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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股来自世界之外的深沉危机感笼罩下,我开始了一场与时间的赛跑。

我走遍了华夏的名山大川,甚至冒险潜入了几处未知秘境,寻找那些传说中才存在的、蕴含着最纯粹生命本源的天材地宝。

最终,在西南十万大山的最深处,我找到了一株早已通灵,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万灵长青木”。我没有粗暴地摧毁它,而是以“万木归心诀”与之沟通,在付出一半本源精血作为代价后,换取了它最核心的一截根脉。这截根脉所蕴藏的灵蕴,可能是我在青瓦古镇制作的傀儡老道千百倍了。

回到404公寓,我将这截充满了磅礴生命气息的根脉核心为基材,又加上了我这些年满世界收集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深海万米下散发着幽光的“人鱼泪”,火山核心处凝结的“地火精粹”,以及在十万大山斩杀变异妖邪后得到的妖核……

我耗费了无数心血,用手中的刻刀,一刀一刀地雕刻着。

书桌上,那台收录机里,正放着一盘张学友的磁带,歌声沙哑而深情。

我就着昏黄的台灯光,听着歌,手里的刻刀却稳如磐石。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雕刻谁,只知道,在那些破碎的、时常让我头痛欲裂的记忆碎片中,曾有过这样一个精致可爱的模糊身影。她总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用一双温暖的小手拉住我,甜甜地叫我“哥哥”。

我将自己对“万木归心诀”最核心的、关于“生”与“死”循环的理解,以及一缕从灵魂最深处剥离出的、最纯粹的本源和演化的记忆,尽数注入其中。

当最后一刀落下,一个栩栩如生的少女灵偶出现在我的手中。

她双目紧闭,面容恬静。我端详了许久,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于是,我又拿起刻刀,在她嘴角边上,用几乎看不见的力道,轻轻地、调皮地旋了一下,留下一个极浅极浅的梨涡。看着她那仿佛在睡梦中都带着一丝甜笑的脸,我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现在的她,还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灵偶。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当那缕灵魂与这具由无数天材地宝构成的躯体完美融合之后,她也许会进化成一个真正的、活生生的少女。

“就叫你……林小萌吧。”

我轻声说道,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入那个早已准备好的、刻满了封印符文的木箱之中。

我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给未来的他,做个妹妹吧,省得那小子跟我一样,活得太独了。”

等时机到了,我会将这个木箱封印在某个安全的地方,等待后世的“我”,亲手将它开启。

做完这一切,我又回到了404公寓那间熟悉的、堆满了各种古籍与卷宗的书房。

一日,在整理旧物时,我无意间翻到一本不知是哪位前住客留下的、翻译过来的国外科普杂志。

其中一篇文章,介绍了一个名为“莫比乌斯环”的古怪东西——将一根纸条扭转180度再粘合,便会得到一个只有一个面、一条边的奇特环带。文章说,一只蚂蚁可以在上面无限地爬下去,永远找不到终点,也找不到起点。

这个概念,像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我!

就着那盏昏黄的、仿佛永远不会熄灭的油灯,我铺开一张张泛黄的符纸,开始着书。

我将那些关于诡异的种类、习性、弱点,以及各种早已失落的道法秘闻,用一种半真半假的、夹杂着民间传说与隐晦暗喻的笔法,着成了一本名为《东海异闻录》的奇书。

这既是我对这个时代的一份记录,也是我留给未来的“我”的另一份遗产——一份只有他,在经历了所有该经历的事件之后,才能真正读懂其中所有密语的“地图”。

当我落下最后一笔时,那撕心裂肺的、仿佛要将灵魂都从中劈开的剧痛,再次袭来。

这一次,我没有抵抗。

在无尽的痛苦中,我的意识被拉入了一个更高维度的、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层面。

我看到了那条衔着自己尾巴、构成了一个完美圆环的巨蛇。

我看到了那个无限循环的、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的莫比乌斯环。

我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的“我”,在不同的时间节点,重复着相似的命运,做出同样的选择。

我……就是那个循环。

我,就是林凡,也是林正英。

原来,我留下的所有后手,最终拯救的,都只是我自己。我对抗的,也只是我自己早已写好的宿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宿命感,回荡在这栋被时间遗忘的公寓里,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