锔瓷!
一种修复破损瓷器的技艺,将瓷器碎片仔细拼接对齐,用锔钉楔入将其牢牢固定!
手艺精湛的匠人甚至不用大漆膏体粘合,便可让修复的瓷器滴水不漏... ...
药仙堂后宅密室!
温老自器皿中,缓缓取出一枚牛毛般纤细的长钉,瞧了瞧其上附着的诡异幽绿,眼中满是炙热!
四肢悬吊半空的少年见此情景,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可面对突如其来的新花样,还是一脸苦色!
下一瞬,只见温老手腕一抖,幽绿长钉陡然激射而去,正中少年腹部关元!
待幽绿入内,仿佛具有灵性一般,蜷曲蠕动,方才没入五分的长钉,转瞬便消失在肌理之中!
本已做好准备的少年,只觉腹部微微一凉而已,并未有何不适!
随即低头瞧看,只见腹部关元窍穴之处随着幽绿入内,肌理之下方寸处竟然泛起一点绿色光斑!
虽然瞧着有些诡异骇人,可历经诸多的少年却是不以为意!
转而望向温老,一脸讪笑... ...
后者见状,也不言语,亦是含笑而视!
然,呼吸间!
酸麻、巨痒,骤然来袭,还未待少年适应,关元窍穴的方才间顿生无数幽绿触手,疯狂渗入四周血肉之间!
敲骨吸髓般的极致疼痛,伴着酸麻巨痒,顿时让少年涕泪横流,惨叫连连!
温老见此情景,抬手摸着秃脑门,怒道:“叫什么,不是狂刀传人么?”
言罢,抖手又是一记绿芒闪过!
“充好汉,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
数道细微的破空之声,再次响起!
“仗着自己有了点修为,便不知道天高地厚!”
“... ...”
片刻后,温老端坐石凳之上,悠哉的吞吐青烟,饮着香茗!
少年低头瞧着半边身子的点点绿斑,转而望着远处器皿内数十根长钉,长呼口气,一副听天由命的神情!
时辰不大,熟悉的敲打烟锅声响落在少年耳中,身体本能般的一阵战栗,双眸可怜兮兮的望向温老,一脸乞求之色!
温老轻咳一声,拾起一枚长钉,轻笑道:“这有什么可怕的,我们二郎可是铁骨铮铮的北地好汉,些许疼痛不算事的!”
绿芒掠过,惨叫再起... ...
稍时,大掌柜捧着托盘,蹑手蹑脚入内,猛然见到少年周身绿斑,心下陡然一惊!
昨日方才计划一百零八枚蚀骨钉分三日钉入少年体内,可见此情形怕是自家师叔是气急了!
随即也不去看少年绝望般的求救眼神,直接打开托盘上的瓶瓶罐罐撒入药池之中!
离去之时,踌躇一下,还是回头轻声道:“二郎啊,身为北地汉子一点疼痛而已,不...不碍事的!”
言罢,身形一闪而逝... ...
少年闻言,还未反应之际,只见温老腾身而起,指尖不停在其周身窍穴敲打!
数息后,一百零八处绿斑骤然四散,继而首尾相连,绿芒大盛!
顷刻间,较之方才更胜三分的痛楚,如潮水般骤然袭来!
未待少年惨叫,悬在半空的身子便让温老直接丢入沸腾的药池之内!
待其意识消散之前,心中猛然冒出一个想法!
地府炼狱,怕也不过如此吧... ...
片刻后,温老望着逐渐平静的池面,方才擦拭下额间汗水!
肉身崩坏的伤势,便是自己也未有直接痊愈的法子!
也只能依靠这蚀骨钉来吸收外物药石之力,方能真正修补肉身根本!
可转而又想到少年气海丹田中的金色气旋,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功法倒是夺天之妙,可...可却不知日后要留下多少风流债!
思量至此,也不管浸泡在药池中的少年,迈着步子悠哉的转身离去... ...
——
寒露,于北地的庄户人家,便已经是农闲之时!
可于北地官员,便是最为忙碌的时节!
政务民生,便是炭火、棉絮、口粮等柴米油盐!
作为北地边军兵源最为重要的三州之地,自是不能苛责百姓!
尤其是那些戍边牺牲兵甲的家中,每年秋末更是少不了一番抚须!
而地方之属,若是出了冻饿之死的百姓,负责官员却是要受到都护府追责的!
轻则仕途无望,重则充军劳役!
都护府可不会顾及啥子读书人的脸面,若是让乌鸦巷查出贪腐,那其便是兵栈上的一块血砖!
同边军将士,一同望向北方... ...
而其中最为忙碌的便是望北城中的万余吏员,上听下达,事无巨细,皆要妥帖!
南北商贸的税收汇总,千万军械的耗损名目!
数十万兵甲的赏赐、抚恤、军饷... ...
珠算之声在望北城中诸多公廨,乒乓作响!
军政司!
魏长史亲自拿着几本折子步入公廨内,望着其厅堂中几张熟面孔,微微点头,便坐在次席之上!
大先生见此,一副袍袖,环视一周方才沉声道:“今日议事,可放言,却不得放手!”
此言一出,厅堂几人皆是面露嬉笑!
秋末的闭门议事,自是都护府的传统!
便是说些僭越的虎狼之词,也不甚可谓!
但每每争论之时,便是读书人在气头之上,亦会较量一番拳脚!
往年那如市井泼妇一般的抓头厮打,着实让大先生没眼去瞧... ...
嬉笑之声方止!
待见下方掌管军作监的军作使王吉甫,抬手扣了扣身前桌案,高声道:“大先生,议事前下官有一事要请大先生评断!”
大先生闻言,顿时脑门闪出三道黑线,往年便是这王黑炭下手重,随即抬手示意!
王吉甫见状,便直言道:“三日前,长史大人一张签押文书,便从我军作监拉走二千七百担生铁,这是不是与法不合啊?”
话音方落!
大先生瞟了眼下方,转而低头端起茶盏,轻嗅其上清香!
魏长史见状,耸了下笨拙肥胖的身子,轻笑道:“吉甫贤弟稍安勿躁,本官已经发下公函,一旬之内,云州的生铁便会运至!”
王吉甫闻言,面色丝毫未有缓和之态,话锋一转,继而冷声道:“我可是听闻了,长史大人将这二千七百担生铁卖了个好价钱呢!”
此言一出,余下几人投去的目光,亦是有些炙热!
魏长史望着前者黝黑的面庞,心中暗恨不已,随即神情不变,轻笑道:“时机使然,便是仓促了些,还望吉甫贤弟莫要怪罪才是!”
王吉甫自是熟识其手段,若是一直周旋怕是再过几合便被其搪塞过去,
“那我也不绕弯弯了,今秋战事频繁,军作监的工匠可是日夜赶工,通宵达旦... ...”
魏长史望着四周不善的目光,连忙抬手打断道:“说吧,你要多少?”
待见王吉甫黑面之上,立刻泛起笑容,丝毫未有当年一甲进士的矜持,轻笑道:“工匠们都是些拖家带口靠手艺谋生的汉子,便与三十万两银钱吧... ...”
魏长史闻言,顿时炸毛一般,肥胖身躯猛然跃起,怒道:“你怎不去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