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领命而去,很快便消失在暗处。
陆雪留下一部分人守在原地,带着林时宜等几个女子,打算到周边的村落打探一些消息,顺便再买点干粮。
他们这一路轻车简行,并未带多少粮食,万一联系不上李佑安,他们还得自己解决吃饭的问题。
没想到南宫衍又跟上来了,他肉眼可见的变瘦许多,下颌线都清晰了几分,好在精神头不错。
“戚兄,那个李指挥使到底给你下的什么命令,咱们都到这了,你就告诉我呗,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陆雪抬手压住太阳穴,完全不想说话,南宫衍这人,跟块狗皮膏药一样,黏上就不撒手。
但凡说他两句,要么跟你装糊涂,要么就梗着脖子跟你犟。
偏生还总能找到些歪理来堵你的话。
嘴里还总有说不完的话,且无论说啥,三句离不开南宫鹤。
天可怜见的,陆雪虽去了军营,但大多数时候都领着王满仓他们独自在外,和南宫鹤相处得真的不算多。
同谢远山在一起的时候,两人腻歪的时间都不够,就更不会谈论南宫鹤的事了。
是以,她之前说的大部分,不,是很大一部分,都是自己编的。
偏生南宫衍听得认真,总能在其中找到漏洞,进而追着问。
陆雪是编了一个谎,再编另一个谎,怎一个心累了得。
“站住,别过来,你们是哪来的,我们村不欢迎外人。”一个壮汉手拿铁叉,从树后跳出来。
随着他一声怒喝,陆陆续续的又出现好几个,都警惕地看着他们。
“大哥,我们就是路过的,想到村子里买点干粮。”陆雪尽量把声音放得平和。
那壮汉看着他们脸上闪着银光的面具,藏头露尾的,能是什么好人。
表情更凶狠了些,“我们村不卖干粮,赶紧走,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大哥别急,我们真是路过的,一看几位大哥的架势,就知道是护村的好手,这村里有几位大哥护着,真是有福气......”
南宫衍上前,把手搭在铁叉上,先是把几个壮汉夸一通。
再是说陆雪他们瘦小,肯定打不过他们。
最后又表示,他们不进去,给了银子就在外面等着,绝不会危害到村子里。
几个壮汉被夸得身心舒畅,腰板都挺直不少,有一个还夸张地展示一下肱二头肌。
“三哥,要不咱们卖给他们吧,我看那小子长得挺好,不像是坏人。”
展示过肱二头肌的那位,小声与领头的汉子商量。
“行。”钱三沉思片刻,才应了一声,让陆雪他们站到五米开外,跑进村子。
他们村子离赵郡近,相对来说比较富裕些,十来斤干粮,并不会伤筋动骨。
不一会,他便拎着一个篮子出来。
“戚兄,怎么样,我就说带上我有用吧!”南宫鹤提着干粮,跑到陆雪身边嘚瑟。
林时宜在一旁翻了个白眼,要是没有他,她们早都换回女子装扮了,买粮还会更容易些呢!
钱三正思索着一块银子怎么分,就见一个半大孩子跑出来。
“三哥,三哥,那位,那位又发烧了,咱们得赶紧找个郎中!”
“这时候去哪找郎中?怎么又烧起来了,是身上的...还没好吗?”钱三急得直挠头。
那人是他们在河边捡的,虽一时说不清究竟是城里的哪家老爷,但村里人见过他。
那年河水泛滥,就是他带着人来料理的,见村里的地被淹了大半,他还让人拉来几车粮食,帮村子渡过难关。
后来又到村子里来过几次,渐渐地和村子里的人都熟了,尤其跟孩子们格外亲近。
最后,他还在村里盖了学堂,教孩子们认字,这就是他们村实打实的大恩人啊!
“我,我也不知道,我爹给他用药了,只是,我爹只给驴,牛看过病,也没给人看过啊!”
半大小子都快急出眼泪了,那人要是被他爹治死,村里不会把他们家赶出去吧。
“狗蛋,你别急啊,我想想办法......”
陆雪听两人说得含糊,像是在刻意隐藏生病人的身份,顿时生了疑心,这个村子离赵郡最近。
这时候特意隐藏起来的人,要么就是和李氏有关系,要么和叛军有关系,就是不知道此人是哪一种了。
“大哥,我手下会医术,不如让我们进去看看?”
陆雪说着,给戚汶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走过去。
“你们会医术?”钱三怀疑地看向她们,“那你说,得风寒应该怎么治?”
戚汶一张嘴就是一通医理甩过去。
他们训练时是学过急救和基础病症的疗法,就是为了让她们遇事能自救,现在正好用上。
钱三其实听不懂,不过,之前看郎中,郎中说的话,他们大半也听不懂。
“进去可以,不过只能你们两个,剩下的在外面等着。”
钱三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要求显得有些无礼,又补上一句。
“你放心,要是你们能治好他,我们白给你们十斤干粮,该给的钱也不会少。”
陆雪点头答应,交代剩下的人注意安全,两人便跟在钱三身后进了村子,来到一处青砖房前。
“里正大伯,我找来两个郎中!”
“这么快?”钱里正开门见到陆雪和戚汶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却什么都没说,侧身让两人进去。
床上躺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脸色苍白,两颊却浮着不正常的红,呼吸都带着热气。
戚汶像模像样地搭上他的脉。
陆雪则仔细查看他的神色,视线又落他胸前的绷带上,隐约能看见渗出的暗色血迹。
两人对视一眼,此人会发热,根源应该在伤口上。
解开绷带一看,果然,伤口几乎横跨过整个胸腔,深可见骨,只简单地撒上一些金疮药就包上了,已肿胀发亮。
这情况戚汶完全可以处理,他们学得最多的就是如何处理外伤。
她先是拿出一个密封好的陶罐,打开后用银针蘸取药液,在那人的胳膊上扎了几下......
陆雪则试着和一直守在屋里的钱里正和钱三打探消息,两人最开始什么都没说。
直到发现经过戚汶的一系列操作,那人不仅呼吸平稳很多,就连脸颊上的红也褪去不少,才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