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听到王甄儿此语,心都快化了,遂言道“文叔之颜面,不足为虑,反倒甄儿如此纯良,善解人意,还似曾今少年般的心思,让老夫为之感叹!吾与汝父祖皆为是挚交,是曾看着你长大,关切之情,犹然在心。”其实苏轼不知道,那是王甄儿故意说的话,让李格非受气儿一直是王甄儿乐而善举之事。
李格非见不得苏轼问责于他,又无法与亦师亦长的苏子相驳,遂只能低头不语。
李秉藏见众人以规矩说事,遂言“素闻中原女人皆有三从四德,但是在我们大夏国却没有此等规矩。女儿也是受命于天的人间一份子”李秉藏话音刚落,王甄儿便如遇上救星一样惊喜。她的眼神莞尔一亮。
然而李秉藏又说道“不过中原女人之纯良也深深的吸引着我大夏国人,大夏国人一直以娶到中原女人为荣。”
王甄儿恨恨的笑道“男人,哪里都一样,都喜欢百依百顺的女人。”
李秉藏又言道“适当的野性也让吾等着迷,草原上偶尔也能见到一些策马奔腾的女子,那也是我大夏国人梦想驯服的主儿。”
众人哈哈大笑,纷纷嘲笑这个西夏人吃硬不吃软。
苏轼阻众人嘈杂“今日此来,乃为李易安尔,莫要再争辩些其他。吾等闻李易安才情卓着!今日又来见之,不知今日易安才华几何?是否又胜一层高楼。”
李易安刚要开口,王甄儿抢道“易安读是一普通少年,难为苏轼百般在心。想当年苏子先妻(王弗)之笔才是冠绝天下,易安不过是小小只尔。”
苏轼听到王甄儿提到先妻,瞬间忆起旧事,不免感伤言道,“汝还记得弗儿之事!”
王甄儿道“想我那时年少,弗姑姑乃教授我学识,至今难忘。弗姑姑曾有言,女人生来不幸,尘世百般刁难,若得个称心的夫君,那便是人间的幸事(说时正望着李格非,示意其不是一个好夫君),苏子与弗姑姑情深,乃能从一文见之‘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可是弗姑姑与苏子情深,又是一番故事,那治平二年,吾方八岁矣,弗姑姑来我家求祖父(王拱辰)向官家好言令你回调,汝在此年为凤翔签判,志意消沉。祖父乃应允之,并留之一饭,饭毕便留下教授我文章。所谓情深如此,卓文君,刘兰芝尚不及也,人间佳话只在故事,而弗姑姑却是真切,此间有一文,便是其情到深处所作,乃是:”
君去凤翔千日,妾断肠百次。烛火阑珊灯影戏,难说尽,此间事。
独过相思季,燕来罢,乱红飞逝。今朝对酒空游弋,一人醉,了生死。
苏轼惊奇诧异道“此乃弗儿所作?我却未曾闻,一去三十载,流年望生死,我负弗儿也!”说完潸然泪下,此处执笔者苏辙乃是快速写下这首词,交于苏轼手上,苏轼将词拿在手上反复思量。
王甄儿安慰道“女子自当自怜,所以我授易安文章,乃受弗姑姑启发。今朝诸位见得易安文章卓着,便是勉力自强,不为他人所左右,否则生而消沉,难涨天地之正气。”
众人方才明白王甄儿初出正厅之时那般娇小柔弱,善解人意不过是为了掩饰,其最大的目的是向众人展示女子要强的一面,李格非又被王甄儿将了一军,这一切李易安都看在眼里,为她此后的人生作下铺垫,就像当年王弗对王甄儿的教诲一样,受用终生。
苏轼则沉浸在无限的思念之中,不住的念到“弗儿去后三十年,我才看到她的文章,如目亲临,感慨良多,子瞻不忿,负弗儿多时,真是委屈了你(王弗)啊。”
众人见到苏轼如此,也是自哀,最后还是黄庭坚提醒他“苏翁!苏翁!人皆都有生死,弗夫人已去三十年,何必如此忧心挂怀!苏翁,今日吾等此来是为了拜会李易安。”
苏轼方才醒悟,轻轻的收起词作放入袖中,歉意的对众人道“见笑!见笑!”
众人体谅之,片刻安静。
话说李易安也是憋了好久,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诸位叔伯尊长,今日来我家,小女子倍感宠溺。娘亲授我学问,爹爹授我教养。吾乃长十三有余,杜樊川(杜牧,字樊川)曾有‘十三豆蔻羡年华,朝有青丝暮有他’这人间多事,诸位也是故事中人,能饮一杯否!”
李格非又来说教,“小小年纪,谁让你喝酒!”
李易安似委屈但很正气的回道“无酒怎能成诗呢,古来自有‘十里闻香,百里闻章’,吾之一酒可飘散方圆十里,待时间后便可引来无数酒客狂徒,吾之一文,可传百里、千里,待时日后,便可传遍江湖,传到天涯。”
李格非又要对言,被苏轼阻止道“小女子果然是伶牙俐齿,不愧为甄儿所教,哈哈!”
在易安侧的王甄儿似笑非笑,欲言又止,拘谨中带着一丝骄傲,大意是我的孩儿,你们就羡慕嫉妒吧!
黄庭坚笑曰“易安小侄,汝之文早入吾等之眼,汝之口齿早以领教,可是今日有一位西夏叔叔,生的高大威猛,可否与之对句。”
李秉藏急道“黄鲁直羞煞我也,吾今日前来只为目睹大宋第一才女风范,不敢与之造句,况且西夏之句,粗浅薄陋,吾乃也是粗野的军中武夫,怎能与才女对句。”
黄庭坚笑道“唉!汝今日已入苏门,虽然在吾等之后,但也是堂堂苏门学士,可不能让人小瞧哦!”
苏轼阻道“鲁直无理,你可不能为难青山王!”
李秉藏感谢苏轼道“多谢苏翁替我解围。”
苏轼又道“青山王既然来了汴京,今又在李家小姐眼前,何不借此机会,考量一番。”
李秉藏心里自然惊动,原来苏翁又挖了一个坑埋自己,这下不说也得说了,真是为难死了。
众人也想看看这西夏的王和这大宋第一的才女到底能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李易安见众人附和到位,遂出言道“汝乃夏国之青山王也,识得吾大宋书否?”
李秉藏回道“少时读过一些,如屈原,如李白,如杜甫,修习过一些兵书,后来带兵打仗则甚少读书。宋书,在下只懂得些点皮毛。”
李易安对曰“既然你识得屈子,李太白那最为妥当。屈子文中‘思美人兮’思之为何人?”
李秉藏道“屈子文章中‘思美人’未必有常解,世人皆以为兰草,香葵为美人所系,只有聘美之人才可称之为美人。然而如果真的这么理解,未免太过浅薄,其文言美人曾驻足湘水,那湘水之滨的人便只有屈子。再从异面而论,‘思美人兮’,谁在思,谁在被思,未曾明言。愚以为‘谁读即谁思’,屈子之文乃是写给怀王,故而可论‘芈怀思美人兮’,如此看来那美人当然是屈子。”
李易安道“汝之论,和我不谋而合。看来,夏国有良家,知我心思!”
张耒有几分生气道“‘思美人兮’乃是思远方的佳人,如此论调,不敢苟同!”
晁补之补充道“‘思美人兮’乃是合张口气(就是嘴巴从小越来越大),此句乃是在呐喊,你让怀王呐喊,则不可能也,故而汝等论调,不可能为正。”
苏轼道“唉!晁无咎,张文潜汝等之意乃是大同之解,但是吾以为易安和青山王之解更有新意,既然屈子无法亲口证实,所以此论不能全然否之。可作一新奇论调也不为过。”
张耒和晁补之齐声道“苏翁,不可呀,此女小小年纪,怎么可如此冒犯大同,日后必然会违天下礼教。”
王甄儿无情瞥了张晁二人,心想“这等学究之人迂腐不堪,难成大器!”。可是李格非却也觉得李易安之论有违古今大同,只是他看到王甄儿正恶狠狠的瞪着自己,遂也不敢出言。
苏轼对张晁二人道“汝等莫要以礼教唆人,有新的思想,新的观念自然会发散吾等教诲,宋拥善变之道才有今朝繁华,若然没了变化,那岂不是千古一致,无有灵气生焉。另外你没听青山王说吗?西夏人都这么认为了!汝还……”
李秉藏谦虚对苏子道“或可因我西夏用此文教导国主广开言路而故意曲解。”
李易安对苏轼谢道“多谢苏子赞句,吾乃是感激也!”
李易安也不顾张晁二人的反对,又对青山说道“既然汝读李太白,汝以为李太白之文孰为最佳。”
李秉藏微微笑道“太白之文,各有所长,各有所表,难说其哪一篇为最佳,不过我最喜为《庐山谣》,其乃山川河流人物古迹鬼怪陆离鸟虫风云都皆囊括,百字之上,乃是人间万物!”李秉藏说道动情处,居然吟诵起来: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手持绿玉杖,朝别秦淮舟。
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
庐山秀出南斗傍,屏风九叠云锦张。
影落明湖青黛光,金阙前开二峰长,银河倒挂三石梁。
香炉瀑布遥相望,回崖沓嶂凌苍苍。
翠影红霞映朝日,鸟飞不到吴天长。
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
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
好为庐山谣,兴因庐山发。
闲窥石镜清我心,谢公行处苍苔没。
早服还丹无世情,琴心三叠道初成。
遥见仙人彩云里,手把芙蓉朝玉京。
先期汗漫九垓上,愿接卢敖游太清。
苏辙微笑道“妙哉,妙哉,每每读李太白之文,都乃有让人有万般血脉冲天而涨之感,是为天地间之佳作,读之盛情愉悦,怀高秋而临远涯,汇三江而抵奔腾之洋。”
苏轼瞥了苏辙一眼说道“夸张!”秦观在一侧便发出噗呲的笑声。
李易安对李秉藏道“此一文乃是寄友所作,卢侍御,史无载,但是同期有刘长卿《送卢侍御赴河北》,既然同期同送一人‘卢侍御’,那‘卢侍御’则并非等闲之人,李白此时送诗是否有阿谀谄媚之嫌,其是否已经失去‘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高风亮节也!”
秦观窃窃私语道“万般解释也难让一个西夏人晓得卢侍御是何人,此问乃是极其超纲,我看难解也。”说时正摇摇头,抿了口酒,看来拥有大宋进士头衔的秦观也是难解此题。不过话说这桌上谁不是进士及第?乃有王甄儿,李易安,王贺之,李秉藏四人。
李秉藏听之莫敢言语,急往苏子身上投望。
苏轼也明白李秉藏是来求助也,遂解围道“李太白一生狂妄,其言其行都皆是豪放自然,洒脱飘逸,然而其并非一生未求于人,曾与紫极阁夜会四明狂客(贺知章),曾于终南山苦等玉真公主,也曾于洛阳进献《大猎赋》,人皆有所求,有所求则必附会他人,所以不能从一篇文章即分晓出其失去了‘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高风亮节。世人皆知李太白常叹息人间不平,诗歌菁华不过是其描摹内心的工具,建功立业才是其毕生追求,只是无奈成一行侠于江湖的剑客。”
李格非急忙赞许苏轼道“苏翁此言极为大胆,让吾等佩服。试问天下谁人敢言李太白是趋炎附势之徒,唯有苏翁也!”
苏轼对李格非笑而严肃的道“汝今乃是‘摧眉折腰事权贵’也!”
众人哈哈大笑,李格非却尴尬不已,本想拍苏子马屁,却不幸被马蹄踢中,果然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易安对苏轼道“汝之言甚违旧说,为何无人敢反驳,甚至有人还恣意附和;而吾与青山王之论‘思美人’,却得张晁二人嘲讽反对,有何异哉?”
苏轼道也略显尴尬的道“何为正,何为反,乃在于说者之经历、地位、品阶、人脉。汝一少年,晁张二人自然不把你放在里,待汝成长,成为这人间泰斗,必然无人敢反驳你。”
李易安则了然“即是如此,到时当能见得‘摧眉折腰事权贵’啊!”说时正望向张晁二人和自己的父亲李格非。
一时间几多人尴尬不已。
苏轼大笑道“哈哈,莫要如此论述,我与诸位不过是互为尊长,并无欲求和利益交织之嫌,故而非为‘摧眉折腰事权贵’也!”
李易安则拜谢苏轼道“如苏子所说,当是互相尊重而不是互相利用,便是好的人间。”
众人欣然一乐。
一时间李府狭小的正厅之中,其乐融融,众人举杯又饮,杯盘叮咚,西夏人、宋人皆欢,大人、小孩皆乐,长胡子、短胡子、无胡子的皆敬,黑头发、白头发俱饮,男人、女人皆喜。
一桌之上皆是嬉笑言语,唯有一人始终无言,那人便是王贺之,他与晏秋一样,都皆是被排除在苏门之外的人物,皆因官职,品阶,学识等不入苏门之流。大宋啊,还是一个讲求三六九等的社会,那李秉藏可入得苏门吗?当然不能,不过是因为他是一个王,大家都给面子罢了。
可是今天还应该入席的另一个人却没来,那人便是晏秋。
话说这晏秋在大相国寺被章淳的下人带走后,直来到章淳的住处。
且看章淳的住处乃是一个小小的偏院,前文已经言明章淳已不是一个京官,家眷产业皆不在不汴京,故而此院落乃是租的,那个所谓的下人也不是下人,乃是章淳在临洮城的副将,这晏秋应该是知道的。
一见晏秋章淳便哭泪掩面道“晏将军,你终于来了,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挂念于你,在临洮城中,若非你拼死抵住敌军,恐怕老朽这残躯也已丧生。”
晏秋听之感慨道“将军切勿挂心呀!为国征战乃是吾等分内之事,何分彼此呀!”晏秋上下打量章淳,看着并未完全痊愈的章淳又道“章将军,为何独居于此?”
章淳解释道“吾等大军只能在汴京城外扎营,目前屯驻在开远门,离开宣德殿甚是遥远,吾不能久居军中,恐官家召见。此地离宣德殿近矣,故而僻居于此,此地离大相国寺也近,郎中医士颇多,乃是极为便捷也。”
晏秋又问道“那此次章将军找我来有何贵干啊!”
章淳道“听闻大宋国书已经送到西夏,西夏来信说已派人往汴京和谈。”
晏秋道“然也,那国书还是我写的。”
章淳道“西夏国此次遣使来京,听说使臣乃是少壮派的李氏宗族李昌吉,探子来报此人年富力强且诡计多端,在晋阳和灵州吃了不少其的败仗,吾等且需小心防范。”
晏秋道“汝在汴京城内,何以得知此事!”
那副将替章淳道“将军整日忧心此事,久病不愈,从临洮城出发之际,将军就早布好了眼线,探查出敌人的蛛丝马迹,即来相报。”
晏秋道“将军心思缜密,苦心久矣!不过我看将军还是先养好身体,其他事宜让吾等出面操持即可,未必需要事无巨细的过问。”
章淳忧心道“大宋国事,关乎个人生死与国家兴亡,章某岂能不关心。最近偶是听说官家欲追究临洮战败一事,章某自是忧心不已。”
晏秋回复道“临洮之战,明明是大胜,何言大败啊?”
章淳则道“是先败而后胜,败则由章某领衔,晏将军协之,胜则由吕公作势,故而章某担心官家欲责之我等,再行贬谪远放之劳。”
晏秋急忙打断章淳道“章将军勿忧啊,是凡用兵,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官家必不会怪罪奋力为战之人,否则不令三军寒心吗?”
章淳似是无以言对。
这个时候晏秋倒是十分不满章淳这种担心,还把他拉来说道,因为他本可以去李府赴宴。如今却硬拉到到此处,还把最重要的李秉藏交给王贺之,内心其实是极为担心的。
章淳整天紧张兮兮的,好似有天大的事情要发生,但这也不能怪章淳,毕竟临洮城一战失利,与章淳指挥失当脱不了干系,不过官家念在其身负重伤,未将其拿办罢了。也许章淳是害怕失官失职,所以才如此紧张。
章淳停顿片刻后,又问道“我们俘虏的西夏国青山王怎么样了。”
晏秋听后支支吾吾的假意说道“那个西夏人目前被关押在大理寺的大牢里,将军放心,他定然跑不掉。”
章淳低声长叹道“哎!那是我大宋与西夏人谈判的唯一筹码,不可出乱子呀!照我说,西夏的那两万俘兵也不应该轻易放回去。那样我大宋就会有更多筹!”
晏秋道“非也,我听说那些人并非西夏的王军,只是青山王李秉藏的私人部众,西夏国主未必会疼惜这些人。”
章淳道“事有反常,不可尽言。西夏国乃是胡人也,人口本就狭小,若失得两万人,军力必然大受损失。”
晏秋道“将军所言也是!但这是两万人马,大宋如何供养得起呀,放了他们不仅可以节省大宋军费,还可以卖一个人情给西夏国。”
章淳又问“何日再有朝会?吾当亲自入朝请战,临洮城兵锋陷落乃吾人生之耻也!我更时刻挂念欲再出兵应敌,更雪前耻!”
晏秋一想这下可坏了,回到汴京章淳就想手刃敌首李秉藏。尤其是现在李秉藏乃是苏门人士的座上宾,时间一长,章淳必定知道李秉藏在汴京得苏门之众的欢心,到时候章淳必然来怪自己通敌卖国,如之可奈何呀?章淳要是看到李秉藏和苏轼把酒唱诗,岂不会气死当场。晏秋遂言道“章将军啊!这西夏将军又不是在战场上,不可妄杀呀,还是等官家定夺!你想想大宋怎么能杀一个敌国统帅呢?既然修国书以邀西夏使臣赴汴京谈判,必然有放归他的意思,不然何故如此大费周章矣,无非要谈点条件罢了。若能舍此一人性命,保得我大宋关塞永固,何乐而不为也!”
章淳气愤道“可是此人搅得我洮州府混沌,熙河路多少生灵涂炭,数万大宋将士为之殒命啊!岂能善罢甘休!”
晏秋道“将军啊!战场归战场,官场归官场,且不能意气用事啊!若是在战场上一刀了结了他,那无人敢有话说,可是如今青天白日之下,如若伤人性命,不仅会引的西夏人愤怒,更可会陷大宋于不义啊!辽国,吐蕃,大理等国可看着我大宋呢,贸然杀俘,非礼也,诸国怎能善罢甘休,坐而不管!”
章淳此刻有万千话语说不出来,因为他眼前的晏秋还是曾经的晏秋,一点都不给自己面子。从另一面讲这章淳也还是谨小慎微之人,不仅因那场惨烈的临洮城的保卫战伤了脑子身心,还因为在汴京被官家慢待而苦楚。
章淳与晏秋此刻难求一心,不过话又说回来,晏秋与章淳从来没有同心,晏秋能入临洮军中乃是阴差阳错,与章淳并不能算是生死之交,不过只是同朝为臣罢了。
章淳与晏秋话番几巡,既没有达成共识,也没有……总之是草草了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