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昙脚步如常,“脸还痛吗?”
萧辙摸了摸还有些发热的面颊,“不痛,如儿打得好,是为夫知情不报,该打。”
“为夫”二字引得谢无昙侧头瞪了他一眼,“知道就好,那现在知道该交代些什么了吧?”
“是,夫人。”随即,他的声音严肃起来,“接下来豫王会想方设法将你送到我身边,等到木已成舟,他就会将我们的事散布给太阴教。”
如谢无昙所料,豫王在被拒绝合盟后,也不肯罢手。想借大长老的计谋,斩除异己。只是这将计就计之法,豫王可以用,其他人也可以用。
“那我们便将这出戏继续演下去,让他以为你真中了美人计,等到太阴教发难时,拆穿他的阴谋。按太阴教教义,污蔑圣女惑乱圣教者当处以枭首之刑,太阴教不会放过他的。”
萧辙抿唇浅笑,他的如儿一向与他心意相通。末了,又忍不住开口道:“那……若我这二皇子把控不住,真做出什么有损圣女纯阴之体的事,那又当如何?”
谢无昙神色一凛,停步瞪向萧辙道:“你是何意?大敌当前,还有空想风花雪月,你真是……”
萧辙看她一副要打人的模样,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我不过是想做好万全之策,绝没非分之想,还望圣女不要动气。”
说是“没有”,笑起来的模样却像头看到小白兔的饿狼。若不是有豫王尾巴跟着,她真想上前捶他几拳。
“本尊到了,二殿下好走。”她不耐与他多说,转入了西院。
萧辙站在院门外许久,等到院中归于平静后才移步离开。
是夜,跟踪萧辙二人的暗卫急哄哄地去正殿汇报了情况,未进得殿门,人就被挡了下来。
此时豫王正斜倚在王座上,而下首跪着的是刚从守默殿过来的嬷嬷。
“如此说来,沈向晚看到了圣女的真容了。”豫王以手支颐,似有些疲惫,但眼中却兴致勃勃。
嬷嬷点头,“自然是看到了,连老奴都瞅见了。”
豫王挑眉,向前倾了倾身体,“那圣女长得如何?”
嬷嬷没读过什么书,想了片刻道:“戴着面纱是圣女,揭开后便成了神女了。”
豫王捏着眉心一笑,“那沈向晚是何表情?”
嬷嬷又道:“哎,那样神仙般的娘子,任谁见了不都得看真了眼,二殿下自然也不例外。”
“哦?”豫王终于笑出声来,“什么忠于发妻,见到美人不也一样。”
嬷嬷见豫王并未责怪自己办砸了事儿,心头绷着的弦也松了几分,正想吁口气缓缓紧张情绪,头上又传来豫王的声音:“你这老东西,竟敢借着本王的名义对圣女不敬。来人啦,将人拖出去杖责三十。”
嬷嬷“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还没来得及磕头就被人架了下去。
豫王揉了揉耳朵,对头殿门道:“下一个进来。”
门外的暗卫眼睁睁看着嬷嬷被拖出去,背后已经是一阵冷汗,这时听到豫王的声音忙迈步进去,哪知脚下一个踉跄,摔进了正殿。
豫王拧了拧眉,看着那暗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到了殿中央。
“吓成这个模样?那沈向晚怎么你了?”豫王懒然道。
暗卫跪着答:“并……并没有怎么属下,二殿下应是不知属下跟踪。”
豫王听笑了,“不知?你当沈向晚像你这样蠢?”
暗卫刚直起腰,闻言吓得一哆嗦,又将头埋了下去,“属下……属下知罪。”
豫王白了他一眼,“蠢也是罪的话,你的确罪不可赦。起来说事儿,否则本王让人将你拖下去。”
暗卫咽了口唾沫,拱手道:“殿下,属下一路跟踪二殿下与圣女回西院,二人一路并未有接触。直到近了西院,也不知道二殿下说了什么,圣女好像生气了,然而转头就进了院子,之后二殿下便回了守默殿。”
这话……怎觉得言之无物呢?于是豫王又问:“他们说什么了?”
暗卫答道:“属下不敢靠得太近,怕被发现。所以离得太远了,并没听清二人的对话。”
豫王差点没气得下去一脚踹翻暗卫。他倒是靠得不近,不也被发现了。
“来人啦,将此人……”豫王发号施令,又想罚人了。
暗卫一急,竟急中生智,忙开口补充道:“圣女离开后,二殿下在院门外足足站了两刻钟才离开。”
“站了两刻钟?”豫王招了招手,示意进来拿人的卫卒退下,“什么都没做?只是干站着?”
暗卫额头全是汗,生怕自己哪一句戳中了豫王的爆点,他颤颤地试着点了点头,“什么也没做。”
“什么也没做?”豫王赫然站起身来,走到了殿中。
暗卫听当自己大限将至,却不想豫王大笑几声后,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好好好,你继续盯着沈向晚。他的一举一动,都需及时来报。”
暗卫一脸茫然却如获大赦,在豫王的笑声中退了出去。
豫王可是风月场中历尽千帆之人,男女间的那些事儿,又怎能逃过他的眼睛。沈向晚能在西院前站二殿中,说明他对圣女并非无情。
豫王不由感叹一句:“为谁风露立中宵呀。”
说完又对殿门外守着的宫人道:“去……将那个许清姿给本王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