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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武尊者抬手压了压,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如清风拂过,瞬间抚平了场上剑拔弩张的气息。

“好了好了,年轻气盛,有竞争之心是好事,说明锐气未减。”

他目光扫过场内众人,看着一张张或桀骜、或沉静、或跃跃欲试的脸庞,眼底泛起几分温和的笑意。

“只是丹道一途,最忌心浮气躁。真正的较量,不在口舌,而在炉鼎之间。”

老者缓缓直起身,袍袖在晨光中一展,声音陡然变得洪亮:“闲话少叙,丹会第三轮比试——现在开始!”

最后三字落下,高台两侧的盘龙柱再次亮起微光。

柱身的龙纹仿佛活了过来,吐出两道金色的光幕,悬于广场上空,化作两面巨大的计时沙漏。晶莹的沙粒簌簌落下,带着一种无声的催促。

九道身影同时立定在案几前,目光落在各自的丹炉上。

晨光里,各色炉鼎静静矗立,符文流转,源气萦绕,一场关于丹道精髓的较量,终于在万众瞩目下正式启幕。

叶问天望着眼前的三昧真炉,指尖轻触炉身温润的金纹,思绪却悄然沉了下去。

先前在广场上静观时,他便以神识悄然探过三大氏族的几人。

宗元周身萦绕的源气波动最为凝练,丹道修为隐隐已触及中品丹圣的门槛,举手投足间既有丹药淬炼出的温润,又带着武道修炼的凌厉。

除去轮回圣殿一直隐藏的无名之外,这份双道同修的天赋,确实担得起“明面上第一天才”的名号。

其余两人虽稍逊一筹,却也都是下品丹圣的稳固境界。

尤其那巫辰,气息藏得极深,看似散漫的姿态下,源气流转的韵律竟与丹道法则隐隐相合,显然在丹道上的浸淫也非一日之功。

而阮氏之人乃是一名女子,身着一袭青色素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细密的藤蔓花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宛如月光下悄然舒展的藤蔓。

她立在那里,身姿纤细却不柔弱,像一株临水而生的青竹,透着清雅坚韧的气度。

青丝被一支简单的玉簪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衬得侧脸线条柔和温润。

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瞳仁是极深的墨色,安静时仿佛藏着一汪深潭,不起半分涟漪,却自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鼻梁秀挺,唇瓣色泽淡雅,不施粉黛的脸庞在晨光里透着淡淡的莹白,宛如上好的羊脂玉被精心雕琢而成。

最动人的是她周身的气息,与巫辰的内敛、宗元的张扬都不同,带着一种草木般的宁静。

但却又在平静之下藏着不容小觑的底蕴,让人望之便心生好感,却又不敢轻易亵渎。

她虽未像旁人那般显露锋芒,可单是静静站在那里,便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在一众璀璨的光华里,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味。

叶问天轻轻吐了口气,目光掠过案上的药材。

对手皆是丹圣,自己虽有师尊留下的三昧真炉加持,但若想胜出,终究要在控火、提纯、配伍上做到极致。

炉盖凤凰的金眸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微微闪烁了一下。

叶问天定了定神,指尖凝聚起一缕源气,缓缓探向炉底——是时候让这三昧真火,真正显露出威力了。

“既然如此,便炼皇衍丹吧。”叶问天指尖轻捻,低声呢喃,字句落在唇边,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笃定。

皇衍丹,七阶上品的标杆,距那极品仅一步之遥,却偏偏是这一阶里最磨人的硬骨头。

它能如磐石般镇住摇摇欲坠的境界,更能像清泉涤荡尘埃,将体内驳杂的外力连根拔起。

可这份霸道的效用,全凭那七十二味药材在丹炉中千回百转的融合,差一丝火候便会药性相冲,毁于一旦。

叶问天垂眸看向案几,指尖掠过三昧真炉上温热的龙纹,喉间轻轻滚动。

这丹,他从前只在师尊留下的丹经里见过图谱,那些繁复的步骤像盘缠的藤蔓,在脑海里绕了无数圈,却从未真正在掌心的火焰里试过。

阳光落在炉顶凤凰的金眸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映得他眼底也泛起几分跃动的锋芒。

越是没把握,反倒越要试试——他想看看,这尊三昧真炉,究竟能承住多少底气。

丹会广场中央,案几成排,灵药罗列。

各色火焰骤然腾起,或如红莲怒绽,或似青焰游蛇,将鼎鼎丹炉烘得灼热,药香顷刻间弥漫开来。

叶问天深吸一口气,指尖在三昧真炉上轻轻一点。

炉盖凤凰金眸骤亮,两道金焰自炉底腾起,不烈却稳,如晨光漫过湖面,静静舔舐着炉壁。

他先取三株千年紫叶参,指尖源气微动,参须上的泥垢便簌簌剥落,露出莹白如乳的根茎。

投入炉中时,金焰微微一荡,竟将参内的药气凝而不散,连最细微的源气都未走失分毫。

一旁的火璃儿已引动赤莲炉,红莲火舌卷着七瓣血芝,烈焰中她红衣翻飞,额角沁出细汗。

赤莲炉本擅提纯火属性药材,可此次炼制的焚心丹需中和燥气,她不得不分心控火,每一次焰光强弱的调整,都像在钢丝上行走。

宗元那边则声势浩大。噬灵紫晶炉上紫纹流转,他挥手便将十几味药材掷入,紫焰瞬间暴涨,带着吞噬一切的霸道席卷炉内。

他显然对控火极有自信,只是那火焰过于刚猛,几株娇弱的月心草在炉中微微蜷曲,药香里已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焦味。

巫辰在石阶上看得清楚,指尖敲着储物戒的节奏快了几分,琥珀色眸子里掠过一丝玩味——这宗元,还是改不了急功近利的性子。

叶问天正处理第七味药材玄冰花。此花性极寒,需以君火裹之,臣火温之,民火护之,三道真火层次分明方能留住寒性却不伤其本。

他凝神静气,金焰在炉内分化出三色,浅金如君者稳立中央,淡红似臣者环伺四周,银白若民者轻覆其上。

玄冰花投入的刹那,三色火焰齐齐律动,竟在炉中凝结出一层薄冰般的光晕,将寒气牢牢锁在其中。

过半时辰,叶问天已将三十余味药材送入炉中。

三昧真炉内霞光流转,药材在金焰中渐渐融成膏状,只是还差最后一味引经药——九曲藤。

这藤蔓需在丹膏将成未成时投入,时机差一瞬便会毁了整炉丹药。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炉盖,凤凰金眸的光芒忽明忽暗,仿佛在与他无声呼应。

夜色像浸了墨的棉絮,一点点漫过丹会广场的飞檐翘角。

白日里鼎沸的人声早已散去,只剩下风掠过幡旗的簌簌轻响,与各案几上丹火吞吐的微声交织在一起。

炼丹者们的侧脸被炉光映得忽明忽暗,眉宇间的从容多半已被凝重取代,唯有指尖控火的动作,还在固执地维持着章法。

叶问天面前的三昧真炉,此刻倒像尊沉睡着的瑞兽。

最初那道炽烈如骄阳的金焰,不知何时已敛去锋芒,化作一汪温润的金色湖水,在炉底静静漾着。

火光不再跳跃,只以一种近乎恒定的频率轻轻起伏,将投入其中的药材裹在中央,细细煨煮。

每一寸火焰的温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像是怕惊扰了药材里沉睡的源气,连蒸腾的药香都带着种沉稳的醇厚。

不似别处那般急着四散,反倒丝丝缕缕地萦绕在炉口,与金焰的光晕缠成一团。

他垂眸望着炉盖顶端的凤凰,那金眸的光芒也柔和了许多,偶尔随着他指尖源气的流转轻轻眨动,倒像是在与他一同守着这份深夜的静谧。

案几上散落的药材残渣泛着淡淡的光泽,皆是被提炼得干干净净的模样,无声地诉说着此前每一步的精准。

天边最先洇开一抹鱼肚白,像宣纸上晕开的淡墨,渐渐漫过沉沉的夜幕。

夜色如同被无形的手轻轻剥离,带着露水汽的凉意悄然退去,留下一地清润的微光。

不多时,第一缕阳光终于挣破云层,像支金色的箭羽斜斜射落,恰好落在广场中央的石台上。

紧接着,更多的光线接踵而至,或穿过雕花木窗,或掠过檐角飞兽,在青石板上织出明明灭灭的光斑。

三昧真炉顶端的凤凰金眸最先感应到天光,悄然亮了亮,将一道细碎的金光投在叶问天脸上。

他睫毛颤了颤,睁眼时正撞见阳光漫过炉身的龙纹,那些雕刻的鳞片仿佛被注入了生气,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远处,火璃儿的赤莲炉已重新燃起焰光,红衣在晨光里泛着暖融融的亮色。

宗元案几旁的噬灵紫晶炉则依旧沉凝,只是紫纹间多了几分被日光冲淡的暗哑。

整个广场像是被这阳光轻轻唤醒,丹火的光晕与天光交织在一起。

第二天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