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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逸下飞机的时候啊,A国那晨雾还没散干净呢。

他到酒店就冲了个冷水澡,往镜子里一瞅,眼睛里都是血丝。为啥呢?昨儿晚上在飞机上改那会议提纲啊,改了七版呢。每段话的用词都得琢磨来琢磨去的,就连空姐送热毛巾来都给忘了接。

“叮。”手机一震,是助理玛丽回消息了:“九点整,教育厅17楼。”

他把领带扯松了些,手指不自觉地在西装内袋那儿摸啊摸的,那里放着阿米尔的照片呢。那照片的角都被摸得毛毛糙糙的了,不过照片上小胖子举着陶笛笑的模样还是清清楚楚的。

教育厅大楼的大理石地面看着冷飕飕的。

胡逸站在17楼电梯口的时候啊,手表指针正好指到八点五十九分。

门一开,穿着藏蓝色套装的玛丽抱着一大摞文件出来了。她那金发在脑后盘成一个特利落的发髻,眼睛扫到他的时候啊,就跟冰锥似的,说道:“胡先生还挺准时的。”

“事儿更急啊。”胡逸跟着她进办公室,就瞧见她桌子角堆着半人高的舆情报告呢,那些标题看着可扎眼了,像《国际援助?还是文化侵略?》《音乐教育能不能提高国民素质?专家都质疑呢》。

玛丽把文件往桌上一摔,金属搭扣撞得“哐”一声响:“昨天凌晨三点,副总理亲自打的电话。”他跟她说:“玛丽啊,你得瞅瞅民意调查去,有63%的人都觉着咱们在给别的国家做嫁衣呢。”玛丽听了,伸手把领口扯松了些,脖子侧面还没消下去的红痕就露了出来,她无奈地说:“他们让我三天之内就得交上终止合作的报告。”

胡逸呢,没搭腔,眼睛就盯着她桌子上的相框看。

那相框里的照片上,玛丽穿着碎花裙子,正蹲在一所乡村小学的前面,给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戴纸做的王冠呢。

胡逸冷不丁地开了口:“那您现在就需要一个能让民意转变方向的机会。开个公开会议,把媒体、教育专家还有杰克都请来。让他们亲眼瞧瞧,咱们的钱都花到哪儿去了,那些孩子们又都得到了啥。”

玛丽的手指停在咖啡杯的边缘上,犹豫地说:“这可太冒险了。要是这个会议搞砸了,那我可就连最后的一点缓冲空间都没了。”

胡逸指了指那个相框,说道:“可您要是不试试的话,恐怕连照片里这个会给孩子做纸王冠的玛丽都要没了。您知道吗,圣心小学的陶笛课,让b国那些偏远地方的辍学率都下降了21%呢。您心里想的其实不是终止合作,而是得让民众相信,这不是在施舍,而是在播种啊。”

玛丽沉默了大概半分钟,突然伸手按下内线电话,说道:“帮我联系一下国家电视台,十点的时候插播一场临时会议。还有啊,通知教育学会的那些老朋友们,就说我想让他们来当‘质疑者’。”会议室的顶灯在十点准时亮起来的时候,镜头往前排一扫:有拿着录音笔的记者,有正在翻资料的白发苍苍的教授,还有抱着笔记本的杰克。

胡逸就站在投影幕布前面呢,他的袖扣在灯光下闪着一点微弱的光。这袖扣可不一般,是圣心小学的孩子们用陶泥捏出来的,烤干以后还刷了一层清漆呢。

“有人就问了,为啥非得是音乐呢?”胡逸一边说着,一边点开了第一张ppt。画面上出现的是b国圣心小学的教室,那墙上的墙皮都脱落了,墙上还挂着歪歪斜斜的陶笛。“你们想啊,当那些孩子们用陶笛吹出第一个音的时候,他们就会一下子意识到,哎呀,原来自己的声音是值得被别人听到的呀。”

接着投影就换成数据图表了。胡逸说道:“过去这三年啊,咱们在b国投入了230万呢。这里面啊,87%都用来买乐器和培训老师了,剩下的13%就是运输和行政方面的花费了。每一笔钱的支出呢,都有杰克他们团队做的审计报告。”说完,他就看向杰克,“杰克先生,您给大家说说您都看到啥情况了呗?”

杰克就站起来了,他那西装裤的裤缝笔直笔直的,就像用刀裁出来的一样。“我可是审核过37份采购合同的,还对比过56所学校的物资签收单呢。胡先生的团队啊,甚至还把那些损坏的陶笛都集中起来回收,熔化了做成新乐器的坯子呢。就这种做法,在我见过的援助项目里,那可是头一回见啊。”

这时候,会议室里稀稀拉拉地响起了几声掌声。胡逸顺势点开了视频。视频里,汤姆校长的手正从一个黑瘦女孩的陶笛上抚过,他的指节因为常年握粉笔都变白了。校长说道:“这些孩子里啊,有三个孩子的爸爸在矿难中没了,还有两个孩子的妈妈跟着商队跑掉了。可是你看,他们吹陶笛的时候,那眼睛就像星星一样亮闪闪的呢。”

镜头一转,就看到阿米尔那个小胖子了。他鼓着腮帮子吹陶笛,那调子跑得呀,就跟麻花似的,可他还笑得露出了缺门牙的牙床,嘴里说着:“胡叔叔讲过,跑调的歌那也是歌呀。”

“咱们不是来改变教育体系的。”胡逸把声音放得很轻很轻,就像是在哄一个小娃娃睡觉似的,“咱们是来给这些像‘星星’一样的孩子递火柴的。”

这时候,会场里安静极了,都能听到摄像机快门的声音呢。

最先鼓掌的是坐在第二排的那位银发老太太,她可是A国教育学会的荣誉会长呢。她扶着桌子站起身来,说道:“我那小孙女去年学钢琴,为了考级都哭了八回了。可是你看看这些孩子,他们的音乐里可没有什么绩效考核指标,有的就只是快乐啊。”

玛丽呢,她的手指在桌子下面轻轻敲了敲胡逸的手背。这个动作特别轻,就像一片羽毛似的,不过这一下却让胡逸紧绷着的肩膀松了松。

散会之后,玛丽把胡逸拉到了消防通道那儿。夕阳透过玻璃窗斜着照进来,把玛丽的脸分成了明暗两半,玛丽说:“副总理可是要看‘国家利益’的。”她拉了拉他的袖扣说:“把援助计划归到‘文化振兴工程’里去,就讲音乐教育能提高国民的艺术修养,让咱在文化输出这块更有竞争力。”

胡逸笑了笑:“行,我让他们今儿晚上就改方案。还有啊,第一批乐器明天就能运到了。b国那些孩子啊,一听说要给A国的小伙伴送陶笛,连夜就多做了两百个呢,还说要在上面画两国的国旗。”

玛丽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那我让新闻局今儿晚上就发通稿。标题我都想好了,就叫《当陶笛跨越国界:一场双向奔赴的文化对话》。”

胡逸回到酒店的时候,月亮都已经升得老高了。

他刚解开衬衫上的第二颗扣子,手机就跟炸了锅似的响起来,是杰克打过来的视频通话。

“卡尔把乐器型号给改了。”杰克蓝色的眼睛里冒着火,背景里是装卸区乱糟糟的声音,“他把咱们订的手工陶笛换成流水线生产的了,那釉色都不均匀,音孔误差都超过2毫米了。”

胡逸的手指在桌子上急促地敲着,就像敲鼓点似的。

窗外的月光洒在他的工作牌上,“全球音乐援助大使”那几个烫金的小字突然让他眼睛一阵刺痛。

“把地址发给我。”他一把抓起西装外套,“现在就去仓库。”

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一盏一盏地亮起来,就像一串没写完的省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