,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问问我家小姐。”问梅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往回走。
小厮在问梅的身后千恩万谢。
问梅见到沈栖月,把小厮的话说了一遍,道:“我看秦大人是急眼了,他就不想想,小厮拿了身契就是自由人,他还有必要回去荣兴院做奴才?”
当初卖身,都是万不得已,一旦过了当初的困顿处境,谁不想拿到身契做个自由人。
“我看秦老爷的脑袋纯粹是叫驴踢了,一家子没一个正常人。”问梅最后评价。
沈栖月想了想,道:“前些时候,沈掌柜是不是说肥皂作坊里面人手紧张?”
问梅连忙应声,道:“折兰是这样说过。”
她不明白,眼前的这件事,和肥皂作坊有什么关系。
“你把那小厮叫进来。”
“是,”问梅连忙走了出去。
小厮见问梅出来,连忙迎上前:“问梅姐姐……”
“你跟我来吧。”
小厮以为他听错了,愣了一瞬,见问梅转身往里走,银杏在旁边笑道:“我家小姐可不是谁都见的,你今天大约走了狗屎运,还不快跟上?”
小厮这才明白过来,连忙应声:“哎……多谢银杏姐姐提醒……”
小厮跟在问梅到了花厅,没一会,沈栖月走了进来。
小厮扑通跪在地上,叩头说道:“二夫人,奴才从来没想过敢来主人这里讨要身契,是秦老爷逼着奴才……”
沈栖月哼了一声,说道:“身契可以给你,但你需要帮我做几件事。”
“啊?!……”
沈栖月能见他,已经出乎意料之外,还能把身契给了他?
难倒他真的像是银杏所说,走了狗屎运?
不对,别不是二夫人让他去杀人吧?
最大的可能就是命他杀了大夫人。
哎呀,大夫人可是女仵作,连尸体都敢下刀子,他一个平平常常的人,怎么敢去杀了女仵作?
他宁肯不要身契,也万万不敢应承这种事。
在小厮思索的时候,沈栖月已经坐下,道:“其一,你去把府上所有丫鬟婆子下人召集起来,他们的身契都给他们,从此之后,你们都自由了。
其二,你需要和他们去珍宝阁,到了那里,会有人斟酌安排你们做你们力所能及的事,得到安排的人,会得到十两银子的安家费。”
小厮一边听着,一边使劲拧了大腿上的肉一把。
“哎哟!……”敢情这不是梦?
他真的走了狗屎运?
小厮慌忙叩头,道:“主子吩咐,奴才一定办到。”
不只是能得到自由身,还能马上找到活干,更主要的是,还能得到十两银子的安家费。
十两银子?他没听错吧?
他在秦家三年,才攒了三两银子。
“嗯,过了今天,你就自由了,快起来吧。”
转过脸,吩咐问梅:“你把大家的身契都拿来,分发下去。”
“是!”问梅应声。
秦刚在荣兴院等了半天,不只是小厮没了消息,就连房间里面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悄悄地离开了。
“发生了何事?”老夫人隐隐的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