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喻的目光在鼬身上停留片刻,随即若有所感地抬头望向二楼走廊。
木质的栏杆缝隙间,一双警惕的眼睛正悄悄窥视着下方,无名露出了半个脑袋,黑发垂落在苍白的脸颊旁。
在与喻视线相撞的瞬间,那双眼睛猛地睁大,迅速缩回了阴影里
宇智波喻突然意识到了,与其用仇恨浇灌她,让她成为彻彻底底的冷血兵器,还不如用“爱”感化她,发挥出她全部的力量。
喻的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转身踏上楼梯。
“躲什么?”喻停在无名面前,俯身向她伸出手,
“下来。”
无名的瞳孔微微颤动,视线在喻的手和楼下好奇张望的鼬之间游移。
最终,她迟疑地搭上喻的掌心,却在触碰的瞬间像被烫到般想缩回,但又被喻反手扣住了手腕。
“走。”
鼬看着这比他大几岁的女孩,眼里满是好奇。
无名紧紧攥着喻的衣角,不敢抬头。
“走吧,去训练场。”宇智波喻拿起忍具包,向两人伸出手。
鼬立刻牵住喻的右手,无名犹豫了一下,轻轻握住了她的左手。
三人就这样走出家门,阳光暖暖地洒在他们身上。
族地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一路上,不断有族人向喻和鼬打招呼。
那些人仿佛对宇智波喻这么久以来的消失不在乎似的,实在热情。
想来这就是富岳提前打点好的吧。
“小鼬又来训练啊?”
“这孩子是...?长得真秀气。”
无名紧紧跟在喻身后,低着头不敢与人对视。
但渐渐地,她发现这些宇智波族人并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反而有几个孩子朝她微笑。
这与她在战国时期所受到的待遇大相径庭,无名的内心不禁有几分触动。
在训练场上,宇智波喻开始指导鼬,而无名则是安静地坐在长椅上,目光追随着两人的身影。
“腰再下沉一点。”宇智波喻轻轻按住鼬的肩膀,“对,就是这样。”
...
训练完之后,鼬小跑着去买团子,而喻走到了无名身边坐下:“无聊吗?”
无名摇摇头,目光落在远处几个正在玩耍的宇智波孩子身上。
那些孩子你追我赶,笑声清脆,父母站在一旁温柔地望着他们。
宇智波喻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轻声道:“在想什么?”
无名垂下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长椅的纹路。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记忆之中就只有那些族人丑陋的笑脸和战场上的鲜血。
但在这里,在这个阳光明媚的训练场,看着喻耐心教导鼬的样子,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家...”她轻声呢喃,仿佛在品味这个陌生的词汇。
“光。”宇智波喻第一次叫出她的真名。
无名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对上了喻认真的双眸。
“这里就是你的家,而我会成为你的家人。”
无名眼中的水光转动,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我...不配...”她的声音细如蚊呐,带着压抑的颤抖。
宇智波喻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腕,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掌心已经被指甲掐出了血痕。
“每个人都有重新开始的权利。”
宇智波喻将她的手翻转过来,露出那些陈年的伤疤,“这些不是你的耻辱,而是你活下来的证明。”
一滴温热的水珠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无名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她慌乱地想抽回手,却被喻握得更紧。
“我杀死了很多人,他们...他们...”无名的声音支离破碎。
宇智波喻突然将她拉进了怀里,无名浑身僵硬,这个拥抱太温暖,温暖得让她害怕。
“那不是你的错。”
“从今天起,你只需要为自己而活。”
“我...该怎么做...?”这是无名第一次主动询问。
“先从这个开始。”
宇智波喻用手指擦去她的泪水,“记住,你才不是什么无名。”
“你是宇智波光。”
“你的父母赋予了你这个象征光明的名字。”
“你是怀着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无名——现在应该叫光了。
宇智波光的喉咙里发出呜咽声,她突然想起来了一些零星的画面——
温暖的怀抱,轻柔的摇篮曲,还有谁在她耳边呢喃“光”这个名字时的温柔。
“我...真的可以吗?”她仰起脸,眼中的水光转动。
“当然。”宇智波喻揉了揉她的头发,
“欢迎回家,光。”
鼬从不远处跑来,手上拿着三根色彩鲜艳的团子。
鼬怀着期待的目光,将一根团子递给了她。
宇智波光低头看着男孩灿烂的笑容,又看看喻鼓励的眼神,终于,小心翼翼地勾起嘴角。
那是一个生涩的、不熟练的,但真实无比的笑容。
她本该厌恶这种天真的善意,但某种更深的本能却让她颤抖着伸出手。
光接过团子,指尖碰到鼬温暖的小手。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鼬并不在意她的沉默,又开心地给喻递了一串。
三人坐在长椅上,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地上。
“好吃吗?”鼬仰着脸问。
宇智波光咬了一小口,甜味在舌尖蔓延。
她看着鼬期待的眼神,最终低声说了句:“...嗯。”
就这一个字,却让鼬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宇智波喻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吃着团子。
光偷偷看了她一眼,发现喻的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也许...这个世界还藏着一些她从未注意过的色彩。
夕阳西下,三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宇智波光走在最后,看着喻和鼬被余晖镀上金边的背影,第一次没有感到格格不入。
她和她一起前进,一步,又一步,朝着光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