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书信从景仁宫送至宫外,最终进了甄府。
嫔妃散去,正殿内只留下宜修和年世兰。
当殿外传来嬷嬷的声响时,灼华知道一日的学礼仪时间又到了。
她倒在宜修怀中不想动弹,闭着眼装睡。
年世兰忍不住笑了:
“灼华这是不想学?太后派来的刘嬷嬷最是幽默风趣,你年纪小,她也不敢逼着你学。”
见灼华还是不抬头,年世兰转而和宜修吐槽:
“太后也真是的,生病了还不老实,哪有让这么大一点的孩子学礼仪的。若是别人,本宫肯定帮灼华赶走,这位刘嬷嬷,还真不好动手。太后的人,除了太后,便只听皇上的话了。”
私寝的刘嬷嬷是太后的人,她虽然不在太后身边伺候,却很得太后的信任。
年世兰的话在告诉灼华,想要不学礼仪闹宜修是没用的。
去闹皇上,去闹太后。
灼华抬起头,蹦蹦跳跳出了正殿。
远远的,她的声音就传来了。
“油嬷嬷!找房玛嬷。”
宜修也由着她,若论资历,刘嬷嬷是宫中老人,有她跟着灼华自然是好,可偏偏她是太后的人。
为了隆科多,太后与皇上常常拌嘴。
太后与隆科多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谁知太后会不会为了隆科多利用灼华。
所以,在私心里,宜修不想要太后的人。
寿康宫
自母子二人不欢而散后,皇上已经半个月未来请安了。
太后病的更重了,沈眉庄日日伺候在旁,很是孝顺。
“我,来啦!”
太后喝着苦药,听到声音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她同沈眉庄说:
“皇孙里头,除了淑和时常来看哀家,也就是只有灼华来的最勤。也有些日子没见到她了,这鬼丫头不知又找到什么乐趣了。”
沈眉庄接过药碗,笑着回应。
“太后忘了?灼华公主这些日子跟着刘嬷嬷学习礼仪呢!”
太后恍然大悟,还真是忘了。
那日与皇帝拌嘴后,脑海里突然想起灼华的心声。
【灼华上书请求诛杀隆科多,他犯有结党营私,勾引太后之罪。】
话语在脑海中挥之不散。
想到皇帝对隆科多的忌惮与猜疑,心气不顺,心堵之下,直接让刘嬷嬷去教灼华礼仪。
本以为凭着灼华性子必不能好好学习,没成想她还真耐得住性子。
灼华风风火火进来了。
她披着厚实的披风,里头穿着大红旗装,头上的流苏不停的拍打脸颊。
想必是被打烦了,她伸手拽了拽,险些将旗头扒拉掉。
太后连忙招手。
“快过来,瞧瞧跑的满头汗,别伤了风寒。”
殿里都是药味,只有竹息手中端着的蜜枣带着一丝甜。
灼华看了一眼,不是爱吃的,就凑到太后身前,由着太后给她擦汗。
“房玛嬷,病好了嘛?”
她说话还算流畅,个别字说的不算清楚。
若是在说话清楚这一块,弘晟比不过灼华。
太后猜测,定是灼华话太多,练出来的。
“原本是没好,见到你这个小皮猴就好了。哀家瞧着,你好像又胖了些。”
【听听说的什么话。不说话的时候,皇玛嬷看起来还是挺像好人的。】
【哟!前一句是什么,见到我病就好了?我还有这功能呢!】
【看这小脸红润润的,不像说假话。嘿嘿!看来我比隆科多那个老渣男有用处多了。】
【原本还想着背着皇阿玛搞张老渣男的画来让你缓一缓相思之情,如今是用不上了。】
对于灼华的大胆心声,太后一早有准备,面色还算平静。
“哀家让你教公主礼仪,公主学的如何啊?”
怕灼华在想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太后连忙转移话题,去问跟进来的刘嬷嬷。
刘嬷嬷回禀:“公主学的极快,但是公主年幼,忘的也快些。”
【吹,接着吹。】
【学没学你不知道啊!咱俩光顾着八卦皇阿玛和嫔妃的那三两事了。】
太后被灼华心声一噎,打心底就不信灼华会乖乖学。
不过,灼华说的八卦皇帝和嫔妃之事,更是不可能。
刘嬷嬷为人幽默老成,说些小故事逗一逗灼华倒是会的,跟小孩子说皇帝定然不会。
刘嬷嬷值得信任,但灼华年幼,难保她不会被欺负。
太后出言提点。
“公主还年幼,哀家虽然让你教她,但不可过于严肃,小孩子难免贪玩些,只要在每日晨起,就寝前教一些就好了,时日还长,急不得。”
最后一句话她声音不大,仿佛在叮嘱自己一般。
灼华连连摇头。
【别!我是来退人的,把你的老刘带走。】
她拉着太后胳膊,左摇右摆:“不学,教温宜去。”
太后笑而不语,吩咐宫人端来糕点,以此来转移灼华注意力。
不达目的,灼华是不会罢休,她吃饱喝足,再次嘟囔:
“房玛嬷,让油嬷嬷教温宜。”
“让刘嬷嬷跟着你是为你好,你贪玩,身边没有老成的嬷嬷跟着,哀家总归不放心。
好了!哀家累了,让刘嬷嬷带着你回去吧!”
灼华走后,竹息出声。
“太后为何非要让刘嬷嬷跟着公主,其实有皇后的人看着,皇上又疼爱,将来定是个懂分寸的。”
太后沉了几分脸。
“皇帝御前都是他自己的人,灼华常常去养心殿玩,有刘嬷嬷跟着,哀家也能放心些。”
说白了,相当于一个眼线。
天气寒冷,除了宫人,长街上再无其他人。
灼华在前头走着,暗自思索。
【太后出自乌雅氏,最是看重家族荣耀,让刘嬷嬷跟着我,对皇额娘没有威胁。】
【皇阿玛和太后之间的嫌隙有隆科多,还有一个老十四。难道我猜错了,这次是因为老十四?】
【两个可都是王炸啊!无论刘嬷嬷利用我传了什么话给太后,老登知道后必然要生气。搞不好还会牵扯到皇额娘和弘晟。】
越想越多,灼华脑瓜子一阵嗡嗡声。
她低着头走,迎面撞上了祺贵人的大腿。
二人都是一个后退,险些摔倒。
祺贵人站稳身子,气冲冲看向来人,见灼华后,顿时收敛起怒火,挂上笑容。
“灼华公主,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在这里?”
灼华被祺贵人的容貌晃了眼。
【祺贵人愚蠢,却实在美丽。】
【皇额娘是有眼光在身上的。只是你阿玛如今已经作死了,也不知道你的这张美丽面容还能活多久。】
祺贵人脸色变了变,纤纤玉手直直摸索着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