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雷霄帛同样想不明白天衍宗为何不屏蔽水镜。
在他看来，天衍宗即便能依靠地利挡住万仙盟的进攻，过程想必也会异常艰难。
想凭借这一战立威，简直是白日做梦。
就在两人面面相觑时，同样的问题在仙界各处出现。
几乎所有仙人发现水镜能映照出战场景象时，都十分惊讶和不解。
万仙盟的做法他们勉强能理解，可天衍宗居然也不干扰水镜，这让所有人满脸疑惑。
没人觉得天衍宗想凭借这一战立威。
毕竟万仙盟底蕴深厚，那些大罗仙尊虽未回归，但他们执掌的先天灵宝数量众多。
一旦底蕴全开，仙界几乎没有势力能抵挡。
正因如此，天衍宗不屏蔽水镜的探查，在仙界引起了一阵波澜。
就在仙界仙人议论纷纷时，万仙盟群仙已在深渊之底稳住阵势。
组成万仙大阵的仙人，显然对己方这座顶级仙阵颇为满意。
仙阵中的每个仙人都斗志昂扬，似乎随时准备碾压对面那处小小的洞天。
九渊仙君直接走到仙阵外，高声道：
“如今末劫将至，仙界仙人本应共同对抗危难。
然而天衍宗却自私自利，将仙界资源掠夺殆尽。
如此行径，人神共愤！
我万仙盟顺应仙界群仙意志，前来讨伐。
你们若还有一丝良知，就束手就擒，跟我回仙界受罚。
否则，就别怪我率领仙界大军踏平你这小小仙门！”
他话音刚落，三丰上人就忍不住怒喝道：“放屁！
想抢我天衍宗的洞天就直说。
说那么多污言秽语有什么用。
你们真以为万仙盟能代表整个仙界？”
九渊仙君刚进入这处洞天，倒也不急于主动进攻，回应道：
“我万仙盟由仙界群仙联合而成，为何不能代表仙界群仙？
若不是你天衍宗行事过分，我们怎能召集数十万仙人一同前来讨伐。
如今天道是非已明，你们又何必狡辩！”
天衍宗的仙人见对方如此歪曲事实，个个怒火中烧。
三丰上人更是怒极反笑道：“堂堂万仙盟，做强取豪夺之事也就罢了。
可你们还非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如此行事，居然还有脸自称仙界正道。”
九渊仙君淡淡道：“大道本无是非对错，不过是天地运转的规律罢了。我们仙人身为仙界之灵，才有了定义是非的能力。
如今你们为了私利，不顾仙界众生生死，自然是走上了歧途。
我万仙盟今日前来讨伐你们，为何不能称为仙界正道！”
九渊仙君这番话化作滚滚音浪，震得方圆数百里的法则剧烈波动。
这一幕，让天衍宗一众仙人眉头紧皱。
倒不是他们想不出反驳的话。
而是这番话引发的法则波动太过惊人，几乎有了改天换地的威能。
在如此恐怖的威势面前，言语反驳已无意义。
天衍宗的一些低阶修士开始互相张望。
他们眼中隐隐流露出畏惧。
不过天衍宗一众高层仍旧稳如泰山。
叶尘更是饶有兴致地点评道：“这先天灵宝果然威力不凡。
仅仅借助几句话，就完成了气势压制。
若其威能发挥到极致，说不定真能反客为主。”
叶尘没有点评九渊仙君话中的内容。
毕竟对方主动上门挑衅，自然是怎么难听怎么说。
若在言语上纠缠，便是本末倒置。
想出这口恶气，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而不是在言语上驳倒对方。
以叶尘如今的境界，自然不会被区区几句话激怒，他在意的只是万仙盟挑衅时展示出的底蕴。
一旁的无为道人同样明白这个道理。
他也没有纠结对方的话，而是微微点头道：“先天灵宝在远古时期，本就媲美大罗金仙。
若不是人族先后出了数位道祖，它们也未必会沦为我们仙人的法宝。如今万仙盟以此为底牌，想必是打算一举将我天衍宗连根拔起。”叶尘淡淡道：“这秩序镜的确威力不凡。
不过先天灵宝在无人操控时，无法发挥全部威能。
若万仙盟手中只有这一张底牌，即便我不出手，他们也未必能攻破这处洞天。
只是不知，他们还有几张底牌。”
就在叶尘与无为道人交谈时，外面三丰上人已和九渊仙君争吵得面红耳赤。然而三丰上人手中没有先天灵宝支撑，渐渐在气势上落了下风。
就在万仙盟一方的气势逐渐达到高潮时，一道剑光突然划破长空，生生斩断了万仙盟即将酝酿到极点的气势。
九渊仙君看着那几乎被斩成两半的大道波纹，瞳孔微微一缩。
他能清晰感觉到，楚然的境界只是太乙后期。
然而这一剑的凌厉程度，远超他的预料。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愿直面这道剑光。
因为这道剑光中凝聚着浓厚的法则之力。
这一剑不仅斩断了万仙盟不断凝聚的气势，也让天衍宗一众仙人精神一振。
他们这才意识到，己方也有能与对方抗衡的顶级强者。
就连刚刚还颇为淡定的叶尘，也满脸欣喜道：
“没想到这次危机中还有这种意外之喜，真是难得！”无为道人附和道：“没错，这处洞天法则的灵性，远超我的预料。
刚刚这片天地的底层大道主动放开，与在此界的太乙产生共鸣。
有了底层大道的加持，宗主这位凡间师兄战力直接飙升。
如果我没猜错，如今的楚然应该已经有了与半步仙尊抗衡的实力。
可惜其他几位在此界证道的太乙境界尚浅。
不然的话，单凭他们就能抵御万仙盟了。”叶尘微微点头道：“这处洞天是道祖所留，潜力自然无穷。
但我在这里经营的时间毕竟太短，底蕴远不及仙界。”
叶尘没说的是，他同样获得了这处洞天的加持。
只是他一身大道已达化境。
这种程度的提升还不足以让他的道法产生波澜。
若他不主动展示，在场没人能看出异样。
不过无为道人显然不是靠感应来判断叶尘的变化。他只是看了叶尘一眼，就若有所思道：“宗主应该也得到这片天地的法则加持了吧？”
叶尘想了想，觉得此事没必要隐瞒，于是微微点头道：
“没错，前辈的感知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
无为道人双眼顿时一亮道：“这岂不是说，宗主可以稍微展现出一些超出当前境界的实力了？”
叶尘听到这句话，微微扬了扬眉。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重新凝聚气势的万仙大阵，微微点头道：“这倒是个不错的理由。”
他话音刚落，另一边的楚然又是一道剑光斩出。
这道剑光依旧如之前般凌厉，却没有如第一道剑芒那样斩断万仙大阵的气势凝聚。
原来是已有准备的九渊仙君直接出手，抵消了这道剑芒。
楚然一剑无功，当即又连斩数剑。
一道道足以斩断大道的剑芒，接连朝着万仙盟落下。然而九渊仙君在万仙大阵的加持下，实力也有所提升。
他双手不停勾勒，在大阵外凭空勾勒出一道道法则防护，将楚然的剑芒尽数化解。
就在楚然与九渊仙尊隔空斗法时，木灵仙君也使出了自己的拿手道法。
漫天翠绿光辉凭空洒落，试图消解万仙阵中仍在不断汇聚的气势。
青玉仙君见状，当即洒下漫天星光，阻隔那翠绿的光辉。星光与翠绿色的光辉短暂纠缠后，化作两条不同颜色的巨龙，相互缠绕攻击。
虽然楚然与木灵仙君两人的手段都被万仙盟阻挡，但万仙盟大阵凝聚气势的速度，还是骤然减缓。
这并非是道法的影响，而是源自万仙盟数十万仙人的心绪波动。
万仙盟此次气势汹汹杀入此地，结果却未形成碾压之势，与那些组成万仙大阵的普通仙人的期望相差甚远，气势凝聚自然开始放缓。
青玉仙君感受到大阵中仙人情绪的变化，眉头微微一皱。
眼前的局势，着实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他本以为万仙盟祭出秩序镜，就能凭借万仙大阵消除深渊之底的地利优势。
顺利的话，他们甚至能反客为主，将这里变成己方主场。
可局势的发展却远超两人的预料。
那天衍宗宗主叶尘动都没动，就逼得他们先后出手。
这已经落了下风。
青玉仙君当即意识到，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
他直接一翻手，取出一面淡黄色的小旗。
紧接着单手一挥，这面小旗迎风见长。
几乎瞬间，小旗便铺天盖地，笼罩了方圆数十万里。
叶尘看着那面铺天盖地的大旗，扬了扬眉道：“这就是坠星幡？”无为道人点头道：“没错，此幡不但能压制大道，还能鼓舞人心。
此宝用在此处，倒是极为合适。”
他话音刚落，坠星幡便笼罩了方圆百万里，并朝着这处洞天蔓延而来。
坠星幡笼罩之处，万仙盟仙人心中的些许阴霾瞬间一扫而空。
而其他地方的大道，则被尽数压制。
坠星幡笼罩之处，就连楚然的剑光都黯淡了许多。百万仙人的气势瞬间化作一股法则风暴，与坠星幡一同朝着天衍宗所在的洞天席卷而来。
几乎刹那间，强弱之势已然逆转。
天衍宗内的普通修士，此时大半脸色惨白，仿佛局势已岌岌可危。
这倒不是他们意志如此脆弱，而是坠星幡借助万仙大阵的威势，直接压制了天衍宗群仙。
被压制的不仅有天衍宗的仙人，就连那些在仙界观战的金仙，也被水镜中展现的景象所震撼。
凌孤影更是眉头紧皱道：“万仙盟果然底蕴深厚。
他们随便亮出一张底牌都有扭转乾坤之势。
我之前还以为天衍宗能凭借地利抵御。
现在看来确实有些困难了。”雷霄帛则微微点头道：“这本在预料之中。
天衍宗虽然也是上古顶级宗门，但还远远无法与万仙盟抗衡。
刚刚天衍宗凭借深渊地利占据些许优势，就已经足够出人意料了。
想凭借一家之力与整个万仙盟对抗，实在太过艰难。”
雷霄帛说完，又忍不住补充道：“也幸亏我们月华宗没提前站队天衍宗。
不然的话，我们月华宗今日恐怕就要深陷深渊了。”
凌孤影听了，脸色微微一黯。
之前他曾主张在此战之前投奔天衍宗。
当时为说服雷霄帛，还与之争论了一番。
然而今日的景象，让他之前的提议显得如此激进。
不过凌孤影仍觉得，天衍宗不会如此轻易失败。
他深吸一口气道：“万仙盟的确有碾压群仙的能力。
但天衍宗毕竟是从上古时期就与之抗衡的顶级仙门，未必没有抗衡的手段。
如今他们又占据地利。
即便万仙盟再强势，也未必能顺利攻破那处洞天。”
雷霄帛淡淡道：“但愿如此。
若天衍宗如此轻易被万仙盟碾压，那以后的仙界，恐怕就再也没有第二种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