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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贝尔特里斯锐利的目光和苛责的言语之下,台阶之下半跪着的两人好似这才发觉他们做了什么愚昧至极的举止,低伏着脑袋不敢抬起。

一时间,这宽敞的谒见大厅沉默到能够听到变得急促起来的呼吸声,而在如此的寂静中,在无声的颤抖中,半跪的一人鼓起了勇气,他抬起了头,迎着贝尔特里斯那阴翳到宛如鹰鹫的锐利眼眸,金色的发丝在额头上停止了颤抖,那张端正俊俏的面庞也被强令着恢复常态,他激昂般的说道:

“父王,是您给予了孩儿在监视森林之女的过程中便宜行事的权力,孩儿使用计谋对森林之女进行诬陷,是为了挑拨她与【翼之主】之间的矛盾,让原本那依旧对森林之女抱有同情的神格者彻底倒向我们!孩儿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您的大业,我所做出的这般决定又何错之有?!”

聆听着眼前子嗣鼓起勇气诉说的话语,贝尔特里斯却并没有为他的勇气而感到欣慰,反而那原本就阴翳下来的眼眸变得愈发阴沉狠厉,在轻轻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调整好自身情绪后,他重新张开了眼睛,他用他那细长的手指轻轻的击打着王座的扶手,接着问道:

“索瑞图斯,我的子嗣,告诉我,你为何觉得我的大业需要你做出如此的决定?”

台阶下的精灵,索瑞图斯,也就是之前以箭矢洞穿诺特身体的精灵在聆听到父亲的言语后,脸上流露出了明显的喜色,好似为有如此的表现机会而感到欣喜一般,他马上回答道:

“理由很简单,因为哪怕早在百年前那位倒行逆施的先任森之王伏诛于您的手笔之下,哪怕在您统御森之国的百年治下整个国家得到了复兴,哪怕您立下了如此的功绩,得到了无数森之国子民的拥戴,可作为森之国支柱的那两名神格者却是未曾真正向您宣誓效忠,听您调遣。

他们依旧是固执的坚守那早在三百年前就因为那场灾厄应当破碎的传统,他们依旧固执的认为您必须要和公认的森林之女结成姻亲,最次也得要得到森林之女的认可,才真正认可您成为真正的森之王,他们浑然不顾那所谓的森林之女早已困守于【流放之塔】的现实,依旧抱有那一分不切实际的幻想。

而又因为他们展露出这种模糊不清的态度,让那些对您仇视,被您清洗的残存前朝逆党看到了一丝希望,让他们觉得他们的敌人只有您一人而已,让他们觉得只要将您杀掉,那么两位神格者便会再次拥簇那位森林之女登基,在这百年间的数次谋逆事件便因此而生!

虽说这些年来,在您的英明治理之下,面对森之国的大势,那两位神格者也渐渐开始向您靠拢,一定程度上开始聆听您的命令,那谋逆的力量被接连的削弱了,可在如今这魔人压境的危机时代,他们向您的这点靠拢还不够,森之国的力量未曾被彻底整合,您若想完成您的大业,您和森之国都需要让他们彻底成为您的手足。

之所以出现这么多事情的缘故还是因为森林之女的存在,这让他们抱有不应有的幻想,而因为森林之女是受【大圣灵】赐福的存在,我们不能将她杀死,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便需要戳破这份宛如泡沫般的虚无幻想,挑拨神格者与森林之女之间的关系,杀死那名或许和【翼之主】有所渊源的人类便是如此规划下的开始!接下来......”

“够了!”

在索瑞图斯激情澎湃的向他的父亲讲述他心中宏伟蓝图的时候,贝尔特里斯却是冷冷的打断了他,随后,贝尔特里斯看着子嗣那激情不减的眼眸,接着冷声问道:

“我知晓了你的谋划,那么,我问你,你是如何确保一切都顺着你的规划行进?在你将那名已然停止呼吸的人类抛入【塔】的附近后,你为何认为森林之女会对这被突然抛掷而来的尸体选择视而不见,会放任他的尸体被那片森林的魔兽分食,你认为你如此毁尸灭迹的手段会被她视而不见吗?”

索瑞图斯随即答道:

“森林之女会捏造伪躯,将其投影到森之国的各种游荡,追踪她的信号,监视她的举止便是我们作为监视者的任务,而在十年间,根据我们观察侦测到的情报,森林之女的伪躯会在夕阳即将落下的捏造,随即再在清晨太阳升起后消弭。

依照着对【塔】补充物资的人员证词,其他时间森林之女都会在她的卧室中睡觉或者阅读,她很少直接关注【塔】外,我所选择的时间便是这个她应当睡眠或阅读的时间点,而且为了避免被早起的她发现,我在将已然停止呼吸的人类扔到【塔】外后便马上离开了。

况且哪怕她发现了那具尸体又能如何?依照着对【塔】补充物资的人员证词,在这长达百年的囚禁里,森林之女早已展露出一副对一切事物漠视的态度,而且性情也变得残虐无比。

物资补充人员早在五年前开始便经常碰见【塔】的防御法阵被撤下的情况,而当他们进入大厅后,便发现殷弘色的破碎血肉布满了大厅,而森林之女本人则是沐浴在这鲜血与碎肉之中,脸上又露出无比残酷的笑容,依照记录,如此的事件都发生了八次!

如此情况下,我并不认为经历了长久囚禁,变得残忍冷酷的森林之女会选择迈出【塔】,然后再扒拉一具不知从何而来的人类尸体!而且,哪怕那名人类的尸体最终没有被魔兽所分食,就森林之女那漠然的姿态,我认为她会不加辩解的不屑于我们的诬陷,而后这便正中我们下怀。”

听着索瑞图斯如此有理有据的长篇论证,贝尔特里斯那原本有意松弛下来的眉头却再次不由紧皱起来,眼中的寒芒愈盛,随后,他继续问道:

“你为何认为【翼之主】会相信你如此蹩脚的说辞?你如何让他相信是那名和他可能有些渊源的人类迈过了如此遥远的距离来到了【塔】的周围,随后又被森林之女杀死?”

而索瑞图斯则是答道:

“就如我所上呈的那份报告所言,若是那名人类所言说的同伴未曾到来,那么便当做无事发生,而若是那名人类所言说的同伴真的到来,而且还与我们进行交涉,同时真的和【翼之主】牵扯上关系,那么,我便适时的透露情况。

说我在监视森林之女伪躯的过程中来到了【塔】的周遭清剿魔兽的时候,意外从魔兽的巢穴中得到了那柄所谓的黑狮之剑,模糊化的给予情报,对他们进行误导。”

在如此完全的将自己的想法讲述完全后,索瑞图斯便再次低下了头,脸上的笑意却是完全的止不住,好似在等候父亲对他如此判断的嘉奖,可是,在王座之上,贝尔特里斯却是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摇了摇头,不满的说道:

“这种小聪明实在是漏洞频出。”

在听到出乎预料的回答后,索瑞图斯猛地抬起了头,随后,他便看到贝尔特里斯仍旧在阴翳的俯视着他,讥讽般的说道:

“看来在你诞下的八十年间,你未曾对神格者的力量有真正的理解,尤其是对那位【翼之主】更是可以称得上一无所知,先不论你那未曾做绝,仍留有一分余地的可笑诬陷,哪怕你的诬陷做的真的尽善尽美,在动了真格的翼之主面前,谎言无所遁形,只要直视他的双眼,你那蹩脚的谎言、你这薄弱的意志会马上不攻自破。

哪怕他未曾动用他的力量,单以他在千年间积累的阅历,给予他一些情报,他便会一眼识破你的那些心思,之所以你会有着如此的妄想,也还是因为你将神格者视作了那些会被你的谎言和小伎俩耍的团团转的凡人了。”

“我.......”

聆听着这来自于贝尔特里斯这突如而来的讥讽与打击,索瑞图斯刚想要辩解些什么,可是在贝尔特里斯那阴翳的眼眸之下,他又丧失了辩解的勇气,低垂着头,紧咬着牙齿。

看着如此的索瑞图斯,贝尔特里斯一时间好似丧失了兴趣一般,头也不抬,继续观看着手中报告的说着:

“就当作这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在过了这一晚后,你们便将这一切事情都给忘掉。”

随后,又抬起头,看向了此刻依旧半跪在台阶下的两人,吩咐道:

“奥兰蒂斯,你应当还记得那处营寨的位置吧?现在便派人去把那座传送法阵毁掉,接着再领鞭刑二十,这是你没能制止住索瑞图斯愚行的处罚,而索瑞图斯,你鞭刑五十,这是你贸然惹出如此事端的处分,随后,你们便不须负责西南部区域的事务,今晚起即刻向东北部转移吧。”

“是。”

“啧!是!”

台阶之下的奥兰蒂斯平静的接受了,而索瑞图斯却是在不满的啧声后应答了,而贝尔特里斯却也没有忽视掉这份不满,他抬起了头来,看向索瑞图斯说道:

“索瑞图斯,吾之子嗣,你好像对我的决定有些不满?”

而对此,索瑞图斯却是压抑下了那份不满,可依旧咬牙切齿的说道:

“没有。”

在叹了口气后,坐在王座之上的贝尔特里斯则是仰起了头,一边用细长的手指敲击着扶手,一边看着上方被白色魔术光照耀的闪烁的天花板,继续说道:

“在博弈场上,阴谋是弱势方的特权,因为只有兵行险招,在力量对比上处于弱势的一方才有取胜的可能性,而强势方所需使用的并非是阴谋,其应为的是阳谋,要大大方方的行动,汇聚所有可以汇聚的力量,凝聚所有可以凝聚的人心,造出不可逆转的压顶之势碾压而过才是强势方应有之态,才是王应有的举止,若是使用阴谋,反倒容易寒了人心。

索瑞图斯,吾之子嗣啊,你要在心中仔细品读为父所讲述的话语,在如此多事之秋,我等并未处于劣态,便当以王道、以阳谋行事,若行以阴谋诡计反倒容易惹火烧身,最终导致全盘皆输。”

在如此言语后,索瑞图斯抬起了头,看向了依旧抬着头看向天花板的父亲,接着,贝尔特里斯将目光看向了他,眼中满是复杂之色,只是索瑞图斯能够清楚的感觉得到,那目光虽说是在看着他,可实际上父亲却好似并非是在看他。

就在如此惴惴不安的等候之际,索瑞图斯能够清楚的看到贝尔特里斯的脸上露出了些微苦涩的笑意,随即,那双蓝色的眼眸这次真正看向了他,只是,这时的目光却冰冷了起来,接着冷冷的说道:

“在原先的鞭刑五十上再加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