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都地区中部的林地中,阿金,小银和克里丝塔儿三人已经顺着寒流传来的方向行进了许久。在第一波快龙与喷火龙造成的微型地震传播开之后,气势如虹的阿金就果断下了决定,带着其他两人往栎树林的方向赶去。只不过由于他们没有飞行系精灵代步,过了半天功夫,直到那里已经不再传来任何动静,他们依旧也只走了一半距离。
而在那最后的一波风雪过后,光是这阵战斗的余波,便已经让几只实力不强的精灵苦不堪言。
“尾太郎,先回来吧。”
看着瑟瑟发抖的长尾怪手,阿金有些无奈地将它收回了球中。周围的温度已经到了穿着厚厚羽绒服也一样难以忍受的程度,克丽丝塔儿也和怕冷的月桂叶紧紧依偎在一起,连动都不想再动一下了。
“我,我们真的还要往前走吗?”
“我同意,那家伙的强大不是我们能对抗的,继续往前,很可能就是送死。”
作为同样在柳伯手下被训练过的人,小银当然明白这是谁弄出来的动静。虽然他的狃拉和蓝鳄对于寒冷都有着一定的抗性,但这么点微不足道的力量在柳伯面前,大概连让他正眼瞧上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居然连你都会打退堂鼓吗,那位假面人到底什么本事,比师父还强吗?”
……
小银忽然觉得,跟着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蠢货行动,是个十足的错误决定。
“狃!”
下一刻,来自狃拉的呼唤将三人的注意力带到了另一边。和小银认识那么多天,阿金和克丽丝塔儿多少都能够听懂一些狃拉的话了。
“有人!?爆炸太郎,我们去看看!”
阿金没有半点顾虑,领着火焰鼠便朝向狃拉的方向狂奔过去。到了现在这种时候,正常在野外探险的训练家大多都已经被低温逼得回到了城市,或是躲在哪个温暖的角落中取暖,还会暴露在狃拉侦查下的人,一定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一个。
“等等!该死的……蓝鳄,跟上。”
小银也明白,如果对方真的是柳伯的话,在狃拉侦查到他的那一刹那,自己这三人就已经没有安然逃脱的可能了,当即也不再试图逃跑。缩紧身子的克丽丝塔儿也苦着脸向前走去,暗叹若不是不放心这两个男孩子,她才不会在这种天寒地冻的环境里到处乱跑。
“狃!”
正如阿金所想,那个走在寒风之中的人类,正是几小时前从栎树林离开的柳伯。
在信使鸟的爪下飞行了十多分钟后,已然来到近千里之外的柳伯放弃了继续飞行,一口气回到卡吉镇或是愤怒之湖的打算,而是选择将信使鸟收回,徒步缓慢地在这片天寒地冻间穿行。
捕捉雪拉比的失败给了他一记重锤。或许他依然有着卷土重来的能力,毕竟乘龙,信使鸟和小山猪都只是消耗过大或受了轻伤,以冠军级的自我修复能力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但是,真正的打击却并非眼看上去那么简单。已经是他第三次捕获雪拉比失败,哪怕执念再深,也已经无法再欺骗自己能够重新获得成功。
衰老的躯体早已不像年轻时那么强壮,柳博也无法再以假面人这个身份挺直腰板,颓然地坐倒在了一棵树旁。长期的严寒使他的双腿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当这些年他以道馆主身份出现在人前的时候,甚至只能只能乘坐着轮椅行动。
刚才的战斗,已经彻底消耗去了他最后一点精力。
应该放弃吗?放弃自己数十年以来的追求。在此之前,每当这种退缩的念头浮现出来,柳伯都会说服自己,复活豹佳的父母就是自己此生仅剩下的目标。但在此刻,他或许已经无法再说服自己了。
他太累了,这一刀已经失去了东山再起的能力。或许他依然是全天下最强大的几个训练家之一,但失去的心气却早已经无法再回来了。
“信使鸟……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抚摸着腰间陈旧的精灵球,后者也缓缓颤动着,不知是在认可还是否定。和柳伯相依为命数十年,或许他们几只精灵也同样已经不知道这条路是否正确,是否能够走得到头。
“找到了,是个老头子!”
跑的最快的阿金发现了坐在树下的柳伯,本能地上前准备将他扶起来。然而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息骤然笼罩了他的全身,剧烈的惊悸感让阿金一瞬间失去了一切说话和行动的能力,只能够呆呆地站在原地。
“阿金!快跑!”
紧跟而上的小银正想指挥蓝鳄发动进攻,却只见白光一闪,小山猪吹动着自己的鼻腔,仅一瞬间就将两人和他们的精灵全部冻住。
柳伯依然认得这个和小蓝一起从自己手中逃走的少年,费劲地从地上站起身,来到了冰封他的永恒之冰面前轻轻抚摸。
他们,是何等的年轻啊。
“快回来月桂叶!”
而在看到两名同伴瞬间就被制服之后,还藏在灌木丛中的克里丝塔儿也吓得屏住了呼吸,将月桂叶的嘴也死死捂住。她明白,自己的这点三脚猫功夫对付这种怪物没有丝毫用处,银牙紧咬,试图向后退去寻求帮助。
但是,小山猪显然不可能发现不了一个近在咫尺的人类。
“昂(一起冰封住吗)”
起身的动作又消耗去了柳伯不少精力,他扶着腰喘息一会儿正准备开口,一个悠扬而柔和的旋律伴随着清透的女声忽然出现在上空。即便已经数十年没有见过一面,但他又怎会认不出这是属于谁的声音?
是菊子?但是,是年轻时候的菊子!?
“一片宁静,一片宁静的,海的涟漪~
悲伤的,疲倦的,心的愈合~”
乘龙背上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