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平乐不常用这个法则之力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这太耗费灵力了。
简简单单的一个开天眼的法术,是按照秒来剥夺消耗她身上的灵气的,她五百年前偶然间要查明一件案子,贪图省事就用了这个法则之力,那股源源不断剥夺她身上灵气的力量,差点把她当场榨干。
有了前车之鉴,晏平乐学聪明了,之后凡是遇到麻烦事都先动手解决,很少再使用这种看起来省事到跟外挂一样的法则之力,实在解决不了或者是说情况紧急,她才会用法则之力快速解决。
所以此刻的晏平乐本来也是没想用的,她担心她现在灵力消耗太多,倘若过后弥补不回来,又真遇上了阎王帖,情况会对他们不利。
但是紧接着,凌烟出现了。
凌烟的出现可谓是给晏平乐平添了一道可以为所欲为的保护罩,她有了被人托举的底气,又想着白寒的心魔,想要尽快结案,因此便有些放纵的直接去使用了这个勘察系的法则之力,想要看看阿山死之前接触过的身份不一般的人具体藏在哪里。
其实晏平乐也并非上来就想着直接走捷径。他们初来乍到,第二天就有了一个和白寒起过争执的人死掉,这让她怀疑那阎王帖或许就藏在石垭镇上,在暗中监视着他们,甚至说的再大胆点,镇子里的某个村民,或许就是伪装起来的阎王帖,而这具尸体,就是阎王爷给他们的下马威。
敌在暗,敌在一个锁定了一定范围里的暗处。
现在用法则之力开外挂去抓住他,无疑是最方便便捷的了。
“师尊给了我一个小法器,我可以用它找到凶手。”
晏平乐睁着眼睛,顺着那道绿光往外面走,“师兄师姐,你们跟我来。”
几人快步跟上,而没被提到的凌烟也很自觉的收起了红缨枪,步伐随意的跟了上去,眸子含笑注视着晏平乐的背影。
这孩子,身上哪来的什么法器啊,估计是她娘教给她的法术或者是法则之力吧。
还学会对干娘藏拙了,真是淘气。
一直以来都以办事雷厉风行不留情面着称的枪仙凌烟,现在活像是个包容一切的大家长,眉眼中满是和善的慈爱,与她带着一股杀意的红黑长袍显得如此格格不入,甚至间接的让她脸上的那股似是而非的笑都显得诡异了几分。
白寒一回头就看到了凌烟脸上的那个笑。
……不怀好意。
这个女人就差把不怀好意四个字写在脸上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白寒之前有多么警惕晏平乐、多么想赶走晏平乐,此刻就有多么的想把凌烟驱逐出去。
在他看来,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谢清河之前帮他,是因为谢清河本身就性格好,晏平乐他们愿意帮他说话,是因为他们同出一门,是名义上的师兄妹。
而凌烟既不是前者,更非后者,单单一句‘母亲的故人’这个说辞,骗骗晏平乐和乔月瑶她们还行,可骗不过他的法眼。
白寒敛着眸子,又慢慢挪着身子,挪到了晏平乐身后。去隔绝凌烟炽热的眼神。
有没有成功隔绝到凌烟火热的视线这一点白寒尚且不得而知,鼻子上传来的痛感倒是先一步刺激出了一些生理泪水。
他捂着鼻子,皱眉看着忽然停下脚步的晏平乐,“干嘛不走了?”
“……”晏平乐看着面前挨家挨户的门框上都出现了的绿色灵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每一家门前,都有绿色的灵气。
这……不太合理吧?
晏平乐先一步把法则之力收了起来,避免消耗更多的灵力,“师尊给的法器好像出现故障失效了。”
“啊?”乔月瑶愣了愣,“怎么会忽然失效?”
太羲宗的法器大多都是被谢清河经过手检验过的,就算级别不高,但质量上肯定不会出现问题的。
晏平乐没有回应,而是问白寒,“石垭镇上,是有送信人或者是送菜人的吗?”
每一家门前都出现灵气明显不合理,但是这并不能说明是晏平乐身上出现了问题,恰恰相反,她很坚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事物。
如果灵气的分散没有出错,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杀死阿山的‘阎王帖’,在杀死他后,又挨家挨户的在每一户人家院里走了一遍。
正常情况下,正常人家家里是不会让一个陌生人这么肆意的走进来走出去的,除非对方身份特殊,是不得不在他人院子里进去出来的角色。
而这种角色也没几个职业能对得上。
送菜人、送信人……单拿出来挨个点点看,很快就能找出端倪。
白寒愣了愣,犹豫着道,“我记得小时候好像每天早上都会有人送菜……”
“那人是谁?”晏平乐问的这句有些急切,手也抓住了白寒的小臂。
墨蓝色的衣领衬得白寒此刻的脸色更显娇白,雌雄莫辨的漂亮脸蛋看得人无端生出一股怜爱之感。
“……你还记得那人是谁,长什么样,家住在哪里吗?”
晏平乐的声音不由得缓和几分,她总是对这种外表看着乖巧显小的人没有什么抵抗力,之前对巫墨如此,现在对白寒就更有点无底线的溺爱了。
白寒仔细的想了想,表情有些纠结,“还有点印象,送菜的好像是个阿婶,姓李……”
一边说着,白寒一边主动带路往某个方向走去。
镇长家死了一个家仆的消息已经在这短短几个时辰内传遍了石垭镇,镇子上的人们在收到阎王帖后还安稳度过了好几日,直到此刻阿山的死讯传出,恐惧犹如决堤的洪水般猛然泄出,淹没了每一户人家,沉寂已久的警钟也被悠悠敲响,延绵深长。
不过短短一日的光景,石垭镇的镇上景色就从昨日的安宁祥和变为了寂静沉默。
大门紧闭,好似这样就能将未知的危险也隔绝在外。
只是偶尔还是会有几个好奇的眼睛透过门缝,去好奇的打探外面的景象。
忽然,一扇门被人从里面推开,紧接着,一桶泔水直接朝着白寒身上狠狠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