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天夜里,油灯将堂屋照得通明,一家人围坐在桌前,脸上都映着跃动的暖光。
窗外寒风瑟瑟,却挡不住屋内热情。
苏摇从怀中掏出那本蓝布封面的账本,纸张已经被翻得起了毛边。
她拨弄着算盘珠子,听着它们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眼角眉梢都挂着藏不住的笑意。
她突然合上账本,声音压得极低,像在说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大家猜猜,卖了这半个月的糖,咱们赚了多少银子?\"
萧父正端着粗瓷碗喝茶,闻言立刻放下碗,褐色的茶汤在碗里晃出细小的涟漪。
他粗糙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一百五十两?我听村里人说,县城最好的糕点铺子一个月也不过这个数。\"
\"爹您太保守了,我猜有三百两。\"
萧墨接过话头,每日他都有看着进账,只是没细算过,但肯定不止这个数。
萧母正在纳鞋底,针线在她指间顿了顿。
她用针尖抿了抿鬓角,摇头笑道:\"老二别瞎说,哪有这么容易的买卖。
我瞧着能有一百八十两就顶天了——这可比咱们种十年地的收成还多呢。\"
“我觉得准能有三百两。”陈芳芳信心满满地说道,同时将目光投向了苏摇所在的方向。
尽管大家仅仅在第一天一起数过钱,但根据所制作糖果的数量来推断,她觉得不止三百两。
上官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睛亮晶晶的苏摇,他知道肯定是赚大了,她才有这反应。
苏摇感受到众人满怀期待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
突然“啪”的一声,用力地拍开了账本。
这一声脆响,仿佛是一个信号,瞬间点燃了整个房间的气氛。
紧接着,苏摇的声音中难以掩饰地透露出兴奋和喜悦。
“大家都没猜对哦!咱们这半个月,总共得了四百一十二两!”
她的话音刚落,原本喧闹的堂屋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静得连灯花爆开的细微声响都能清晰可闻。
那盏油灯的火苗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活跃,欢快地跳跃着。
将每个人的面庞都映照得红彤彤的,仿佛也在为这个惊人的数字而欢呼雀跃。
苏摇的那句“四百一十二两”,犹如一块被烧得通红的烙铁。
狠狠地砸进了这片寂静之中,瞬间将空气都烫得沸腾起来。
萧父的手在桌沿上微微发抖,指节泛白,粗糙的掌纹紧紧贴着木纹,仿佛要把这不可思议的数字都揉进木头里。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种地十年也攒不下五十两。
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干裂的嘴唇张了又合,才发出沙哑的声音:\"老二媳妇,你...你再说一遍?\"
他盯着桌上那本账本,黄褐色的瞳孔里映着油灯跳动的火苗,生怕是自己听错了。
苏摇嘴角含笑,不紧不慢地回答道:“爹,再说几遍都是如此,咱们这半个月来,进账四百一十二两。”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萧父耳边炸响。
萧父猛地站起来,椅子发出\"吱嘎\"一声刺耳声响,在青砖地上刮出两道白痕。
他布满老茧的手撑在桌沿,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像田垄间蜿蜒的沟渠。
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带着风箱似的颤音:\"四百一十二两?真有这么多?\"
闻言,上官宏都诧异了,他没想到才半个月,就能赚这么多。
要知道,他做太医时的月俸才20两。
一旁的陈芳芳同样被这个数字惊得合不拢嘴。
她情不自禁地“啊”地叫出声来,又赶紧用手把嘴捂上。
好似怕自己发出声音,就被别人知道自家有那么多钱一样。
萧母更是惊讶得连手中的针线笸箩都打翻了。
五颜六色的彩线像受惊的鸟儿一样,在她的膝头四散滚落。
然而,她完全顾不上这些,只是紧紧抓住萧墨的袖子,嘴里念叨着:
“老二,快掐娘一把,看看娘是不是在做梦?”
萧墨自己也笑得合不拢嘴,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
他见母亲如此兴奋,便真的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掐了一下。
这一掐,惹得老人家又是笑又是骂,房间里顿时充满了欢快的笑声。
苏摇看着大家激动的模样,心里也满是成就感。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先别激动,咱们这糖生意能成,靠的是大家一起努力。接下来咱们也不能松懈,得想想怎么把这生意越做越好。”
听到这句话后,萧父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坐回了椅子上。
“老二媳妇啊,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咱们都听你的。”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对苏摇的信任和尊重。
苏摇稍微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镇定地说道:“爹,我想在年后去镇上开一家铺子。
这样一来,我们可以雇佣一些帮手,提高产量,不仅我们自己不用那么辛苦,还能赚到更多的钱。”
萧父听完苏摇的话,立刻点头表示赞同:“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办吧。”
接着,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关于未来铺子的各种问题。
比如铺子的位置、经营范围、雇佣的工人数量等等。
眼看着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定下来了。
萧母突然插了一句话:“后天就过年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下年货了呢?”
这句话就像一记惊雷,让大家突然想到,他们一直忙于生意,竟然把购置年货给忘了。
“哎呀,这日子忙得晕头转向,把这事儿给忘啦。”萧父一拍大腿。
苏摇笑着说:“这也是好事,说明咱们生意上心。现在有钱了,咱好好置办置办。”
大家纷纷点头,兴致勃勃地讨论起年货清单。
“得买些猪肉、羊肉,然后再买鸡鸭和鱼,多做些好吃的。”萧母盘算着。
“还要买些新布,给大家做身新衣裳过年。”陈芳芳也跟着说。
萧墨则提议:“买些烟花,咱们乐呵乐呵。”
而上官宏却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众人热烈地讨论着过年的各种事宜。
这么多年来,每到过年过节的时候,他总是独自一人度过。
没有亲人的陪伴,没有热闹的氛围,只有无尽的寂寞和冷清。
然而,如今他已经年迈,却有这样的机会,能与这样的一家人愉快地谈论过年的事情。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
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热烈而融洽。
很快就列出了一份详细的清单,上面罗列着过年所需的各种物品和食物。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
一辆骡车和一辆马车一同朝着镇上而去。
萧墨赶着骡车落在后头,前头是上官宏的药童阿福赶着马车,带着萧家一家老小和上官宏。
而宋房呢,早在前两天,留下过年的礼物后,就已经离开了。
他告诉大家,他要去和自己的家人共度新年,等有时间了再回来。
镇里充满了浓浓的年味,集市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各种年货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他们穿梭在人群中,兴致勃勃地挑选着每一样东西。
无论是春联、福字,还是糕点、瓜子,每一件物品都承载着对新年的美好期望。
经过一番精心挑选,骡车和马车都被装得满满当当。
骡车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年货,而马车上也装载了许多的物品。
东西买好后,两辆车一同朝着家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