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玉直接把包子掰成两半,放到他们手上。
“这样总行了吧?”
刘景昼蹙眉,幽怨道:“你偏心,他那一半比我大了一点。”
叶玉:“???”
王闻之刚抿唇勾起淡淡的笑意,一只手伸过来,揪掉一部分的包子,塞入叶玉口中。
他手心的包子瞬间比刘景昼小了许多。
刘景昼开心了。
王闻之脸色冷下来,不争包子争口气。
“玉儿,你又偏心了。”
叶玉一惊,男人真麻烦,她伸手揪走刘景昼的一部分包子。
刘景昼冷下脸,“他的怎么比我大了?”
闻言,叶玉揪走王闻之的一半包子。
王闻之低叹一口气:“玉儿,我不求你偏爱,只求你公平些。”
叶玉马上伸手揪掉刘景昼的包子。
刘景昼:“我怎么会计较一个包子的大小,玉儿,我计较的是你偏爱。”
王闻之:“难道在你眼里,他比我重要?”
刘景昼:“原来在你心里,我根本比不上王闻之?”
两个男人似孩童般互相较劲,叶玉继续伸手揪。
王闻之咬牙:“好啊,你的心偏到天边去了。”
刘景昼委屈:“没关系,我知道我在你心里一分不值。”
王闻之失望:“没关系,饿死我算了。”
刘景昼幽怨:“我不该与王兄争抢,我算什么啊~”
“……”
叶玉胸腔憋着一股子无处发泄的火。
她忍无可忍,手指微微用力捏着拳头,伸出两只手把剩下的包子全塞进自己嘴里。
腮帮子鼓起来,有碎屑残留在唇角。
叶玉也不擦,只狠狠咀嚼,仿佛嘴里嚼的不是包子,而是惹她心烦之人的骨头。
她喉头滚动,两腮鼓胀,硬生生把包子咽下去,双手抱在胸前。
“这下你们满意了吧?”
王闻之与刘景昼看着空荡荡的手心,默然不语。
梁崇撕了手上的烧饼,放到叶玉手上。
“玉儿,多吃点,成熟懂事的人是不会让你为难的。”
两个人的争执不上不下,三个人的混战一边倒。
梁崇神色淡淡地承受那两道尖锐的目光,“等我伤好了,也去赚钱给你保管。”
说起这个,叶玉看了一眼昏迷的卫云骁,他连续两天滴水不进。
叶玉压低声音道:“接下来怎么办?若是没有传书与验书,咱们连平春县都出不去,更别提去冲州。”
那万恶的李荣贵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逃难的时候落井下石。
眼下会武艺的三人都受伤了,无人庇护他们。
三天的时间一过,追击的刺客与援兵差不多就追来了。
王闻之想了想,“先赚钱养伤。”
卫云骁以寡敌众,为他们争取逃跑的时间,他伤得太重,无法步行赶路,他们不可能置他于不顾。
首要之急是赚到钱给他们治伤,攒够办理过所的钱,再买一辆板车赶路。
四人围着火堆商量过后,王闻之抱来干枯的草堆垫在地面。
夜凉如水,微风吹来。
叶玉抖了抖,坐在草堆上取暖。
王闻之察觉不对,凑近一瞧,叶玉身后的衣裳隐约有深色水渍晕开。
他伸手抹一下,浅浅的血痕浸染指腹。
“玉儿!”
叶玉脑子昏昏,抽了抽鼻子,忽觉头眩眼花。
刚才那阵冷风好似入侵她的体内,叶玉意识恍惚,看什么都有些晕头转向。
叶玉迟钝道:“啊,怎么?”
她突然身子一歪,栽倒在王闻之怀中。
“刘景昼!梁崇!”王闻之大声喊在远处捡干草的二人。
二人赶过来。
“玉儿怎么了?”
“怎么回事?她刚才还好好的。”
王闻之按上脉搏,她的脉细弱但频率快,阴虚发热。
怕是落水的时候就发作了,只不过长期低热令人忽视了她的病症,攒几日终于爆发。
王闻之对刘景昼道:“把鞋子交出来!”
他们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脚下鞋子,尤其是刘景昼那双牛皮革鞜。
睡梦中的卫云骁脚底一凉,惊醒了。
醒来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涩发哑,身上只着单薄的衬衣,他的外衣和鞋子呢?
难道在他昏迷期间,他们遭土匪抢劫了?
梁崇坐在旁边往火堆添柴。
“梁……梁……”
梁崇侧头看见卫云骁醒了,把他扶起来。
“卫兄莫急,他们没事。”
梁崇骨裂的位置是左手的手臂,大夫以竹片固定,嘱咐他休养一月才可恢复。
他左手绷紧,伸出右手扶起卫云骁。
梁崇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他。
他们身上的葛布衣衫不值钱,叶玉发了热症,刘景昼把他们脚下的三双鞋子拿去当了换药钱。
此时,他们大约已经到医馆了。
医馆内。
大夫白日刚治过两个男人,晚上那女子就回来了。
刘景昼急匆匆拍开质库的门抵押鞋子换了钱,而后赶去医馆。
那双牛皮靴子他花了五两银子买来,如今只当了二百文,加上王闻之与卫云骁的旧鞋,共计三百二十文。
他们付过钱,大夫才帮叶玉处理伤处。
她伤口不深,但泡了水,又穿着湿衣服闷一整天。
村医处理的手法不够好,伤处边沿发脓溃烂引发热症。
大夫重新包扎处理。
刘景昼背着叶玉出医馆时,将近子时了。
当了鞋子,他们五个人现在全都光脚,刘景昼赤足踩在地面,背上是昏睡过去的叶玉。
夜间已经没有摊贩,他们打算明日早起再买三文一双的草鞋凑合。
他看了一眼旁边同样光脚的王闻之,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管他昔日有多么煊赫荣耀,现在大家都一样。
夜色归阑,梦影沉沉。
叶玉醒来的时候,发现她身处一间屋子。
梁崇告诉她,她睡了一整日,为了养伤,他们短租一座小院子,日租八文。
王闻之与刘景昼外出抄书,赚钱给他们买药看病吃饭。
梁崇有些羞愧,若非他受伤,定也能出去寻一份活计。
叶玉坐起来。
房门打开,她看见外头的天色是黄昏时分,早已归来的王闻之与刘景昼一起入内。
狭窄的门无法同时通过两人。
他们卡在门框,互相挤着,王闻之手上有一个木盘,上面放着两碗药,里面的药汤晃了晃。
“我先进。”
“我先来的,我先进。”
看这情况,叶玉知道他们又开始挤兑上了。
直到王闻之手上的药快洒了。
刘景昼才不情不愿后退一步。
王闻之率先入内,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玉儿,喝药了。”
叶玉转眼看刘景昼,他也笑得意味不明。
她内心顿时发毛,这药里怕不是有什么?