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们,通过了妖神试炼的第二关。”霓裳走到墨白与云无心身前,轻声说道,“断念桥上的禁制会无限放大踏上者内心的执念,若不能放下执念,在桥上回头,便会为其所羁绊,永远留在桥上,幸而你们都做得不错,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执念化作了继续向前的勇气。”
墨白与云无心各自收起结契灵剑和佩剑,诚心向霓裳道谢,若没有她的提醒,二人可能真的会忍不住回头。
面对二人的诚心道谢,霓裳却眉眼含笑,摆手道:“不必谢我,这是你们选择相信我的结果。妖神试炼第一关时,我说谎骗你们喝下忘忧酒,断念桥上,倘若你们觉得我的提醒依然是谎言,执意要回头,一切尽皆枉然。”
说完转身面向翻涌的猩红河水,双手掐诀,朱唇轻启:“妖神精血,凝!”随着霓裳话音落下,猩红河水瞬间沸腾,如煮沸的铁水般咕嘟作响,河面腾起阵阵血雾。霓裳双手掐诀的速度越来越快,朱唇一张一合间,晦涩难懂的咒语在空中回荡。
河面腾起的血雾开始急速旋转起来,形成两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隐隐有璀璨的红光闪烁,一股无形的威压逐渐从其中扩散开来。墨白与云无心皆是一脸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不敢有丝毫分神。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随着霓裳的咒语声愈发急促,漩涡旋转得越来越快,落在墨白和云无心眼里,就像两个飞速旋转的血色蚕茧。
河水中猩红的颜色被一丝丝抽离,在霓裳的牵引下,不断注入那两个飞速旋转的“血色蚕茧”。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原本沸腾的河水逐渐平静下来,只不过颜色不再猩红,而是变得清澈透明,甚至能够看见河底细碎的泥沙。所有的“血线”都已汇集至“血色蚕茧”。
霓裳神色凝重,指尖掐诀的速度不由慢了下来,“血色蚕茧”中的红光愈发耀眼,两滴鸽子蛋般大小的精血缓缓浮现。
突然,两滴精血迸发出刺目的光芒,破茧而出,悬浮在半空。血色蚕茧化作最后的养分,隐没在精血之中,被其吸收殆尽。
墨白与云无心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心中满是震撼,他们能感受到这滴精血中蕴含着的恐怖力量。
霓裳轻吐出一口气,摊开双手。那两滴精血像是受到某种牵引,缓缓朝着她飞来,落于她的掌心。
精血通体呈暗红色,表面流转着金色的纹路,躺在霓裳的掌心中,不断发出“嗡嗡”的震颤,每一次震动都会让周围的空气泛起涟漪。
霓裳将两滴精血递到墨白和云无心面前,缓缓说道:“这两滴精血,便是妖神留下来的传承。妖神试炼的第三关,就是将这两滴精血炼化,真正得到妖神的认可。”
说到这里时,霓裳脸上不禁露出担心的神情:“妖神精血虽只一滴,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炼化过程凶险万分,不仅要承受身体的剧痛,更要抵御妖神残留意志的侵扰,一个不慎,便会身死道消,你们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墨白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如铁,云无心亦是一脸决然,两人对视之后,郑重地点了点头,齐声说道:“霓裳姐姐,我们考虑清楚了。”
“既然如此,那便开始吧。”
随后,墨白与云无心按照霓裳的指导,盘膝坐下,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佳。
“切记,炼化之时,你们需全神贯注,不可有丝毫懈怠。”霓裳双手向前一送,两滴妖神精血分别悬停在他们眉心三寸处,直直没入他们的额头。
刹那间,妖神精血如同点燃的焰火,在他们眉心处爆开。精血自身所蕴含的强大力量,好似火山爆发时喷涌的熔浆,霎时席卷他们周身各处,不停冲击着他们的身心。
墨白感觉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识海,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的皮肤开始浮现细密的裂纹,渗出鲜红细密的血珠。血珠在渗出的刹那,又被蒸发成为血雾,逸散到空气中。
与此同时,墨白脑海中还响起一阵阵刺耳的嘲笑:“区区蝼蚁,有何资格将我炼化!”
这种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墨白并不陌生,当初在炼化万年树妖侵入自己四肢百骸内的狂暴能量时,也曾经历过。只不过那个时候的狂暴能量和万年树妖的残存意志,和此时此刻妖神精血所蕴含的能量以及妖神意志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一个是萤火之光,一个是日月之辉。
“蝼蚁又如何?你只是妖神的一缕残存意志,我绝不会屈服于你!”墨白死守心神,紧咬牙关,全力调动丹田内磅礴的灵力,一边抵御着强大能量的冲击,一边小心翼翼与妖神精血接触,试图将其驯服融合。
云无心的肉身并不像墨白这样坚韧强横,墨白炼化妖神精血,都如此艰难,就更不用说她了。妖神精血方一入体,她便感觉整个身体仿佛都要被撕裂开来,经脉像是被烈火焚烧一般,痛得她几近昏厥。
她全身皮肤皲裂,就连脸上,也密布着一条条血线,好似即将碎裂的瓷娃娃。但云无心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坚韧劲也被激发了出来,她强忍着剧痛,运转体内的灵力,如同困兽一样,奋力抵抗着妖神精血强大能量的侵袭。
云无心的意识因为剧痛出现模糊,可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的过往种种,那些与墨白一起经历的风风雨雨,成为了她坚持下去的信念:“我不能放弃,无论什么危险,我都会与师弟一块儿面对……”她在心中不断给自己鼓劲,强撑着不让自己的意识沉沦。
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悄然流逝,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墨白与云无心逐渐进入忘我之境,周身被一层淡淡的红光所笼罩。霓裳神情专注地守在一旁,眼神中透露着担忧与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