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头纸窗外,圆月上中天。
风玖在和大娘的交谈中得知,来他们村子里的人实际上就是杏宁谷中人。
而那些人原先是每十年来一次,但是继上一次抓人之后,就定位五年一次了。
今年,恰好是第五年,大娘的上一个孩子就被他们抓走,至今未归,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刚及笄的女儿,已经定了人家,就等着今年嫁过去。
没成想,遇到这一档子事,官府严令禁止嫁娶之事,就是防止有人借此逃避。
且禁令还只是针对他们这些村镇,不得已,她才让丈夫才带着女儿去县城里丈夫的大哥家避过这关头,再回来。
村里很多人家都这样做。
但是,家里也必须留一个人,那群人首选小孩,要是家中无小孩,那随便出一个人也可以,大娘想着,女儿跟着丈夫要好过一些,而她自己,就随他们去吧。
大娘说,那群人就是恶魔,他们村有人从杏宁谷逃回来过,说了凡是去那里的人,无一生还,最后那些人把逃出来那人抓了回去,还说他是失心疯了,说的话不可信。
可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心里生根发芽,最终所谓的谎言成了事实。
大娘给风玖铺好了床,风玖道谢之后,大娘就退出房间关上木门。
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沿,看着天上的圆月,想来,应该不用冒险穿过那一片噬骨血刺藤,倒不是说怕,就是麻烦。
风玖双手撑着脑袋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双眼渐渐合上。
天未明,屋外就响起一阵急促且沉重的敲门声。
风玖立马起身,打开房门,就见大娘点燃蜡烛对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她笑着走过去拉开门,在大娘惊愕的目光中走出院落,打开院落的门。
呦呵,眼前这群人穿着杏色衣袍,当然,也有人穿着的是鹅黄色衣裙。
一个个,俊男靓女,还挺养眼,就是行为不太礼貌,三更半夜,这不扰人清梦吗?
“有事吗?”风玖很有礼貌问前面站着的一二三…七,八个人。
最前面的杏色俊男双手抱拳行礼道:“姑娘好,在下是杏宁谷中人,前来接弟子入谷。”
风玖点点头,然后露出兴奋的笑容:“那走吧!”
正当对方要从袖中掏出一个什么东西递给风玖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她不能跟你们走!”
大娘将风玖拉到自己身后,对门外的人说道:“各位神医,她是我县城里娘家侄女儿,不是水井村中的人,你们把我带走吧!”
“大娘,您应该很清楚我们选人的规则吧,所以,请不要阻拦,况且,这位小姐似乎很乐意跟我们走呢!”
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女子笑着解释,很是温和,如果忽略掉她手中出现的银针。
风玖对他们道:“各位,容我与姑姑说两句话。”
杏色俊男温和说道:“请便,不过要抓紧时间哦!”
风玖笑着把门一把关上,然后拉着大娘走到离门远些的距离处,对她说:“大娘,谢谢您!”
她拿出一张五十两银票放到大娘手中,“在下行走江湖,干的就是行侠仗义之事,他们抓走你们的孩子,明显就不是啥好人,待我去到他们老巢,定还你们一片清明。”
大娘泪眼朦胧:“姑娘,你不能跟他们走啊,他们会毒呐,那就是一个毒窟,有去无回,有去无回啊!”
风玖给了大娘一个安慰的眼神,“大娘,实不相瞒,我与杏宁谷有世仇,我师父就是他们害死的,他们会毒,我也会,不会出事的!”
大娘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如何能打的过他们啊!”
风玖笑着回应:“这您就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她又补充:“您拿着银钱,就去找您丈夫和女儿,改名换姓吧,别回来了。”
说完,又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给大娘,然后走向院门口。
大娘泪眼婆娑:“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风玖回了大娘一个微笑,打开院门走出去,然后关上院门。
“走吧!”
跟着队伍走了十来米后,身后传来大娘叮嘱的声音:“侄女儿,万事小心,一路平安!”
风玖:“好嘞,一路平安!”
黎明破晓,风玖看着这百来号人的队伍,有人欢喜有人愁。
一路上也不乏有逃跑之人,不过要是最后妥协还好,遇到硬骨头,那就只剩下地上一摊黑水了。
唉,真不想去杏宁谷啊,那地方去过一次就已经很噩梦了,还要去第二次,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小黑自由活动去了,不过有柒柒建立的联系,风玖能清楚知道它的状态和位置行踪,还能召唤它回自己身边。
杏宁谷太危险,所以,让它自己撒欢去吧。
一行人,男女老少都有,不过年轻孩子居多,其次就是她这年纪的人,也不知道那些人抓他们去干嘛。
风玖跟着他们,也算明白了什么叫人面兽心。
表面上先跟你客气一番温和解释,要是你态度好,服软,那就没事儿,要是不从,他们也是会一些手段功夫的。
“呜呜呜…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一个小孩突然哭闹起来,前面走过来一个杏色衣袍男,摸着小孩的头,温和说道:“乖,不哭了,哥哥给你吃糖。”
他手中出现一块桃色糖果,风玖笑着将将小孩拉到自己身后,接过那人手中的糖,道:“谢谢啊!”
“没关系,我这里还有,你要吗?”
风玖……大可不必,她笑着摇摇头。
杏色衣袍男又走上前。
风玖牵着小男孩,蹲下为他擦了擦脸。
脏脏的小孩她可不喜欢。
“你几岁了?”
“九……九岁!”小男孩抽抽噎噎回答。
他觉得眼前的姐姐真好看,比娘亲还好看。
风玖从袖子里重新拿了一块糖出来,剥开塞进小男孩嘴里。
“不能哭哦,否则那些人就会拔掉你的舌头,那样你就说不了话了!”
此话一出,小男孩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风玖指了指前面的人,小男孩捂住嘴,糖还在口中,甜咸甜咸的。
风玖递给他一块干净绣有荷花的一方绣帕,“以后用它擦眼泪,最好别让人看见你的眼泪。”
然后又给了小男孩一荷包的糖,起身朝前走。
她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那些人,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那一块桃色所谓的糖,就是哑药,烈性的那种。
队伍不断在壮大,终于在行了半个月左右的路程后,抵达杏宁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