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杏渡阁，扑面而来的是渡兰的冷香气息。
紫檀雕花门在身后悄然闭合，那股沁人心脾的冷香突然生出倒刺——像是冰棱裹着幽兰，在咽喉处轻轻一划。
入眼所能见到的，就是摆放在两侧木架之上的十盆渡兰。
头顶的骷髅头灯，将整层楼照得通明。地砖上浮着暗红纹路，不过是经年累月渗入石髓的血渍。
螺旋木梯环绕中央的承重柱盘旋而上，朱红色木柱上，挂着许多生长在玉盆中的雾令花。这些剧毒的浅蓝渐变小花朵开得惊心动魄。
倒垂的花蕊滴着紫晶般的水珠，在灯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晕。它们在旋梯围栏处织就藤网，越往高处，花瓣的颜色俞深。
风玖缓步踏上旋梯，指尖掠过之处，一朵小小的雾令花被她收进空间。
［玖玖，这花花好漂亮呀！］
‘是啊，很漂亮！’
［那木架上的花花也好漂亮，柒柒还没有见过渐变黑紫色的花花呢！］
风玖解释：‘那是渡兰，被他们用作为清除血腥味的工具，你可以检测一下它的根系。’
灵柒检测完，目瞪口呆惊在空间里。
小团子收回下巴，［他们用人头培养，他们怎么这么坏啊！］
‘有些人，天生就是恶魔，没有底线，做起坏事来心中毫无负担，甚至对他们来说，这是一种享受。’
［这里的人都是坏人吗？］
‘百分之九十九吧！’
［剩下的百分之一呢？］
‘遭受苦难当中。’
……
风玖走到第三层，杏渡堂到了。
十四座半人高的琉璃樽沿墙而立，每个容器里都悬浮着人形标本。
不知名毒草的根须穿透那些苍白的皮肤，在血管中开出血色花朵。最骇人的是北墙那具少女标本，她的胸腔已被毒根撑开，心脏处绽放的花朵竟生着人脸纹路。
“你终于到了！”江子热情走到风玖面前，拉着她往前走。“你都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可算把你盼来了。”
风玖…不是，大哥，你也不瞅瞅下午的比试时间，她饭都没吃就连忙往这里赶，还有，什么叫可算把她盼来了，不是你让我来的吗？真是够装的。
风玖强忍着心中的不适，跟着江子来到中央圆桌旁坐下。煫羽和乌蕨也在一旁坐着，煫羽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们两个。
江子开始自顾自地给风玖介绍四周的杰作，什么这琉璃樽里标本的来历，那毒草的独特功效。风玖安静听着。
目光落在圆桌里的摆设上面。
圆桌是水晶材质的，里面的花开得娇艳，忽略掉她们根系上器官的话，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诡异的声响从楼上传来，像是有人在痛苦地嘶吼。江子脸色一变，站起身来，“你们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回来。”
煫羽起身跟着江子上去，江子没有阻拦他，甚至还用感激的眼神看着煫羽。
待江子和煫羽离开后，乌蕨坐到风玖身边，他的身体有些发抖。
“姐姐，这里好可怕！”
风玖：“那你还来！”
“那是因为姐姐要来，我担心姐姐嘛！”
风玖：“别什么事儿都赖在我身上，我又没有求着你来！”
乌蕨委屈巴巴瞅着风玖，良久，他问：“姐姐不害怕吗？”
风玖指尖敲击着桌面，漫不经心开口：“有什么怕的，你又不会躺在这里面。”
乌蕨刚要再说话，突然，圆桌里的花开始剧烈晃动起来，那些娇艳的花朵瞬间变得扭曲，花瓣纷纷掉落，露出下面狰狞的根茎。风玖眉头一皱，警惕地站起身。
乌蕨紧紧拉住风玖的衣角，声音颤抖：“姐姐，这是怎么回事？”风玖还未作答，只见那些根茎从圆桌里探出，朝着他们迅速袭来。
风玖反应极快，一把将乌蕨拉到身后，抽出腰间的匕首，砍向那些根茎。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重物坠落的声音。
煫羽帮助江子处理掉不听话且脾气还有些暴躁的药奴，江子递给煫羽一张干净的手帕，煫羽接过将指尖沾到的血擦掉，然后将手帕扔到地上的药人身上。
“你的实验，又失败了！”
江子叹了一口气，“我就是想让他多长几个器官，怎么就这么难啊！”
煫羽瞥了江子一眼，淡淡道：“你这是徒劳之举，注定失败。”
江子心里不认可煫羽的话，面色恭敬说道：“他们都能让植物开花，为何就不能另外长出别的器官，我的实验要是成功了，我们的功力会更上一层楼的。”
“不仅如此，那些失去某个器官的人，也将得到一个新的器官，而且新长出来的，对人体大补啊！”
煫羽无情道：“五年了，你成功了吗？”
江子走到药人身侧蹲下，揭开他的衣服，剖开他心脏处覆盖的皮肉，向煫羽展示：“少主，您看，他原本的心脏旁边已经长出了一颗小小的心脏，我的实验马上就要成功了！”
煫羽确实看见了那一颗依附在正主心脏处类似于心脏样子的小肉瘤，他道：“随你，不过别让外人发觉人是死在杏宁谷的。”
江子起身，一脸邪笑：“少主放心，他们的死，不会有任何人知晓，也不会有任何人找到他们的尸身。”
煫羽闭上眼，江子让两个弟子将药人送到膳堂，另外两名弟子火速清理现场。
江子给煫羽倒了一杯热茶，二人坐下，江子有些担心问：“少主真放心把你那小徒弟留在下面吗？”
煫羽哼笑一声：“有她在，他会安然无恙的。”
江子眸光一闪，又问：“少主觉得胡蔓如何？”
煫羽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盯着江子，道：“你应当知道规矩！”
江子拱手，“那就谢少主这番美意了。”
“别高兴得太早，她现在已经是正式弟子了，又是玉桃林的人，你想让她来你这里，还得经过那个人的同意。”
江子对此倒是不在意，“就算左使不同意，她在医毒比试上的出众表现，早就引起杏宁阁的注意了，即便左使不放人，她要离开玉桃林去往别处，还能有人不会接纳她吗？”
“她只要愿意，我可以帮她出玉桃林。”
煫羽倒是有些惊讶于江子对胡蔓的重视程度，“拭目以待！”
上面两人悠闲喝着茶谈着事，下面风玖和乌蕨对付着那些难缠的根系。
砍断缠着自己脚的根，她是真的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