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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色头发的少女从梦中醒来,浅绿色的眸子里有些许迷惘,睡在上铺的她一睁眼便是熟悉的天花板,宿舍前些年刚刚翻新,原本老旧的墙面被重新粉刷了一遍,比平日里明亮不少。

萤知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下来,生息教会为她这种底层牧师配备的宿舍是上床下桌的双人间,木质床榻的侧面是斜着的床梯,下楼梯时需要注意一些。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四十五分,为了方便统一作息时间,各大组织和种族之间在计时上还是采取的24小时制,教会也不例外。

前些年的时候萤知总习惯于让室友的圈养的鹦鹉来叫醒自己,那极度滑稽的类人嗓音总是吵的她不得安宁,但自从重新分配宿舍之后,萤知就再也没有听到过那样的声音了。

毕竟那些和她同期的牧师们要么早已离开去往别的地方求学,要么已经进入拉维利亚分会中承担工作了。

只有她,始终在原地踏步。

......

生息教会的作息称不上严苛,甚至于有些慵懒,大约是早上八点半左右,会由主教领着开始晨间祷告。至于是左还是右,这完全取决于当天主教的心情。

不过就算牧师们不去其实也没有多大的问题。教会在这方面看得很松,整体氛围和精灵族的风格差不多,但萤知一般都会提前十分钟到达,然后安安静静的等待祷告开始。

自从拉拉缇娜来到教会之后,晨间祷告的开始时间就是严格的八点半,不多也不少。

今天也是如此,拉拉缇娜作为主教来说毫无疑问是称职的,尽管她平时看上去没什么架子,但当她身着全套仪式服驻足于涅洛丽丝石像下时,总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母神涅洛丽丝啊,向您致以初阳的问候”

拉拉缇娜略显清冷的声音响起,众人随着她的动作抚心低颂,问候的这段祷词是晨间祈祷的起始部分,一般由地位最高的人来颂唱。

“您的晨露浸润尘世,以慈悲为线,缝合夜的创口。 ”

“我们是被光唤醒的尘埃, 在您银色的注视下,袒露所有饥饿与伤痕。”

拉拉缇娜双手捧起,如承朝露,众人也齐齐将双手捧在胸前。

“求您以乳汁般的曦光喂养我们,赦免我们在黑暗中滋生的怯懦——那被诺拉薇儿先贤的怒火灼烧过的怯懦。

她以悔恨为剑劈开愚昧,

却将剑柄递到我们颤抖的掌心。”

拉拉缇娜指尖触额,双手翻腾间作荆棘冠印记,生息教会的圣印必须由她这种主教或者同级骑士才能使用。

众人随着拉拉缇娜的动作接着颂唱。

“原谅我们仍用她的愤怒焚烧自己

如同她当年焚烧那座不肯痊愈的城。”

拉拉缇娜开口,众人停下颂唱,双手合十闭眼默默祈祷,聆听着拉拉缇娜独自一人的颂唱。

“母神啊,求您调和这矛盾的圣餐

以她的灰烬滋养麦穗,

以我们的泪水稀释仇恨,

以您的慈悲赐下救赎。”

拉拉缇娜展开双臂,迎接彩窗下透过的晨光 。

“今日的太阳是您重新开始的许诺,

每缕光线里都垂着救赎的丝。

教我们学习诺拉薇儿于毁灭中的新生——

在愤怒的余烬里,终于长出您要求的爱。\"

拉拉缇娜双手合十,众人齐唱。

“愿三世得以安息,万灵得以欢生”

......

整个祈祷的过程不会超过十分钟,拉拉缇娜每次的把握都十分精准。

和因为年事已高而不得不降低语速的上一任主教不同。拉拉缇娜的语速不慢,有种恰到好处优雅。

她的精灵语无论是发音还是语调都十分标准且优美,要不是那双半精灵标志的尖耳,萤知都要怀疑拉拉缇娜是不是真的精灵了。

(本书里的精灵是长耳,就和哥杀里的那种精灵一样,耳朵是细长并且经常被误认是头发的那种。)

教会中并非只有萤知一个人这么想,大部分牧师都认为一个地地道道的精灵就该像拉拉缇娜这样,尽管他们根本没见过活生生的精灵就是了。

......

教会肩负了所属牧师、骑士、祭司的规范化培养,因此相关文化课和魔法课是必不可少的。

萤知所属的牧师相对祭司而言,更多的偏向于医疗方面,因此和拉拉缇娜接触的机会比较多,她的文化课和实操课都是由拉拉缇娜负责。

但其实她该修的课早在拉拉缇娜来到拉维利亚之前就已经修完了,实际上如果要按照学年计算,萤知和斯图德兰可以说是同期生。

然而现状就是,本该毕业的她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毕业,现在依旧是一个实习牧师。

二阶牧师能做的事情有很多,因此教会不会将她除名,可如果她无法再迈出一步的话,她这辈子也就只能在拉维利亚这样待着了。

萤知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但也没有那个心气去讨厌,她总是这样,对于什么事情都是如此,只要它发生了,那么自己就去接受。

所以在拉拉缇娜给她安排了一个外派任务后,萤知也欣然接受了。

......

“定期检查,克洛西娅小姐”萤知的语气很是尊敬,除了出于对家族表示的尊敬外,还有着对于克洛西娅本人的尊敬。

由于拉拉缇娜的“特殊照顾”,萤知眼里都是拉拉缇娜是个高冷女上司,而这样的高冷女上司却会在眼前之人面前做出娇羞的姿态,着实是让她感到钦佩。

况且凭心而论,克洛西娅的样貌与气场着实不俗,当然,仅限于这个人不开口的情况,萤知默默在心里补上了这一句。

这位大小姐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有些跳脱了,那天她作为随行医疗人员回来时,亲眼看到这位小姐一拳把老管家打飞,现在都还躺在床上没下来呢。

从那时起萤知就意识到,这个大小姐颇具武德。但要说克洛西娅蛮横无礼那倒也算不上,这件事其实是有原因的。

那时的涅墨图娜才刚刚苏醒不久,正是不能受到刺激的时候,克洛西娅出于这个考虑就打算将涅墨图娜先安置在自己的房间。

但是好巧不巧的是,普鲁修卡也被海德拉姆安置在了克洛西娅的房间之中,克洛西娅本人并不会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什么问题。

毕竟这东西是别人送给她的,那就是属于她自己的东西,自己的东西摆在自己房间又有什么不对?了解克洛西娅思维的海德拉姆也是这样想的。

但问题在于,这时克洛西娅怀里还抱着个涅墨图娜,可怜的小家伙在看到普鲁修卡的第一眼就吓晕了过去,气得克洛西娅把海德拉姆好一顿揍。

最后还是刚从地牢出来的芙洛拉解围,将注意力转移到涅墨图娜的身上后,海德拉姆才得以避免飞出拉维利亚的结局。

......

看着眼前目光柔和的大小姐,萤知在心里有些犯嘀咕,虽然在心里议论别人有些不好,但这位斯里扬卡小姐对于这个孩子是不是太上心了?

说起这个孩子,萤知也不由得感到怜惜,这个孩子的糟糕状况她是知道的,毕竟都已经能被拉拉缇娜当作案例给他们讲解,情况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

生活在左环区的她完全无法想象这个孩子遭遇过什么,独属于左环区之右的恶是她无法理解的存在,但她知道,这个孩子之前的生活恐怕不是太好。

光那副粗大而又红肿不堪的静脉脉象就能说明一切了,更遑论她那几乎快被掏空的身体。她甚至都不敢去想那些器官去了哪里,仅仅只是有这个猜想都会让她忍不住发颤。

人怎么可以这么坏呢?她不懂什么大道理,人龙战争、战后经济复苏、种族存续、文明发展这类的宏大叙事她听不懂,也和她无关。

她的生活是普普通通的,她自己也只是个为毕业发愁的实习牧师。但她知道,这是不对的,这是恶行。

当她知道拉拉缇娜交给她的任务是照顾这个小家伙时,原本有些抵触的情绪也消失了,只是不知为何,拉拉缇娜着重嘱咐了一句。

“你将不得不用亚卡丽丝称呼那个可怜的小女孩,但你要记住,这不是她的名字。”

她这种实习牧师接触不到涅墨图娜的病历,因此也不知道涅墨图娜现在的状态,其实如果她向拉拉缇娜询问,拉拉缇娜多半也会告诉她的。

只是出于个人原因,萤知禁止自己在成为正式牧师前接触病人的病历,这也意味着她几乎只能做些护理工作。

虽然现代医学是医护分开的,但这点在教会并不适用。教会的治疗模式中并没有太多繁杂的护理工作,因此虽然实际上也有着类似的分工,但医护实际上是一体。

萤知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可有些事情只能让她自己做明白才行,思来想去之下,拉拉缇娜觉得给萤知换个环境也许会好上一些。

虽然某人想着要放弃人家来着,但说白了,拉拉缇娜略高于常人的道德水平还是让她无法直接了当的放下。

况且克洛西娅作为家族的一员,有权利要求生息教会提供一定时间的外派服务,尽管斯里扬卡目前很难被称为一个家族,但这项权利教会依旧是承认的。

所以思来想去之下,拉拉缇娜就让萤知结果这项任务,一来是给萤知换换环境,二来则是让萤知看着点克洛西娅,拉拉缇娜能明显感觉到克洛西娅不对劲。

只是这样的想法萤知很显然是没理解多少的,萤知以为拉拉缇娜是真的放弃自己了,毕竟她的表现实在是糟糕。

......

“嗯”

思绪随着身旁少女的轻声应允缓缓的收回,萤知把目光投向身体微微颤抖的涅墨图娜。

小家伙躲在克洛西娅的后面,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脑袋,十分警惕的看着萤知,淡金色的眸子里满是发自本能的恐惧。

微风拂过草坪,夹带着些许青草芳香,本该柔和的舒爽感没有消去涅墨图娜的不安,反而让她更加瑟缩了起来。

小家伙很是怕人,像萤知这样的还能躲在克洛西娅身后勉强对话。但要是换成海德拉姆或者诺威尔曼的话,这个时候的小家伙估计已经吓哭了。

不知为何,小家伙尤其害怕海德拉姆和诺威尔曼。虽然她也很害怕芙洛拉,但远远不到见到后就会哭出来的程度。

这一点是让克洛西娅、芙洛拉还有萤知都感到费解的。最后还是芙洛拉想到了,发现涅墨图娜其实是单纯的恐惧男人,亦或者说,恐惧一切雄性。

......总之,三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这方面的事,萤知每次检查也不提那方面。

“亚卡丽丝...乖”克洛西娅在念完这个名字后有着不自然的停顿,脸上的微笑也变得虚伪和勉强。

“你知道的,这位姐姐不会伤害你的。”

克洛西娅摸着小家伙毛茸茸的头发,那苍白的头发缺少光泽,也并不柔顺,不少还打着叉。比不得亚卡丽丝,让她心里一阵失落又感到心疼。

这个小家伙以前过得是什么日子呢?恐怕并非是什么好日子吧。这样的想法一旦产生,一股又一股的罪恶感又涌了上来。

“这位姐姐会帮助你的,你不是也想尽快站起么?放心,我在你身边。”

听到这句话的小家伙再总算是放松了下来,似乎这样的随口保证对她来说是什么神谕一般,涅墨图娜肉眼可见的安心了下来。

“我...听...姐姐...的”

稚嫩的声音断断续续,唯有姐姐一词咬的格外用力与清晰,似乎只要叫出这两个字,涅墨图娜小小的身子就能有无穷的力量一般。

可那两个克洛西娅梦寐以求都想要再听到的字,却让她几乎要被罪恶感吞没。

我不是你的姐姐,真的不是,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嗯,亚卡丽丝最乖了”

克洛西娅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