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玄的话不断刺痛着柳伯的心绪,他又何尝不知道,雪拉比这样的精灵是强求不得的呢?但是那份执念却始终驱赶着他向这唯一的道路上走去,每当夜深人静,乘龙父母冰冷的尸体便会化作他的梦魇,永远徘徊在他的脑海之中。
若是当初自己没有将这块磁带丢弃,而是放下那份无谓的执念,是否会迎来更好的后半生呢?自己还能否放下这数十年的蹉跎,真正和无数被这份执念害死的人与精灵迎来和解呢?
柳伯,不清楚。
“而且,哪怕你是为了拯救你的精灵,也不该将当时还是孩子的蓝和银他们也一并牵扯进来。”
祁玄眼见柳伯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又没有了多少继续战斗的模样,大着胆子准备走上前去,和他作最后的沟通。在他看来,柳伯已经没有任何必要再执着于那段困扰了他数十年的过去,在之前因为自己的精灵受伤而放弃和他们死磕的那一刻起,过去和现在究竟哪一边更加重要,已经由他自己做出了选择。
听到祁玄为自己说了公道话,怂怂的小蓝腰杆瞬间就挺直了起来。不就是区区柳伯吗,在祁玄面前,果然也没有一点脾气!
“我曾认为,他们会有可能兵不血刃地获取雪拉比的认可。”
柳伯黯然低垂下眼眸,终于开始回忆起当初抓来这四个孩子的初衷。他也曾想过,一旦用强硬的手段难以捕获雪拉比,就通过苦肉计或是欺骗的方式引导梨花等人来将其收服,但在后来,被寄予厚望的小蓝偷走两片羽毛,带着小银离开后,这个计划也因为他不再信任梨花一树的关系,又一次流产了。
“什么嘛,就为了时空穿梭这种没意义的事,居然就放弃了正常的生活吗!你明明是那么强大的训练家,为什么不好好珍惜现在的岁月呢?”
比起祁玄,刚刚从颤抖中缓过来的阿金还要更加愤怒。柳伯就因为这种无厘头的想法,将半个成都大陆化作了冰雪国度吗!
这未免,也太过可笑!
“说得好。柳伯先生,请您多思考一些,究竟是那段已经不知多少年的过去更加重要,还是在您身边陪伴数十年,一起走过来的伙伴们更重要!”
“赤红收着点,如果把他激怒了,我们说不定真就逃不了了。”
被这两个热血少年吓得浑身僵硬的青绿轻声耳语着,虽然很败气氛,但他还是有些担心,柳伯会恼羞成怒直接出手,到时候,他们可没法对抗这个冰之大师。
“缪……”
或许是同样已经不再忍心看着主人继续这么执着下去了,正在精灵球中养伤的豹佳也发出了柔和的叫声,劝说着柳伯放弃这虚无缥缈的幻想。作为乘龙父母的孩子,豹佳从未因为柳伯失误导致自己的父母死亡而记恨过对方。对于它来说,无论是自己还是自己的父母,能够为了拯救自己的训练家而死去,又何尝不算是一种死得其所呢?
“豹佳,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好在,柳伯并没有因为赤红和阿金无理的话而愤怒,甚至没有将丝毫注意投向这两个年轻人。乘龙的话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许久过后,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的他费劲地从冰座上站起,将怀中的小山猪收回精灵球后,向着祁玄伸出了已然枯槁的双手。
“将我抓回去吧,年轻的刑警。这么多年没有联系过,我有很多话,还想跟达马岚奇他们说。”
“滋嗡。”
无形的超能力手铐在柳伯的双腕间连接,虽然是象征性大于实际意义,但对于月精灵来说,依旧算得上是一个巨大的成功。
它可是亲手逮捕了一个强大的冠军级别训练家诶!
“能请您将成都地区恢复原样吗,因为这场寒流而受到影响的人们同样无辜,如果您能够对过往的罪行作一些弥补,理事长大人应该能为您申请到减刑。”
在柳伯束手就擒的那一刻,在场的七个人都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紧接着,只见柳伯的腰间又一颗精灵球泛出白光,信使鸟怀着欣慰的表情出现在他们面前,用翅膀轻轻碰了碰柳伯的手掌,不知该是喜还是悲。
他们这些年来的追求与努力似乎已经全部白费,但信使鸟却并不这么认为。只要身在柳伯旁边,无论是监牢,雪原还是战场之上,对它来说都没有任何不适应的地方。
“热水。”
与先前的极寒不同,这一次从信使鸟的口中喷吐出来的,变成了轻柔而温暖的水流。温暖的热水在天寒地冻之中丝毫没有被同化的趋势,从柳伯和他们的身边流淌而出,化作一场由地面向空中撒去的热雨,所过之处冰消雪融,凛冽的寒冰也随之淡去了一层又一层。
“柳伯前辈对于这样与寒冰相反的招式竟然也有如此深刻的造诣?”
在几人震惊的目光下,天地之间的风逐渐涌动起来,温热的水珠也如同沸腾了一般,伴随着越来越猛烈的狂风向四周泼洒开去。然而,这种神奇的景象也同样引来了信使鸟的皱眉。
它可不记得,自己控制风与水的熟练度有那么高。
“锵……锵~!”’
然而紧接着,一道悠长而威严的凤鸣却伴随着雨水的沸腾声出现在他们耳边。在听闻这道凤鸣的一刹那,躲藏在影子之中的玛夏多我立刻跳了出来,向着天边逐渐浮现的一道彩虹恭敬地低下了头。
【凤王大人】
玛夏多稚童般的声音回荡在在场所有人的耳中,从来只在传说之中听过这个名字的阿金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愕,连曾经接触过凤凰羽毛的小蓝和小银也不例外。
传说中的生命之神凤王,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