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汉又走向工兵分队的位置。工兵分队长是个精干的中校,正在指挥士兵们将最后几捆钢制路面垫板和架桥器材固定在工程车上。
“周工兵,冰层探测组的最终报告出来了吗?”王汉问道。
“司令,刚出来!”周中校递过一份报告,语速很快,“根据多点钻探和超声波探测,我们选定的湖面行军路线,冰层平均厚度超过1.2米,理论上足以承受虎式坦克的重量。但是,有几个区域存在暗流,冰层厚度只有0.8到1米,存在风险。我们已经在这些区域用红旗标记了出来,届时需要引导车辆小心绕过,或者用我们携带的快速加固材料进行应急处理。”
“风险必须控制在最低。”王汉看着报告,眉头微蹙,“我们的时间宝贵,但不能拿士兵和装备去赌博。绕行路线预案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如果冰面情况比预想的更糟,我们有三条备用的沿湖岸行军的路线,但都会多耗费至少一天时间,而且更容易暴露。”周中校答道。
“优先执行冰面方案,做好应急预案。你们工兵分队打头阵,责任重大。”
“是!保证完成任务!”
接着,王汉来到了后勤补给车队前。
负责后勤的是一名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文弱但眼神十分专注的少校。
“张少校,空投补给点的坐标和识别信号都确认无误了?和空军那边反复核对过了吗?”王汉问道。长途奔袭,后勤是生命线。
“司令,请放心!”
张少校推了推眼镜,语气肯定,“我们已经与马山司令的空军运输司令部进行了三次联合图上推演和无线电校准。预设了五个空投点,覆盖了我们可能的行进路线。地面识别信号布板、烟雾信号弹都已分发到各连连部。只要天气允许,空军承诺,在我们发出请求后十二小时内,补给必到!”
“油料是关键。我们自身携带的,只够高强度作战五到七天。后续的油料补给,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明白!油料补给是最高优先级的空投物资!”
王汉最后走到了特遣队的临时通讯中心——几辆加装了大型天线的装甲通讯车旁。通讯营营长是个年轻的少校,技术出身。
“通讯联络是孤军的神经。与伊尔库茨克大本营、与北帅府、与空军支援机群,以及特遣队内部的通讯,必须保持绝对畅通,但同时也要做好无线电静默和反侦察的准备。”王汉严肃地说。
“司令,我们配备了最新式的跳频电台,抗干扰能力强。制定了严格的通讯纪律,非紧急情况,营连级单位保持静默。我们还携带了备用的通讯设备和足够数量的密码本。即使部分设备受损,也能维持基本指挥。”通讯营长自信地回答。
巡视完主要单位,王汉将特遣队所有营级以上军官召集到他的指挥车旁。
军官们围拢过来,脸上带着出征前的凝重和兴奋。
王汉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声音沉稳有力:“诸位,任务的重要性,不用我再多说。北帅将这把‘利刃’交到我们手中,是对我们最高的信任,也是对我们最大的考验!”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面前,是六百里冰原险路,是未知的敌情,是严寒和疲惫的挑战!我们身后,是无数兄弟部队期待的目光,是北帅决胜千里的奇谋!我们没有退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我知道,大家心里可能都有疑问,都有担忧。这很正常。但我要告诉你们,我们装备着大厦最精良的武器,我们拥有空中战友的全力支援,我们更拥有在之前一系列胜利中锤炼出来的、无畏的勇气和坚定的信念!”
王汉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熊以为靠着广袤的土地就能拖延战争,以为躲在坚固的工事后面就能高枕无忧!我们要用这次行动,狠狠地打他们的脸!我们要像一柄烧红的尖刀,插入他们的软肋,切断他们的命脉!我们要让熊知道,在北军的钢铁意志面前,任何天险和纵深,都不堪一击!”
军官们的呼吸变得粗重,眼神中的犹豫被决然取代。
“我命令!”王汉厉声道,“各部队,按预定行军序列,一小时后准时出发!第一阶段目标:在七十二小时内,隐蔽、安全地穿越贝湖冰面,抵达西岸预定集结地域!”
“是!”军官们齐声低吼,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一小时后,庞大的特遣队开始缓缓移动。
打头的是工兵分队的探路车和轻型装甲车,紧接着是李团长的坦克营主力,然后是机械化步兵营、后勤车队、防空分队,王汉的指挥车位于队伍中前部,断后的是另一个坦克连和部分步兵。
车队如同一条白色的钢铁巨蟒,悄无声息地滑出山谷,沿着工兵开辟的路径,缓缓驶上了贝加尔湖那浩瀚、平坦、仿佛无边无际的冰封湖面。
车轮和履带压在坚实的冰层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的呼啸和引擎低沉的轰鸣。头顶,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与冰面连成一体。
王汉站在指挥车车顶,举起望远镜回望。
长长的车队在洁白的冰原上留下清晰的车辙,延伸向远方模糊的湖岸。
他放下望远镜,深吸了一口冰冷彻骨的空气。
“利刃已经出鞘。”他低声自语,目光坚定地望向西方那未知的征途。“泰舍,我们来了。”
………
三天后,泰舍东郊外森林边缘。
泰舍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沉睡,只有火车站方向还亮着零星灯火,隐约传来火车汽笛的嘶鸣。
这座依靠大铁路而繁荣起来的城市,此刻还完全不知道致命的威胁已经悄然逼近。
城东茂密的针叶林边缘,北军“利刃”特遣队的先头侦察分队如同幽灵般潜伏着,他们的白色伪装服与雪地融为一体。
特遣队指挥官王汉大将的临时指挥所设立在森林深处一片被积雪覆盖的洼地里,几辆指挥车和通讯车进行了严密伪装。
王汉没有休息,他裹着大衣,站在一辆装甲指挥车的旁边,借着车内微弱的灯光,最后一次审视着摊在引擎盖上的泰舍城防地图。
地图上已经用红蓝铅笔标注了最新的侦察信息。
侦察分队队长,一位身手矫健的少校,悄无声息地来到王汉身边,压低声音报告:“司令,情况基本摸清了。和我们预想的一样,熊的防御重点在西面和南面,主要是防备我们从库城方向过来的主力。城东防御相对薄弱,只有一些常规的警戒哨所和一道不算太深的野战工事。”
他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这里是他们的军营,驻扎兵力大约一个团,但看起来不是满编状态,很多是后勤和警卫部队。”
“这里是城防司令部,位于市中心。最关键的是这里——铁路编组站和货运仓库区,守备兵力约一个营,有沙袋工事和几门高射炮平射阵地。”
“我们观察到至少有三列满载物资的军列停在站内,还有一列刚刚进站,正在卸载,看样子是火炮和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