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的风吹过草原上的各个角落,瑟瑟发抖的牛羊驻足不前。
沉闷的肃杀声音回响在半空!
身穿污渍兽袍的稚嫩孩子爬上高坡,眺望远方。
他的胆子很大。
牧羊犬不断的犬吠,撕咬着男孩的裤腿,想着让男孩快点离开这一片是非之地。
男孩不愿意,反手抱住了那牧羊犬的狗头,拍了拍他的脑袋让它冷静下来!
看着远处借助骄阳余光才能看清的战场,小男孩心中升起了无尽的向往。
那浑身穿着金甲的士兵,是来自上天的使者。
挥动着的屠刀,无情的收割着他的同族,他的心中,却出现了一种诡异的情绪。
强者...就该凌辱弱者。
他不够强,所以从出生就是奴隶,每天的工作就是放牧牛羊,长大了就会成为预备的兵卒,继续遭受压迫,过完奴隶的一生。
而这些在他眼里看来强大无比的大人们被凌辱,同样也是因为他们不够强,他们够强就不会出现这一副场景了。
所以理所当然的遭受如此凌辱。
眼见得稀薄的金黄逐渐吞噬战场,他觉得有些无聊。
他倒是期望这些大人们能够反抗一下,甚至击退一部分金色,但是看样子,这些大人们做不到。
看样子...他们真的不够强啊!
有些...无聊了。
稚嫩小孩起身,闻着空气中的浓烈腥气,拍了拍屁股,开始收拢羊群。
看着驻足不前的羊群,他画着鬼脸恐吓说道。
“还吃!收你们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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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中,一名铁棘兵潜伏在死尸之中,只露出来半个脑袋。
如狼一般野性的眼睛四处扫视着,见到缓缓而来的具甲马匹,心中升起一抹激动。
右手潜伏在同伴尸体下,手上还拿着一把沾满了血迹的刀。
具甲马匹越来越近,他的心同样也提到了嗓子眼上。
快了,
来了,
到了!
刷!
尸体被翻起,弯刀划过锋利的轨迹朝着那马匹的下肢砍了过去!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癫狂,后续的场景已经在他脑子里闪过了千八百次。
马匹肯定会四肢断裂,而后跪在地面上!
由于惯性,上面的兵卒定然会身体前仰!来不及做出防御!整个人脱出马背!
他会找准机会,随后朝着那南人士卒脖子上来一刀!
即便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只是可惜,这脑海中演练了成百上千次的场景并未出现!
只见那具甲马驹好似有了心灵感应一般!
前面两个蹄子高高扬起,那铁棘兵一脸愕然。
他抬头,却看到了一双嘲讽不屑的双眼...
不是来自于人...而是来自于这一只马驹!
而后,高高扬起的前蹄铆足了力气践踏了下来!
噗呲!
在一脸恐惧中,那铁棘兵的头颅顿时爆裂开来!
龙骧营胯下的龙马似乎觉得不解气,而后叼起来尸体疯狂撕咬,随后甩向一边。
它不喜欢吃人肉。
旁边屏住呼吸不敢有丝毫动静刚刚庆幸躲过了一次致命攻击。
却听到一声声生涩的中原话。
“这人想干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偷袭吧?”
“哦...他不知道龙马能够感知到活人气息吗?”
“应该不知道吧。”
那残留下来的铁棘兵刚巧能够听懂个大概,冷笑一声。
“感知活人....那我怎么...”
话音未落,一道枪尖顿时贯穿了他的心脏。
随后狐疑之声淡淡远去,与他的寿命一般逐渐消散于空中。
他最后只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前面的家伙打扫战场都这么不熟练?丢三落四的。”
“腻味了吧...咱们龙骧营和其他的边军制度不同了,杀这些废物...功勋少的可怕!”
“哎...无敌当真是寂寞啊,这一趟下来,恐怕也只有那些铁疙瘩能够积累些功勋了。”
“....”
“...”
从满怀壮志到心如死灰需要多长时间?
别人不知道,但是古铎铎如今有了切身体会。
只需要一个时辰!
强大的铁棘兵一向是无往而不利,他们是对付草原骑兵最坚固的一道防线!
在十几次征战之中,没有一支骑兵可以安然无恙的冲破铁棘兵。
生长在大地上的荆棘,扎根在地脉之上,坚不可摧!
而如今,这些铁棘兵...像是秋后草原上不断滚动的风滚草。
在马蹄的踢踏下驶向地狱!
古铎铎寄希望的铁骨多,那培养出来的精锐的精锐。
别说两个对穿。
就连一个对穿也没有扛过去!
死了近乎八成。
全部都是被蛮力重伤,被马蹄践踏而死。
那一座座‘钢铁堡垒’的表面布满了各式各样的伤痕。
圆鼓鼓的中空结构被压瘪,里面的肉体一同被压瘪。
连完整的尸体都没有办法拿出。
烽火狼烟中,他率领着亲卫再度发起了冲锋。
王对王,将对将,所以他找到这一支部卒之中最为显眼的那人冲了过去!
古怪的是,旁边围猎他们的金甲南人士卒见此情形,不仅没有横加阻拦,反而是后撤一步,给古铎铎乃至他的亲卫让开了一道缝隙!
顿时,古铎铎大喜过望!
怒吼着。
“杀!”
混乱的战场之中升起一道巨大的真空地带。
真空地带之中,龙骧营的士卒在外面围拢处一个巨大的圆。
里面的中空好似一处擂台。
而突兀而来的古铎铎,就是擂台之中的选手。
撕心裂肺的杀刚刚响起。
尖锐的白噪音便贯彻四周。
他的耳膜破裂流血,眼神也是出现短暂的涣散。
回过神来,望向四周。
却发现跟随着他冲锋的士卒,一个不剩,尽数死亡。
那好似擂台的半圆见此,似乎是对于这场注定失败的戏剧没了兴趣,再度扩散,随后扩大成了又一个半圆。
打造了一个围猎圈,将这些溃兵尽数朝着中心逼拢。
古铎铎此时浑身是血,四周溃兵无数。
但是却被这些饿狼圈在了一起。
渐渐围成了一个圆。
围....而不杀。
他茫然的站在原地...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我的...一万铁棘兵呢?辅兵呢?三千铁骨多呢?”
“没了?”
“就这么...没了?”
“发生了...什么?”
白马染血踢踏而来,银甲浑身不染血。
很明显...是这一支神秘部卒的主帅。
两个人如今的情形,可谓是天差地别。
古铎铎看着那中原人的面孔,用生涩的中原话问道。
“你们...是谁?”
赵子龙微微一笑。
却是说道。
“我家王爷有令,不许渡河。”
“你们这些磨刀石..都死在我手里,会让我很难办。”
“还是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